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 西班牙内战
我在哔哩哔哩中看到六集西班牙内战的纪录片，我忽然产生一种冲动，想要看看这部纪录片。这是人类在二十世纪上半叶一个小插曲，我在海明威的小说中见到过西班牙内战故事；我在一个西班牙电影导演的自传中，看到他提及过西班牙内战中双方的残暴；我在毕加索的名画中《格尔尼卡》，看到西班牙内战对民众伤害，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关于西班牙内战的专著。
我最近突然对人类近现代历史产生巨大的兴趣。这部1983年的格纳拉达电视台（英国）的六集纪录片，产生近四十年，时间是太早了一些，内容和观点应当没有过时，我仍然想要看一遍。
我不由想，现代社会读者广泛缺乏深层次阅读，在网络上很难能阅读到专著书籍深度的内容，这会带来读者对历史知识的了解有限的巨大缺陷，这很容易导致社会上人云亦云的社会问题。
不过，我仍然对自己历史知识有限，感到羞愧——这会产生一种糟糕的诱惑，一种对阅读知识的渴望……这或许是仅在做无用功，人类这个世界太大了，这完全是无法全面了解的宇宙。
现在我突然爱看历史书，如同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在街头突然爱上了一个十八岁女孩，这只是不会有结果的单恋……
我对这一段西班牙内战历史了解，真的仅限于海明威的小说《丧钟为谁而敲》和毕加索的名画。
这二战前夕的战争，现在我们看会有什么印象？当年国际各种势力在这里练兵测试武器，众多的国际志愿战士曾在这里进行过战斗。
这部纪录片片头是贫瘠的山地被废弃残墙边上，出现赶羊的山民。这个奇怪的国家我没有去过，对其历史了解，更多是因为她出色的画家还有征服南美的历史、拿破仑在西班牙战争、西班牙内战名词性的了解，还有弗拉明戈音乐。从未有过全面深入研究和了解西班牙。
片中说，从1936年到1939年，西班牙内战损失了50万人。这是一个巨大的数字，但是在二十世纪战争损失的人口中，绝对只是百分之一还不到，零头都算不上。
片中说，西班牙内战对胜利一方是守住信仰，对失败的一方是对反动势力的反抗。
片中说，这肯定是令全世界当年都感到困惑的一场战争。片中说，现在（1983年）人们对西班牙内战仍然是感到困惑。
片中说，这是世界上民主与法西斯力量第一场交量。但西班牙内战对西班牙人来说，其中滋味是独特的，只有西班牙人才能体会。
片中说，这场战争是国家崩溃的象征，是历史积累爆发的结果。
我真应当再去上一次大学，去学美国或英国大学历史课程。只是我真的听不懂英文，这个愿望就无法达成了。
第一集 悲剧的前奏
西班牙内战五年前，西班牙成立了共和国。街上看到的就是二十世纪经典的群众欢呼的场面。片中说，新政府激进的民主改革，超过了历史的步伐——这是革命最大的悲剧。
看了这个纪录片我才知道西班牙共和政府的来历和它碰到的二十世纪历史各国的共同的难题：需要土地改革和需要让工人获得的基本的生活权力。
我刚看过巴巴拉‧W‧塔奇曼写的《骄傲之塔：战前世界的肖像，1890-1914》，一战前英国政府以自然的方式十分平稳过渡了这些权力；美国人民本来就已有不少这些基本权力，再逐步争取更多，虽有暴力事件，但并不需要推到革命程度——唯有西班牙从独裁的封建体系突然来到共和，一个阶级要守护已有的，一个阶级要分到应该分得一点。而这个问题要一下子就解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二十世纪中国国民党四九年败退到台湾，才正视和解决了土地改革问题；日本也是二战后，美国的麦克阿瑟将军，强制性的使日本实现了“耕者有其田”的土地改革……
在第二部分开头，我第一次看到了意大利法西斯头目墨索里尼的演讲的镜头——这种镜头在现在世界电视新闻中，类似的仍然不少见。
这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拍的纪录片，好处是西班牙内战中很多当年的当事人人都还在，他们在纪录片中直接叙述当年的历史事件和想法。
这西班牙两方不同阶级的集团，没有经历过美英百年民主过程，都太激烈了，不愿找到妥协的方案，西班牙内战的悲剧似乎是无可避免。
