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人与奇石

一河星光 · 发表于 2019-7-26 22:26:16

我的出生地，也是我一直到现在都没远离过的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有大沙河，有三道岩，有五聚岭，也有院士、有名医、有明星，还有一些貌似平常实藏雅好的奇人，他们或爱书法，或善作诗，或迷山水，或跑马拉松，且因多年坚持而抵达一定境界——只是知道他们的人太少了。
离我家仅两三公里的江岭，有个知性谦和的兄弟，姓石也爱石。他曾是张老师的学生，就因有相同的爱好：除了读书赋诗，除了游山玩水，还都爱寻奇石，现在成了张老师的朋友，多了往来与交流。
晴朗的一天，有幸与张老师一道，拜访了石兄弟的家。那栋房屋，我第一眼的感觉：简约又古朴，清雅还宁静，平常如石，却又与众不同——白色的墙壁上着层青灰色石砖，别具一格；院门也是青灰色的，似乎引人深思；院子里除了那带着淡红条纹的地板石，还有小石子铺就的小径，通向一扇朱红色的大门，这大门上的朱红色里有热情，却不显张狂；大门里先后走出石兄弟的老父老母，看上去淳朴慈善，安静亲切，简单的对话和言笑里，透出殷殷柔情与融融和乐。
走进这屋子，又有意外：屋内别有洞天，一如出自我的理想。从一楼到三楼，先见识了几种盆景，有植物的，还有石块构成的；后又走过一些青花瓷瓶边，上了二楼的休闲台，并听石兄弟分享他在此处的构想；继而领略了三楼的读书屋——这读书屋目前虽然还只有个框架，可仅看框架就不难感觉：既有传统气质，又含现代气息，因为除了书架书桌，还有健身器材，且有一个极为宽敞的大空间，实实在在是个与书相拥、与人同乐的好地方。等到了后院——其实也像前门，更见妙处：门前就摆放了一些奇石，作为备用材料；不远处还有一座奇石垒叠、匠心独运的假山，当打开水闸，喷泉拥濯，漾动清凉，再配上红花绿草，就使得这里的风也被艺术化了，一吹到脸上就滋生出丝丝怡情与陶醉……
竟而，一种仰慕之情油然而生——相同的出生地，却会滋长不同的人生境界，那契合我们初心的，那张扬我们梦想的，因在同一个起点，更令我们心动。如石兄弟这栋精心打造的小楼，可不仅仅是一个结果的呈现，还潜藏一颗慧心：当年，他飞出了这片低矮的天空，却并没在外面的世界一味沉醉，在颠簸曲折转了一圈之后，虽已拥有好多块天地，他那最为真挚的情怀，却还是要寄寓家乡这方热土，倾注父母恪守的空间。
就在这栋小楼前，张老师举起手机，给我和石兄弟来了张合影，也将我的仰慕永远定格在这小楼前。
返回的路上，途经张老师的家。张老师力邀我与石兄弟进去看看。一开始，我没太大兴趣，与张老师同事多年，也不止一次地欣赏过他的小院，虽然那里遍植树木花卉，恰如一幅艺术品，但那会，我只有一种“黄山归来不看岳”的感觉。架不住张老师的盛情相邀，还是下车了。一时，我惊到了：这里才是一个真正的奇石世界——比石兄弟家的奇石还要多得多。
院门前路两侧的边沿，就是由形状、色彩、质地、甚至手感也不同的奇石垒就；院内就不仅是花草树木，还有一座假山一缸青莲。假山见奇崛：有莲花峰、飞来石、藏龙洞；当拧开一道开关，藏龙洞口便流水潺潺，形成三层瀑、三叠泉，下面还有什么桥，还有百步云梯；另一面除了悬泉瀑布、百丈岩、翡翠池、玻璃栈道，还滋生各种小植物，真正风景荟萃，情趣大观。
青莲高举着遮阳伞一样的大叶子，呵护着一朵白里透紫的莲花。在艳阳下，莲花虽没能避免倦怠，却还带着一种安然。我感觉这朵莲花是非常幸运的——它不仅有叶的呵护，水的滋润，还有奇石的相伴啊。
这假山与青莲，就是置身于一大一小的两座石块砌筑、奇石点缀的圆形水池。站在旁边的红褐色木亭赏看：这两座连在一起的水池，就似一只用来玩魔术的宝葫芦。这亭子是一座六角亭，亭子里放有一张六角桌，深受古文熏陶的张老师将它命名为：沁心亭。我感觉这名字非常贴切。假想一下：志趣相投的几个朋友，围桌环坐，赏景听声，品茶饮酒，即使四目相对，不出一言，也能让心为清新愉悦而感染浸润。
不过，张老师最想跟我们分享的，还是他所觅到的养在水盆中的奇石。最珍奇的，似乎要算那种冰种石，可能就是翡翠，就是所谓的宝石，乍一看像冰块，有透明之感。它的表层泛黄，张老师说那是石的包衣，最能见石的价值，因为这层包衣，若没个几百万年甚至上亿年的时间，是难以穿上的。还有十来种宝石，张老师一一介绍不是眼睛能看到的部分。石兄弟一旁静静的，偶尔做些补充，并分享一些他们一起寻石时的奇遇，增进我对石的了解，也让我发现：在石头方面，他还是个好学生，以张老师为师。
我就只知道傻笑了。之前哪敢想象：石也如人，组成了一个如此丰富的世界。当张老师严肃郑重地提醒我：我这可不是在说笑哦！我只能建议他：最好能写《品石》、《寻石记》、《我的小院》这样的文字，能让我们有机会反复回味。
老实说，在同事之中，跟张老师的交往要算多了。我知道：他总葆着一颗年轻的富有激情的心，不肯寂寂无声，不愿安守一地，爱于大自然放飞自我，也爱从平常中搜寻奇妙。我也不止一次地与他一起登山，一道远足，更多的一起除了谈谈工作，就是玩牌找乐。可以说，我们既是有上下属关系的同事，又是能交心的朋友。
然而，当我听说：张老师独自开车出门又去寻找石头了，还不辞辛苦地挥洒汗水，带回来一袋又一袋石头，已迷石头了……我还是不解：石头有什么可迷恋之处，值得如此倾情？他是不是因退居二线，多了悠闲，就不甘寂寞，没事找事了？
这会儿，我就深感浅薄无知，进而抱歉羞惭。
确实，我出生地就是这么一个不乏奇迹的地方，我们的身边就活动着很多奇人。只是这些奇人就像张老师所寻的奇石，需要一双善于发现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