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纸条引来善款

淡苒

                                                               一张纸条引来善款   

                                                                       小小说

     贾庄家家门前修水泥路啦！哪里来的钱咯，反正不用你家出钱“猴精长”有善款。老人们兴奋的互传着。
     许建村的村长，名子叫侯强，却在村民嘴里落了个绰号“猴精长”

     侯村长刚把贾大送到龙脉山上公墓，回村部屁股还没落坐，贾大的堂侄贾亮敲门进来了。
     贾亮拿出邹巴巴纸条递给村长，便神兮兮的说个事，惊愣了村长。等村长回过神来，并严肃地叮嘱贾亮，暂不可外言，说完，骑上摩托车进城了。
     村长先到派出所，然后去了两个银行，又急慌慌的往回赶，到家已是黄昏了。他坐在庭院里，烟不离手，昂头看白雾缠绕，不由感叹起贾大的一生不易啊！
      贾大被评为低保户，情为何堪，情有可原，情如纸片……
      贾大有弟弟三个。贾大的招工表被父亲改成贾二的名字，贾二去了淮北煤矿当了一名矿工，现在已经退休了。那俩弟弟都很精明能干，贾三开超市，贾四开小货车，俩家都在城里买了新房子，家里的房子就用铁将军把守。
     贾大四季守家里，也就是陪伴在父母身边，耕种父母和他的田地。
      贾大何不外出闯荡挣大钱呢？原因贾大只有一只手，另只手在二十五岁那年，许建大队动员各庄子社员修山路，生产队队长给补贴工分，贾大跟随父亲去了。那日，被开山放炮的飞石，砸伤右手，留下光秃秃手臂，贾大庄稼活虽然还能干，但是干起来很慢，很吃力，好在有父母关爱，吃穿洗不用愁。生产队挣工分，打零时工挣的钱，全都交给父母保管，想着父母会给找个老婆。父母为他亲事，却也是操了不少心，到处托媒人，鞋跑破了几双，女方不愿意的理由相等，嫌贾大一只手挣钱少，再就是弟弟多，家底穷。
      贾大的父母勤俭、操劳，让三个弟弟成家有了孩子，又有了自己的房子。
       时光不饶人，不知不觉的，贾大的父亲逐渐渐衰老离去，没过几年，最疼爱他的母亲也走了。
       那年，贾大已是五十五岁。母亲临走时，拿出家里积攒的二万元，对三个弟弟说：“这钱留给你哥，让他讨个二婚的老婆，他老了，也好有人心疼他。”
      等安葬母亲后，弟兄四个围坐一起，把母亲留下的钱，四一作五分了。
     贾二看着贾大两鬓有了白发，很是心疼地说道：“父母住的房子和家里物件，我那一份不要了，留给大哥使用吧。”那俩个弟弟，听出二哥话里含义，也再不敢吭声了。
      贾大看着三个弟弟走远了，回过身看着四间斑驳的瓦房，还有二间坯屋，一股苦水泛起，万般酸楚心头绕，无处可告，关起大门，嚎嚎大哭了一场，便倒床酣睡。
      第三天的大清早，“咣咣咣”敲门声，把贾大从睡梦中惊醒，打开两扇沉重的木门，伸头一瞧，是堂侄子贾亮和他刚过门的妻子。贾亮说他母亲有几日没见大叔了，叫我夫妻俩来看看大叔，中午请大叔过去吃饭。
      贾亮的妻子一进门，就邹起眉头，屋里乱糟糟的，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味直刺鼻翕，促使她转身走出大门，站在门外对贾亮说：“我们公司正在招门卫，当门卫最适合大叔，公司有食堂，吃喝不用愁。”
       龙翔公司门房敞亮，院内栽种着各种不同的花草盆景。贾大见了喜上眉梢，很是乐意，闲了就侍弄花草，像是侍弄庄稼一样，盆盆颗颗绿茵茵。他又在路边捡回一条流浪狗阿欢，与阿欢同吃同住。
