到了公历5月的开头,春天就已经老了,那些春笋早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新竹,连野蔷薇花都开败了,杨柳的飞絮也不见了踪影,只见白天一天天的长起来,温度一天天地升起来,天空一天天的亮起来。栀子花开了,月季花开了,枇杷黄了。春天的影子早已经随风飘去。 早春的寒风里,杨柳芝麻粒般大小的芽孢,被春风一吹,逐渐吐出鹅黄的新芽,它就像一个黄毛丫头,有点面黄肌瘦,显得弱不禁风,可在春风春雨的滋润下,一天一个样,一天比一天绿,于是它的模样轻盈起来,它的梦丰满起来。 于是杏花开了,桃花开了,油菜花开了,杜鹃花开了,绿草如茵;于是田野里有了新秧月色,山上有了鹧鸪奔跑,梁间有了燕子呢喃;于是有了细雨霏霏的柔丽,有了河水的丰盈,有了老街上的油纸伞,有了诗人的吟唱。 人们都期盼着春天来临,人们都热爱着春天的清新,春天是生长的季节,春天是多情的季节。杨柳不甘在春光里寂寞,它长出满身的飞絮,化作相思,撒向天空,撒向大地,撒向踏春的男男女女,春天的风味已经浓得化不开。春天到此时多了一层旖旎,也多了一份成熟。柳絮把春天舞成了另一种春情,舞成了暮色,舞成了春色阑珊,春天就这样在漫天的飞絮里渐渐的淡出了华丽的身影。 泡桐花落了,桐子花落了,麦子熟了,油菜黄了。樟树、梧桐树、枫杨树,所有的树叶子都厚重起来,绿色都秾丽起来,它们像精力充肺的少年,在恣意的成长着。这时已经是春天的尾巴了,叫人抓不住,无可奈何眼睁睁地看着春天飞去,飞向了高山,飞向了河流,飞向了没有人迹的地方。有多少人的春梦还没有圆满,有多少人早已把春天弄丢,不经意间就错过了春天的时光。问流水,问夕阳,问落花,春天在哪里?那飞絮知道吧?飞絮也变成了尘埃,变成了游丝,它自己的一缕芳魂也随风而逝,挂在蜘蛛网上。若有人知春去处,唤起归来同住。 满街的裙子飘起来了,风变香了。广玉兰露出了洁白的笑脸,蜀葵开出了红红的花朵,葡萄架上的葡萄已经结出了一串串细小的果子,偶尔夜间还能听到布谷鸟的一两声鸣叫,唱的也是惜春的曲子吧。那窗外的月光和夏风也在戏弄着窗帘。 这是初夏的景致了,已和春天无关。就像当年站在岸上吹笛的少年,如今已经是鬓如霜。 人生如梦,莫要误了佳期,负了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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