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国民党，也曾尝试土地改革，彻底失败——没有刀架在脖子，自己革自己命，怎么可能？国民党四九年败退到台湾，去台湾的大陆国民党当官的，在台湾本来就没有土地利益，几十万大兵压台湾土地改革，革人家命，这就好办多了……
第二部分片尾，西班牙吉他悲凉的旋律响起，我似乎理解了西班牙音乐的悲怆是必然的结果。
西班牙内战，成了各种意识形态斗争的战争，我不止看到一本书说西班牙内战的残暴，使正义不再存在。
很可惜，中国没有在二十世纪内战和内乱双方的幸存在者还活着的时候，像这部纪录片一样，做一部大型纪录片，平静地对各方进行采访。
第二集 革命反革命与恐怖
这样一个外来的电视台，釆访西班牙内战各个方人士，这对世界认识我们人类自身在二十世纪历史，真是极大的贡献。
这个社会不公平几代人，这种相互仇恨内战中就变得无比血腥了。内战双方都凶红了眼，没有一点规则，这是人类真正的悲剧所在。
“所有人都知道，上帝没空回答，没有人在意。”片中的台词，这样说。
片中说，西班牙内战释放了西班牙几百年历史上的仇恨。
这次小型战争，使人性的残暴，更精致的在纪录片中展现了出来。
毕加索的名字《格尔尼卡》，这个画的名字我从未记得住。
第三集 意识形态的战场
片中说，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西班牙很多地方还挣扎在十九世纪，却成了二十世纪各种思想交锋之地。
这是一个试验场。二十世纪人类，真的十分奇怪。这是我现在突然想大量读历史书的原因，我想弄清楚一点，人类社会到底是什么回事？
意识形态，是二十世纪最奇怪的东西。不过，过去中世纪的“宗教法庭”，不也是意识形态中的斗争吗？
其他动物就没有这个“意识形态”问题。“意识形态”上的争斗，是人类自大狂的最典型的表现。
西班牙“国际纵队”这个词，我们这一代很熟悉。
英法不干涉西班牙内战政策，为避免战争，但是并没有达到目的。
格尔尼卡镇遭德军地毯式轰炸，国民派说，这是共和军自毁，竟有人相信，这就是控制與论的力量。我们在现实中总是见到：谎言重复一万次，就成了民众口中的真理。
我们可以看到：可怜的芸芸众生中，二十世纪每个革命的或反革命的，都为自己一个想法，曾以命相搏。
第四集 佛朗哥与国民派
这一集专门介绍佛朗哥其人其事。这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我不想带偏见看一个人。他让西班牙没有卷入二战，这是他对西班牙最大的贡献。
片子中说，西班牙教会谴责共和军的暴行，但对拥护教会的国民军的暴行，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这就是人类的天性——教会人士并不神圣，一样是人。“生活在 20世纪的人类不值得羡慕,他们以前相信自己是神的造物。现在他们失去了骄傲，开始思索自己最近的斑斑劣迹和眼前的重重困境，他们再也不能如赞美诗诗人那样尊称自己为‘仅次于天使之人’。”美国历史学家巴巴拉‧W‧塔奇曼这样说。
我小时候就听到中国国内内战时期，家乡国共双方曾相互极为血腥报复的故事，因为桐城、庐江一带有共产党游击队和国民党政府机关斗争。这种非对称结构争斗中，双方都喜欢采用非常的手段。很多次，我很想将我听到的几个故事写到字面上，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这些真实故事，实在是太残酷残忍血腥。
我们的电影总是将战争浪漫化。真实的战争，从来没有浪漫，只有人性的彻底丧失。
人类的历史总是在重复。去年，我看到有人把五十年前的报纸上一篇文章，与现在《参考消息》上的一篇文章放在一起，竟然观点和口气几乎完全一样，只是报纸上的时间坐标，过去了五十年……
我发现自己与八十年代后和九十年代后们的观点，已有巨大的鸿沟。我们过去经历过的，对他们来说就是不存在；双方看世界的起点和角度，几乎完全不同了……
这由外来人拍的西班牙内战纪录片出色之处在于，他将西班牙内战中的左派、右派和中间派、革命和反革命等各派人士，在纪录片中有均等的表达自己的感受和观点空间——我们中国的教育中，过去从来没有承认“反革命”也是人，只认为和把“反革命”当作是非人类的动物和恶魔……
