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绘画开山人——乔托》

吴砺

                                                                                                                《西方绘画开山人——乔托》

                                                      （一）

     翻阅《西方绘画开山人——乔托》／何政广 主编 河北教育出版社，2005.5（世界名画家全集）

乔托作为西方油画文艺复兴时期以来的祖师爷。他的名字我很熟，但他的画我好像是只看到过一两张，而且还没有什么印象。

看这本画册前，颇有些期待，因为大河的源头的水，往往特别纯朴清澈透明，不知道看完这本画册后，我是否会有这样的感慨……

这本画册封面上人物，右手扶一个画瓶，左手纤细纤长，自然下垂，在一片金碧辉煌房间背景中，头微上扬向前上方看，很是时髦，看不出祖师爷的画笔有笨手笨脚的地方，让人印象深刻……

这应当是一个天使，因为他背上有翅膀……

    第一页《手执调色盘的乔托》，这张黑白素描中的乔托像，让我感觉十分复杂。乔托侧身，目光紧盯着我们观众，紧锁眉头，嘴唇紧抿，不太开心的看着我们，似乎我们有什么事，弄得他很觉得有些委屈……这是朋友式的抱怨神情，看得出他是一个极单纯的人，有点小孩子脾气，他头上带着现代修女式头盖披巾……你似乎是能看得出来，他是一个爱幻想的艺术家……

    看大师们是怎样赞美他：

“但丁在《神曲》‘炼狱篇’里写道：‘齐马布埃相信自己统领了绘画的疆野，而现在是乔托受到大家喝彩，这位前辈大师的声誉黯淡了下来。’

佛罗伦萨的另一位文学巨匠薄伽丘(Giovanni Boccaccio，1313 – 1375)于乔托去世后的一二十年，在他的《十日谈》里写到：‘乔托的天分如此，连自然——万物的母亲——都不能产生出乔托以铅笔、毛笔或彩笔所描绘出来的东西，他画得如此逼真，看来似摹本，但简直就更像实物。’薄伽丘又言：‘乔托使艺术恢复光明。’他认为：‘几世纪以来，由于某些人的错误，绘画好像是为了取悦无知的眼睛，而不再为了满足智能的心灵。’只有乔托‘是世界上最好的画家。’这正是朗基说的：‘乔托是新绘画之父，如薄伽丘之于新文体一般。’

乔托享有数世纪的盛誉，在20世纪初，仍有罗杰·弗赖伊(Roger Fry)称颂：‘乔托是线条语言最大的吟游诗人，更是世界上最杰出的叙事诗人。’”P005

快速翻看完整本画册，第一次看到乔托画的圣经中长达十几幅的故事，这画册中有二三组乔托为不同的教堂建筑画的图案。这些故事，我己经在不同画家的画作中看了不少次。不过，这里画册像连环画一样，最完整。

我第一感觉就是压抑；这是对圣经故事的悲剧性描述的感到极为压抑；其次，对于画面中有些过于严肃的甚至表情木然的宗教人物，感到陌生……甚至感受不到这些画面的伟大……或许这只是在书本上画册或许在画作现场感受会天差地别……

乔托一改拜占庭绘画风格，使西方绘画走出呆板的程式化的画风，这对我并不熟悉乔托以前宗教画的人来说，感受并不强烈……相反的，仍然强烈的感受到的是，拜占庭画风在乔托画中残留的呆板的痕迹……这些画面，只会让宗教信仰以外的人，感到莫名的压抑……

另外，这些巨大工作量的绘画，是乔托画室一群人所绘制，乔托是总监和艺术设计师……

还是这本画册封面中跪着的天使栩栩如生，散发着迷人的人间气息——画册的制作人，真是慧眼，这个画像，才是连到未来观众的活的桥梁……这是《欧么桑提圣母像》（约1300年）右下角跪着天使的截屏……

若是你想通过这匆匆扫一眼后的读后感，去挑战艺术史教授们的文章，或许会显得不知量力……但是，你对美感的直觉第一反应，并不一定比任何人差，文字表达能力也不一定在教授之下，只要你在绘画的专业知识上，不要不懂装懂，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就行了……

乔托画中的耶稣受辱场面，比后来画家画的更加真实，更呈现这个先知在生前受刑时的可怜……

这些画面，再次呈现出来最初油画的拙朴的可爱，特别是山水风景，如《赠送外套》（圣方济各各组画第二景，约1300年以前），《泉的奇迹》（圣方济各各组第十四景，约1300年以前），其树其山如儿童画一样可爱……其楼房亭阁，也是同模型一样的可爱，这也许是西方油画向写实风格如婴儿般迈出的第一小步？

耶酥在世时如此之可怜的人，创建的宗教竟然征服了整个欧洲……我看过BBC六集关于基督教历史节目中说，基督教这样一个贫苦人的宗教，是因为投靠了古罗马灭亡后的罗马贵族，才生存下来了……这真是一种历史的滑稽，因为这批贵族有组织经营才能……

