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和城市

南风醉

      小城算城市还是算乡村，我有点分不清楚。说它是城市，处处又可见乡村的景色，秋色中，有一行一行的菜畦，长着萝卜和青菜，也有逐渐枯萎了的南瓜、丝瓜、茄子的藤蔓，就是夏天，也经常可以听到蝉鸣、听到蛙声；说它是乡村，却又着很多高楼大厦，有宽阔的公路，有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汽车，有那么多的红绿灯，那么多的商铺、超市和工厂。

      今年秋旱，几个月都没有下雨。干旱给农业生产和生活带来了很多不便，但这是老天的事情，我们虽无可奈何，但是人们对自然的态度却很关键。干旱久了，虽然入冬，气温较往常偏高，这天气怎么看都像是深秋，连空气都弥漫着秋天的气息，只是那些树木有一半是光杆儿，剩下的是稀稀拉拉黄黄的叶子，路边狗尾巴草也好，龙眠河边的芦苇也好，都已经是苍苍茫茫的灰色，鲜艳入目的只有那银杏树的叶子黄灿灿的很迷人。这不像乡村，乡村是乌桕树红红的叶子，要是入冬那就剩下白白的乌桕籽挂在枝头。春天呢，自然到处都是新芽新叶，连水都是绿的，不像这初冬的天空，蓝蓝的干干净净，偶尔飘过几朵白云。

      季节其实也很难细致的划分，中国幅员辽阔，南国是春天的时候，北国还是冰天雪地，难怪古人有“春风不度玉门关”之说。按照我朋友的说法，才入冬，该算秋天，我猜想他对四季的划分有自己的见解，春风才能算是春天来了，夏至才是夏天的开始，秋风才算真正的到了秋天，冬至才算进入了冬季。而不承认以立春、立夏、立秋、立冬按照天文学上标准而划分的季节，我想他是想把每个季节都拉长些吧。

      今晨四点左右，我听见滴滴答答的雨声，心想这长久的干旱天气可以结束了。谁知道到早晨六点，我起床一看，路面还没有湿透，雨早已经停了，晨风一吹，路面早已经干了，没有一丝雨的痕迹，而空气确是清新了不少，我经过海峰桥，看到云层里一缕阳光照在西天的龙眠山上，那光线只洒下两处，显得亮亮的黄色，其他的山体都是灰色的青色的，倒映在龙眠河中，衬托着彩虹桥和落水桥，像大师的水墨画一样，灵动静美。于是我又分不清这是城市还是乡村了，因为这画面一边是城里高楼，一边是乡村的风景，河面更有洗衣的女人，这就是小城的特色吧。

      从乡村走向城市，逐渐看到建筑的场景，及至到了城市，到处都是高楼，到处都是宽宽的公路，到处都是车辆和匆忙的行人，到处都是红绿灯，那些路，高架桥叫人迷迷茫茫的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也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在哪里，路面干干净净，你绝对找不到一只蚂蚁，甚至连一片落叶都被收拾得没有踪影。睡在城里的宾馆，整夜都是车辆的轰鸣声，城市的灯光如同白昼。躺在床上，仿佛是飘在大海上的小船一样，摇摇晃晃的睡不踏实。

      从城市到乡村，那路就窄了，不过却像蜘蛛网，四通八达的，一眼就能看到很多地方，哪里是村庄，哪里是田垄，当然也有看不完的野草野花。夜里的月亮很明亮，照在树干的缝隙里，花花斑点，像一首首分行的诗歌，叫蝉和蟋蟀去吟唱。你的梦里会有几声狗吠，几声鸡鸣。不同的季节，你还可以看到不同的风景，有春天的花朵，有夏天的云雨，有秋天的月亮，有冬天的白霜。

      城里人很匆忙，点个头算是熟悉的人了，就是住在一栋楼里，也是熟悉的陌生，谁也不知道谁的故事，也无心去打听，也无需去打听。乡下人却有些散漫，相互间喜欢聊天，东家长西家短，都打听得清清楚楚，没有一点隐秘，谁家要是有点什么事情，如婚丧嫁娶，如做生意亏了还是发了，一瞬间都传得几里路远。尤其那些不好的事情，你越想隐瞒却传得越快，你仿佛看到每一个门里，每一条路边，都是万头攒动，口吐白沫，津津乐道，被迅速的传播着，同时被歪曲着，像故事一样的漫延开来，大家都无关事情的来源和真假，只图聊得开心。

      我从熟悉的乡村，走进了小城，农村里很多风俗我丢不掉，城里很习惯我不适应，乡村回不去，城市进不了。我就这样在小城漂泊了几十年，无所谓快乐，无所谓辛苦，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大半辈子。年轻时候的追求，几经曲折，早就随风飘逝。所谓的事业理想就像瓢里的水泼到地上无影无踪，如同这些年的时光，都交给了平凡。

      人生如同一个圆圈，转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原点。像这小城，一头连接着城市，一头连接着乡村，乡村里有城市，城市里有乡村，是乡村也是城市，是城市也是乡村，倒也有几分趣味。乡村有乡村的特色，有生成的原风景，有质朴的人；城市有城市的景观，有时尚的潮流，有科技的产生，有思想的诞生。

      我住久了小城，乡下人把我当成城里人，城里人把我当成乡下人。我到底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呢？我在问小城。其实不管算哪里人，也都是浮萍，在人世上漂泊。我的一只脚在城里，一只脚在乡下，不知道朝前还是退后，就像这小城，是城市也是乡村。而我骨子里还是乡村的，喜欢乡村的泥土味，喜欢简单淳朴的人际关系。乡村才能给我心灵的滋润，才能让心田不会荒芜。

      初冬的风吹过了乡村，吹过了城市，吹过了小城。

文都老夫子

围城

南风醉

文都老夫子 发表于 2019-11-13 12:30
围城

谢谢您的阅读！祝好！

安徽老朱

好文！我一直有个疑问，咱们安徽，尤其是桐城，到底算是南方，还是北方？

南风醉

安徽老朱 发表于 2019-11-13 15:31
好文！我一直有个疑问，咱们安徽，尤其是桐城，到底算是南方，还是北方？

谢谢您的阅读！老先生问得好！对此我也很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