       公司老总人心善，时有十天半月的，打包荤菜送来，贾大和阿欢美餐一顿。
       贾大在公司职守大门，轻松自在的日子，一晃十四年，他真的以为门房就是他和阿欢的安乐窝。
       那日，贾大见阿欢不走路了，卧躺在门边嗜睡。贾大喊一声阿欢，阿欢睁睁眼，喊一声阿欢，阿欢睁睁眼，再喊阿欢，阿欢眼角湿漉漉的，水丝连连。贾大心碎了，不喊阿欢了，任它好好睡吧，阿欢不哼不叫地睡走了。
      傍晚，贾大趁院内无人，抱着阿欢，在院墙后一颗樟树下，挖了个深坑，贾大流着泪，轻轻地把阿欢放进去，撒上黄土填平了坑，静坐会儿，回去一晚未睡，等到天亮，贾大拨通贾亮的手机，叫他抽空过来，说他有话对贾亮说。
     半晌午，贾亮来了。贾大没等贾亮坐下，说他要回家。贾亮抬头看大叔满头白发，心想是该回去了，这家公司老总人够好的了，没辞退孤老头。
     贾亮找凳子坐下，问叔：“家里老房早年就坍塌了，回家住得花钱重新修建整理才能住。”
     贾大摇摇头说：“破旧房子不整了，花冤枉钱干嘛，前些日子，侯村长送低保款来，他和我聊会儿，说许建村有敬老院了，专门为像我无儿无女的人住，我还是去敬老院吧！”
     贾亮站起来，便往外走边说：“那好，我先找村长，再来接您老过去。”
     贾大开始收拾东西了，看抽屉里有三张存折，摸了又摸，拿出一张八万的折子，心想，这张送给贾亮，一直以来，只有贾亮真心实意的对他好，把他当成家里人。想到三个弟弟，那一大家子人，贾大眼泪下来了。再想想，也有自己的不是，几个侄儿侄女，结婚生孩子，次次接他喝喜酒，他没送喜钱，吃饱饭，迈脚就走。之中，除贾二没来问他借钱，那俩弟弟来过几趟。贾大一想到母亲临走时说的话，心里就不是个滋味，钱就不愿拿了。自那以后，兄弟感情便逐渐冷淡，连侄女侄儿也疏远了他。
      中饭后，村长坐面包车来了，他叫面包车司机帮贾大拿东西，自个去公司老总办公室，给贾大辞掉门卫，就直接带着贾大去了敬老院。
      贾大在敬老院享受了七年的清福。那日是腊月底，贾大不声不响，就像他的阿欢一样，好好地睡着就走了。
      敬老院院长电话通告了贾大三个弟弟，请他们过来帮忙办理后事。那俩个弟弟接到电话后，立马赶来就清理贾大房间里的遗物，等到贾二赶到，然后，弟兄三人一起送贾大去公墓。
      第二天，这弟兄三一前一后来到村部大院，惊讶的互问：村长通知我们来啥事？
      村长在办公室里喊着：“你们都进来吧！”
      村长坐在办公桌前，招手让三人坐下，然后，从抽屉里拿出纸条说：你们大哥临走时把他一生积存钱的密码写在纸上，说他的钱全部交给村里处理 。
      贾二一听，腾地站起：“是多少钱，那钱该是兄弟三人均分的呀！”
      村长微微一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钱由村里处理，谁拿了二张存折，请交出来吧？昨天下午我去了趟银行，调出银行监控，知道谁去银行。”
     贾二瞪眼问俩弟弟：“谁去的？拿出来吧！”
     贾三看贾四，贾四看贾三，慢吞吞的，从上衣口袋拿出折子放在桌上。
     贾二上前一步，拿起折子一看：“呀！十二万，十四万五，大哥积余这么多钱，我们一点都不晓得哦？”
     村长脸一沉，平静地说：“当然，你们咋能知道，因为你们心里从来没有大哥。”村长说着拿起手机拨号“贾亮吗？你现在就来村部。”不一会儿，贾亮来了，见堂哥都在，心里有点慌，愣看村长。
     村长朝贾亮使个眼神，示意坐下，说道：“你们大哥的钱，捐送给贾庄做善事，每家门前修一条水泥路，修路工程就由贾亮负责，你这三个哥哥可以监工。”
     村长说完拿起桌上存折和纸条放进公文包里，贾亮我们走，到银行取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