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帮母亲做点事

一河星光 · 发表于 2019-7-14 21:29:45

以前，我存钱少，给母亲钱还大方，除了满足母亲的生活所需，还想以此向母亲表明：儿子也算有钱人了，您辛辛苦苦才挣到的，儿子只要少花一点点，就够起来了，您完全可以放下心来，少劳作，多歇歇，去享受享受生活。
要是母亲遇到点有困难的农活，我一般都不想去帮忙，还是掏钱，让母亲自己去找人解决。我的目的也是让母亲能知难而退，不再忙这忙那，不得安生。
可母亲呢？自己所做的事没落下，钱也没乱花。待我造新屋时经济肘手了，母亲一下子掏出三万，并说再要还有呢！
母亲把勤劳当习惯。家里的田被人家承包后，她还去帮过人家打小工，后来，承包商嫌她年龄大了，不要她了，她才放弃了打小工。当地里的事渐渐成了她的主业，别家放弃的地，她还捡来一两块，也不管子女怎么说，种上大豆、芝麻之类。
农闲时，她就找其他事情折腾。像初春采茶，一直到现在还乐此不疲；像深秋摘野果子，并晒干收藏，幻想能备不时之需…… 因老家只母亲一个人常住，村人多爱聚到我家聊天、喝茶、看电视，我觉得挺好的——可以为母亲消除一些寂寞啊，但母亲有时还烦，她惦记着地里的事，别人不走，她做不了。

现在，我有点忙，但陪母亲的时间要多些了，有时回老家吃次饭，有时吃过了晚饭还回老家看看，还有时回老家住一两个晚上，就是感觉：光是给钱、打电话，对母亲的意义不大，母亲更喜欢的，还是子女的陪伴。
到底，子女的陪伴跟乡亲们来玩不一样。子女不仅可以一起聊聊天看看电视，更多时候还可以一起做点事。有些力气活，母亲做起来没那么轻松，但到我手上，就很容易了。也只有将自己的事打理好了，母亲才能安心地玩玩。虽然大多数时间，母亲不着急，很有耐心，既让自己在干活，也让自己还愉快。但也有特别的时候，母亲着急起来，要扛了，得加紧了，不免会让自己累着了。
像今年春夏，我就没少感觉这一点。
收油菜籽时，今天还是晴天，明后天可能就有雨，油菜籽又不能等，怎么办？当然就是抢割抢晒抢打抢收了。早晨起早，晚上熬夜，就为在雨水到来之前，全部搞定。这里有一些需要出力的活，母亲只好向我求助了。有两个傍晚，我抽空赶回家，将沉甸甸的油菜籽及时背回家，余下的事，母亲不着急，就不用我去掺乎，给我自由了。
母亲不爱求助别人，习惯了自己的事就自己搞定，即使是自己的子女，她也不愿多用自己的事来招我们不开心。实际上，母亲的很多事，都是为子女而做的，也算子女的事。我大妹常年在外，平常除了给母亲寄吃的穿的，就是电话或微信视频要母亲放这放那的，这当然更像一种精神安慰。我小妹常年在家，且常回娘家，帮这帮那的，就使得母亲总有信心将自己所做的事一一做得圆满。今年，母亲所收获的油菜籽就达四百斤。母亲笑着说：地也没增加，还和去年一样，但今年的油菜长得好，别人也说，胜过他们家的了。
油菜的事解决了，接下来还要准备插山芋的事。首先要挖地。那个星期六上午没事，就回家看看，刚好遇到母亲在挖地。当我要帮她时，她还是挺高兴的，到底这算吃力的活，母亲做起来不轻松。等我用两个小时将这块地全部挖完，母亲笑着说：你太着急了，把我准备两天来做的事，一下子就做完了。
插山芋的最佳，是下雨的时候。偏偏那时候的雨有点吝啬，多少天只下那么一回，而且爱来去匆匆。若不抓紧时间，错过插山芋的最佳期，就意味着要做些补救工作，山芋后期的生长状态也会受影响。那天一早刚好大雨，母亲赶紧起床准备，但山芋藤刚刚剪好，雨又停了。于是，这雨住之后才插下的山芋，就得多滴几次根了。我连着三个傍晚回家，就帮上母亲这忙了。只是滴了三次根，山芋藤就显示出勃勃生机，让母亲每次走过山芋地，就要将我们家的山芋长势跟别人家的比较一下，又满意地笑笑。
最近，母亲将油菜的细碎枝干全从稻场搬到山芋地里，好压制一下杂草的生长，同时化作肥料为山芋助力。这出力的活，刚好又被回家的我遇到。我来完成时，又快又轻松，使得母亲就能早点回家，少受山芋地里的蚊虫叮咬了。

地里的事，母亲有时需要子女打打下手；家里的事，母亲多半要独自承担了。我有时要帮她塞把火，洗个碗，她不让，说：你衣服会弄脏的！家里来的客人多了，母亲才让妹妹一同上阵。
老家有只老黄猫，就爱粘着母亲，母亲几次搬家，也没特别招呼它，它却还跟在后面。平时剩下的骨头、肥肉、鱼刺之类，母亲留着，慢慢分享给猫。母亲虽然一直生活节俭，却也没让老黄猫怎么饿过。上周回家，忽然发现家里多了七只小鸡，母亲告诉我：这是她自己用20个鸡蛋孵化的。母亲还提到：邻居也用20个鸡蛋孵了小鸡，不过，出的小鸡只有六只，比她还少了一只。母亲尽管年逾古稀，却还有点虚荣心，什么时候都爱跟别人比一比。那七只小鸡无疑充实了原有的鸡鸭队伍，也使得妻有时想做点人情——送谁一份土鸡，就可直接从老家取，还能让别人完全放心——市场能买到的鸡多半是饲料养的，跟家里的土鸡没法比。
说起来，母亲所坚守的老家，不仅女儿一回家就爱回，侄子侄女们不管在家还是在外的，也一有机会就去，可能因为母亲不仅有很好的厨艺，还不乏一些个性化的东西，可以做个朋友、谈点心思什么的。
这个世界上，这么多年来，跟我处得最好的人，应该就是母亲了。因此，我比一般子女更想自己能对母亲好点。也许，真的好不是不让母亲做事，而是多帮母亲做点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