这次读这套丛书，意外地唤起了我一生以来最强烈的生命己经逝去大部分的危机感，一种自己对这个世界几乎是一无所知的恐慌感……难怪米开朗其罗，米勒等一系列伟大艺术家在最后一刻，都悲伤地感叹自己对艺术刚刚入了一门，上帝却要收走他们生命……而我现在感到自己才会读点书，却发现己白了少年头……

我们现代人，很难想象乔托这样开启文艺时代西方绘画全新面貌的人，对世界究竟意味着什么——这如同我们这个时代青年人，很难想象中国改革开放前几十年，全国只穿蓝色、白色、草绿色衣服，只有几个样板戏,只有一两个电台，需要有粮票、糖票，出门必须要单位介绍信才能走的时代是什么样子……

乔托之前，拜占庭风格绘画作品，只是千篇一律几个面孔几个样榜的宗教画，如同现在的中国寺庙中佛像仍只有几个样式一样……乔托将绘画创作中的宗教传说中的神，带到人间，将神面孔换成了人间的面孔；又将人间中的山水楼房庙寺，带进了绘画中的世界……

过去关于乔托故事中让我印象最深的是：据说那个伟大的诗人但丁，到乔托家做客后，回来对朋友们感叹，乔托娶了那么丑的老婆，怎么还有灵感创作那么伟大的画作啊……

《逃往埃及》中山水画面，使我山水使我想起中国顾恺之《洛神赋》画中的山水……

                             （二）

过去时代教堂中宗教画，或许可以等同现代人类的电视机和手机。或许在民众生活中地位比电视机和手机还要高得多……

“文章对识字的人能起什么作用，绘画对文盲就能起多大作用。”

这是公元6世纪末的格列高利大教皇说的话。这句话，实际上是对于如何利用绘画，来向大范围的文盲民众讲故事做出了一个基本诠释，即绘画可以将所要表达的内容通晓于任何受众。

现在读这些画册目的何在？我们能从中收获什么？

贡布里希在《艺术的故事》中说，“从人类学的观点看来，往昔的艺术大师有点像文化英雄。这些英雄的艺术成就不仅通过传说而且也通过社会流传下来，成了对后人的不断挑战。如果我们认为那些往昔的大师过时了，那么受损失的将是我们自己。因为他们并不是由于出名才伟大，而是由于伟大而出名。”

意大利人相信一个崭新的艺术时代，就是从出现了这个伟大的画家开始的，乔托重新发现了在平面上造成景深错觉的艺术，使他得以改变了整个绘画的概念。他能够使绘画宗教故事，仿佛就在我们眼前发生。

乔托墓前纪念碑上的铭文说：

“那人就是我，

正是我，绘画艺术才得以再生。

我的手灵巧而坚定；

我的技艺所缺乏的，大自然同样也无；

没有人比我画的更生动逼真。

难道你不仰慕一座美丽而神圣的高塔?

在我的画中，他一样高耸人云，气势宏大。

我是乔托，何须重复这些事?

我的名字本身就是一首颂歌。”

西方艺术史之父的瓦萨里(1510—1574)在他的《名人传》说：“虽然那些优雅写实的绘画方法和用那种方法画出的杰作由于战争的破坏而久已湮没于历史的尘埃中，虽然当时乔托被一片浓重的拜占庭风格的烟雾所笼罩，但惟有他的出现绘画才被带到一种可以称为好的状态。在一个风格粗糙、技艺拙劣画风浓重的时代，乔托居然能以自己的方式使绘画重新焕发活力，真是一个奇迹!”

乔托也在绘画上开始了“现代”革命。吉贝尔蒂在他的大约写于1445年的《回忆录》中说：“乔托是一个发明者和一个发现者，他发现了被遗忘6OO年之久的绘画艺术，奇马布埃的拜占庭风格被乔托的自然主义代替，乔托的天才和他的艺术来源于大自然。”

瓦萨里在《名人传》中写道：“乔托用他的笔描绘了他所处的不断向古代绘画奇迹冲击的时代，他复兴了被遗忘几百年之久的绘画。”

早期中世纪的绘画题材，受控于拜占庭定型式的宗教文化的制约，强调人类精神世界的表现，特点是高度的程式化。以线条、平涂的色彩为基础，不注重形体。平面化标准化的脸形和体型，巨大的眼睛、金色的背景、悬空的圣母以及教徒、严格的正面姿势。色彩艳丽而人物僵硬，重装饰而轻视造型，人物没有个性，形象呆滞僵直。

乔托的壁画，展现出富有生活气息的画面，使宗教形象更接近普通大众，使人们更愿意去接受绘画艺术。

乔托是公认的西方美术摆脱中世纪美术程式的第—人．开创写实画风的鼻祖．被誉为“欧洲绘画之父”。

乔托的《犹大之吻》，这是圣经中有名的故事。当犹大伸臂搂住耶稣亲吻的时候．乔托的画面上耶稣，以意味深长的目光逼视着犹大的眼睛。基督被犹大的袍子包住了，几乎只剩下一张险，但他依然是画面的中心。基督直视扰大，眼里含的不仅是责备，还有深深的悲哀和无尽的慈祥。这深邃的目光．是乔托向世人推开的一扇心灵之窗。