我们看到近代史的展览馆，永远都是获胜的一方展示失败一方的残暴和非人性，从未见过展示自己曾有过的不仁和暴行。
我们的大汉族，从来就没有面对自己的勇气，仿佛我们就是压根没有屁眼，从不拉屎的人种。这一点，与清王朝小小的满族，都是差得很远。至少满人入关坐天下后，还允许汉人为抗清将领设祠堂，歌颂汉民族中的勇士。
第五集 透视革命派
片中开头的年老的女子，讲述当年革命的火热程度，依然感情十分投入。
我有时感叹，现在八十年代后和九十年后这一代人，相当比例的人，几乎不读历史书。我们之间对历史认知的鸿沟之深，让我极为失望和震惊。
我没有想到，西班牙的马德里和加泰罗尼亚地区的无政府主义，竟然如此兴盛过。我刚刚看过《骄傲之塔》，才知道二十世纪初的西方世界，曾盛行过无政府主义的思潮。
无政府主义者，管理一个城市，这真是相互矛盾的存在啊……
片子中说，三十年代初，马德里2000家工厂被工人接管，这是西欧国家历史上第一次，我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真是太遗憾了，现在才知道。
无政府主义者还废除了货币和财产所有权——这真的是人类一种很奇异的社会乌托邦的社会实践活动！
我现在对自己对现代史的无知，感到很震惊。只是这只是知识，花更多时间，补学这些东西，似乎除了满足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并无更大的收获；对自己要写的游记，则是一场超级浪费时间的奢侈……
只是，我还是经不住诱惑要看这些纪录片。了解这个世界，这是人类一种本能的渴望啊……
无政府主义运动，其实也是一种真正的社会革命，尽管这种实践，很快就会失败，行不通。
相对共产党和莫斯科的指令，却是实用，以赢为目的，这真的是十分奇特的一次人类实践活动。
内部清洗，肯定大大削弱了共和军的力量。这些如此不同思维模式的人合在一起，自然很难打败思想单一的佛朗哥的军队——中国的国共内战，其实也是如此。
我现在是如梦初醒般的想读书，真是太晚了。但这些年，我读书也没有停过啊，最终是因为我们过去书本上知识，分布范围太窄，以至于到二十一世纪后，我们工作又太忙，能读书的时间又太有限了……
还是因为现在书实在太多了，不是我不努力……懒人自有说法……
“我们有一种热情浪漫的态度，我们甚至不知道我们看起来十分荒唐。”“这些话听起来像妖言惑众吧，不过当时却是真实的感情。”——这是当年充满革命热情青年人在年老时的反思……
二十世纪的人类不同的人，为自己信念即使是荒唐的信念的挣扎和抗争，在西班牙这部三年内战纪录片中，如溶洞中身体透明的盲鱼盲虾的内脏器官，可见一斑……
第六集 胜利者与失败者
西班牙内战中，连续几个月飞机轰炸巴塞罗拉市，这大概是二战前，最残忍的一次对城市居民的屠杀。日本人三十年代在上海也干过。
巴塞罗拉的战争，是大多数人希望早点结束，怎么结束都行。
“每次内战之后，仇恨似乎才是唯一的幸存者。只得关起门来独自叹息。在街坊邻居面前尽力隐藏自己的感情。这种仇恨流毒多年，几乎每个西班牙家庭都有这种仇恨。随着时间推移，心灵枷锁慢慢地消褪。”片中的台词这样说道。
这句话，其实不仅仅是适合西班牙。
我再次理解了我看到的视频中，西班牙弗拉门戈舞蹈及音乐风格——西班牙民族激烈的情绪和高度压抑的情感，只有在弗拉门戈中喧泄……
真希望，国内有人为我们的后人做一部关于“文革”同样风格的10-100小时的纪录片，趁参加文革前后这批人还在的时候……
附录：
【纪录片】西班牙内战 全6集
【TTC】西班牙史
【纪录片】弗拉门戈的魅力与神秘
【歌舞纪录片】弗拉门戈（1995年）
【纪录片】弗拉门戈，弗拉门戈（2010年）
【纪录片】弗拉门戈（2013年）
吴砺
20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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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4-9 11: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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