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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又想起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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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6-10 08:22:1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又想起了父亲

  今年二哥外出务工,二嫂给侄女带二宝,他们让我代管理几双菜地,一不留神我成了“临时地主”。
  之前从未独当一面地种过菜,只是看过或偶尔凑过手,现在“我的地盘我作主”还是有点难度的,别的不说,二嫂走前栽活了的黄瓜秧子,被我粗暴地浇浓了粪水,把它们送上了西天,损失很重。只好再请二嫂“远程教学”,何时松土、上粪,何时委(对庄稼的一种施肥方式)菜籽饼,何时采摘,何时收地,以及每个步骤和过程中的注意事项。世事多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边学边实践边找窍门,渐渐菜们看上去也长得有鼻子有脸的了,得益于勤劳付出,更有幼少时父亲坚持要我接触生活,在家务事中伸手动脚有关,他常挂在嘴边的话:“这时学点东西搁肚子里,将来有好处。”我猜测可能是他老人家年纪已高,惟恐将来难帮上我,让我认识、学到些农务,日后能插田种地,图个饿不死,这就是父亲的纯粹期望。
  父亲对我做事的要求是不断攀升的,可以用“狠心”来定位。几岁时就要我洗暖天薄一点的衣服,刚开始我都不知从哪里入手,父亲就叫我一步步地做,人都有惰性,在我想偷懒时,就回他:“嗯都晓得这么港,肯定也会洗,嗯么不洗?么话不叫哥哥洗?就额一个人洗。”
  冷不防,父亲呆了一下:“怎么洗,额是问人来的。嘎里就嗯一个女昂,嗯不洗哪个洗?再说哪有男的洗衣的?”这句话误导了我N年。
  后来,我已不仅仅洗衣,还有被子、帐子和棉衣,印象最深的是棉絮做的细(絮)袄洗起来大伤元气,吸饱了水的袄子沉重得很,太难对付,让我精疲力乏。被子洗好后要将被里被面钉在一起的,头回钉不来,父亲就教我并帮忙把被里牵好,铺被絮的正确方法,牵被面,再覆起被里,折拐角。后来又教过一次,第三次我仍指望他帮我,父亲却懒得动手了,他在边上,我总想着依赖,不积极,其时年龄不大,个子不高,做起来顾到这头顾不到那头。父亲拿起他的那只只看到茶叶(都是粗枝大叶)的茶杯,丢下一个借口走了。我只好自己想办法解决,若被里子是有条纹的还好点,歪正一目了然,若是老布的只有借助搭台子的板凳,作参照物。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父亲回来,我的被子已钉好了,他会流露出喜悦的样子。进步是逼出来的。
  年少对周围事情充满好奇和新鲜感,若有个稀奇的想法也要问他,有时是问题刁钻,有时是他的见识有限讲解不来,父亲招架不住时就会说:“就嗯光港大死话!”或“就嗯光港人嘎不港的话!”牯牛背水库电站刚建成时,看到其它地方停电我们那一带不停,就问他这是么回事,他答不出来。下次我从校回家,他又知道了,正在黄中上学的我沮丧地说:“这电么不接到唐湾?也省得我们摸黑。”他想了一伙从经济的角度向我解释。
  生命得之于父母,有人会疑惑:为什么写父亲多?因为母亲去世得早,对母亲只有零散的几个片段,面貌都模糊了。成长中的经历,在脑中根深蒂固,特别是童年时留下的印象,永难流逝,真情实感是捏造和敷衍不来的。想到了名著《红楼梦》,作者的生活体悟,写成文字就是“意外收获”,源自于:一是他从小生得模样儿好,聪明伶俐,得人疼,招贾母欢心;二是他天生体弱多病,需要悉心照顾。贾母把他留在身边,得以与女性近距离相处,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是需要勇气的。
  人,这生命个体,作者眼里差距甚远,他们因社会地位和心性,表现出来的为人处事不仅符合身份,也各具千秋。同样是主子身边的贴身丫环,袭人离平儿有一步之遥。尤二姐死后,贾琏痛哭找凤姐要钱办后事,凤姐咬牙不拿出一个角子儿。贾琏的私房钱又被凤姐没收,紧迫之时,平儿拿出二百两碎银子,悄悄递给他:“你只别作声才好,你要哭,外头多少哭不得,又跑了这里来点眼。”一举一言,既给了银子,又教贾琏顾忌凤姐,以免埋下怨。凤姐死时,家境更艰辛,贾琏又拿不出办丧事的钱,平儿拿出了身边积存的东西,叫贾琏当着渡过难关。贾琏说:“这样更好,省得我各处张罗。等我银子到手了还你。”平儿平淡地说:“我的也是奶奶给的,什么还不还,只要这件事办的好看些就是了。”袭人是尽忠尽责低眉顺眼的人,平儿不仅能把事做到袭人的份儿,语言上更胜一筹,袭人做不来。作者以旁观者的视角,细心地观察、体会和总结,因“人”而异展现生命的特质,重新解读审视生命,包括自我。
  家中最小孩子,想来父亲对我是怜爱的,但他年迈已无多少承担能力,作为一个大而复杂的大家庭家长,父亲竭尽所能地保护我,希望我快点成长起来。一个周末,我从学校回家,吃过中饭,与父亲聊天,他正在洗脸架上洗脸,我站在旁边,谈得兴致高时,我还像幼时那样,不由自主地双手抱着父亲的手臂摇晃着,同时身体随之摆动,撒着娇,沉浸在我们愉悦的交谈中,猛地父亲用右手狠命地将我的手从他的左手臂推下,第一次未成功,又用了一次,我不解地问:“怎么不高兴了?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么话,这么大了还酱小昂样!”说这话时和先头的举动,父亲都不看我,像是自言自语。那时我已二十多岁。不久,有人到校找我回家,告诉我父亲去世的消息。一生一死,是生命必需面对的,长了几十年仅直面过儿子爷爷的死,那种生死离别极其揪心、痛苦和无奈。
  我们来自父母,成长在天地间,从长辈和前人那里得到经验和忠告,又要接受后来者挑战和推进,生命及其内容都在演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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