乔托的艺术审美观，以质朴、清新、严肃、厚重为标准，给后人提供了一种研究和表达自然的艺术的创作方式。乔托的艺术贡献．使西方艺术家逐渐认识到：“只有可视的客观物质世界，才是获得真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重要源泉。”

乔托的问题，不是他前面有没有人，他是一个开局的人。你要说他的画多细致，多完美，他不完美的。大的意境他搞出来了，以后的可以做得细一点，这样的人是比较伟大的人，是开局的。

乔托画有一种特别单纯的诗境，适合基督教的崇高的情感。后来的比他完美的人太多了，但是基督教情感中的纯洁与升华，他传达得最好。

乔托与荷马是可以并列。乔托擅长内部情感的表达。

早期绘画的注意力还在内部情感，把外部简化，注重内部情感。

绘画原来起到某种程度的照相机描摹事物的作用，绘画功能上照片是相似的。照相机发明以后，绘画的曾拥有再现功能，现在就变成特别发达廉价了。

绘画与照相不一样之处是，它有提炼，关照的是这个世界的内部，我画的大自然不仅仅是眼睛看到的大自然， 还有我感觉到的，大自然背后的，我们能知道的不知道的很多东西。

自乔托开始, 艺术家们就努力探索如何以世俗的现实生活注入到神的形象塑造中。这尤其在波提切利和拉斐尔等画家所创作的圣母的形象上得到充分的体现。

乔托最大的艺术主要展现在阿雷纳教堂壁画作品中，乔托以阿雷纳教堂的38幅组画展现出圣母与基督的生平故事，促使其成为早期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

在罗马、佛罗伦萨等地的教堂内都有他的作品，其中最著名的四幅是：《逃亡埃及》、《金门之会》、《犹大之吻》、《哀悼基督》。

吴砺

2019.8.20

附录一：《西方绘画开山人——乔托》摘录

“意大利文艺复兴美术的开山祖乔托·迪·波德涅(Giotto di Bondone，1266-1337)，也被推崇为欧洲绘画之父，写实主义的鼻祖。德沃夏克则赞誉乔托的艺术是意大利文艺复兴美术的新福音。12世纪欧洲的大教堂中，镶嵌彩色玻璃画兴盛一时，到了齐马布埃。乔托的出现，镶嵌彩色玻璃画便被富有创意的壁画取代。

意大利《文艺复兴艺术家列传》著者瓦萨里（1511 – 1574）记述乔托原是一个农夫的儿子。有一天，大画家齐马布埃从佛罗伦萨去维斯宾聂诺的途中，看到一个牧羊童用煤块在石头上画一只生动的绵羊，大为惊奇，于是收作门徒，这个徒弟就是乔托。后来乔托的成就超越了老师齐马布埃。乔托的朋友文学家但丁在其名著《神曲》中称赞乔托的荣誉盖过了当时所有的名流，并认为他是画家中的画家。

乔托的许多以基督教为题材的壁画，开始用世俗的思想感情和写实的技巧描绘宗教人物，并以自然景色作背景，打破中世纪长期以金色或蓝色作背景的旧习，使画面增添生气。现存名作《逃亡埃及》就是一例。乔托的造型语言，包含欧洲哥特美术和意大利古典传统背景，加上托斯卡纳固有的民众的语言，深具古代禁欲主义者的坚毅和新时代人的奋斗意志，是一位拥有改革精神和巨大创造力的艺术家。

乔托最著名的作品是现存意大利帕多瓦城阿雷那建造的斯克罗维尼礼拜堂中的《耶稣传》等壁画，以及阿西西圣方济各教堂中的《圣方济各传》壁画。

斯克罗维尼礼拜堂（又称阿雷那礼拜堂）内部壁面聘请乔托作绘画。乔托以水平与垂直交叉构成装饰画面。最上段有《圣母玛利亚的双亲——若雅敬与安娜的故事》与《圣母玛利亚的故事》各7 面左右对照。下两段《耶稣传》从正面的《受胎告知》到《圣灵降临>等 25个画面。人口内壁为大幅的《最后审判》与正面拱形上方高处描绘的《父神》作结束。侧壁下方配置《七美德与土罪恶》图像。这一系列主要画面是在1305 年描绘完成。乔托将神秘的《圣经》故事，以人间眼睛所见的自然情景描绘出来，主题由深具立体感的厚重人物，构成独特的戏剧性场景，静谧与跃动，知性与感性相互调和，统一建筑与绘画的空间，达到艺术与宗教的紧密融合。

乔托在阿西西圣方济各教堂所描绘的贫穷使徒圣方济各( St. Francis)生涯的著名壁画有32 幅，包括名作《与小鸟说教》，画境和谐悦目，是乔托晚年成熟期风格，也是他伟大的纪念碑代表作。

乔托的伟大画业，对意大利绘画发展有巨大影响，有无数的追随者。P000”

吴砺

2019.8.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