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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只能回味(三)门前那棵枣树
文/陶郑宏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一家人住在一处很旧很旧的房子中,这房子应是祖上留下的业产。父亲兄弟多,分家时能分到几间旧屋就不错了。
房子坐南朝北,完全的土坯草房,刮大风下大雨时,杜甫写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描写的场景会真实再现。
那时,喝着稀饭,住着草房,不免朦朦哀叹:生之多难!
虽说日子清苦维艰,但也没到生无所念的地步。譬如讲,老房子前的那棵大枣树就给了我不少的慰籍和想象。
那棵枣树长在老房子水沟旁,树干粗壮高大,树冠浓密,应该很有些年间。树型有些弯曲,古朴苍桑,在枣树下捧着本《水浒传》,古典名著不经意间又陡添几分自然韵味。
我喜欢静观枣树长出几片绿叶,我喜欢近嗅枣花的清香,我更喜欢枣子由青果变成红果……那时,我在想,如果我家除了枣树之外,还有苹果,梨子……该有多好!枣树多刺,那时觉得枣树的刺也很美。上树摘枣子时,稍不留心就会被刺扎一下,有些痛但不记恨,很快就原谅了它。
尽管我兄妹几人都钟情于枣子的美味,但父母还是拿出一部分送给左邻右舍串门亲戚品尝,做做“人情”。这些我们都能理解。
不能理解是,有一次有位供销社里什么人从我家口过,父母热情招呼,打枣子给他吃,这家伙很不自觉,大大咧咧的,把好大一把伞倒过来接枣子,接了许多,让我们看着闹心。
父母知道我们心中不快,等那人走后,父母道出了其中原由:那时物资短缺,哄着那人买点东西!
难怪那人那么神,一般人出门戴个草帽子,他打着一把洋伞,还弄个油头粉面的,原来他手中掌握了一些物资,有点“权”,他是当时乡下的“城里人”
我发誓要好好读书,跳出农门 。
枣子熟时,光顾枣树的,除了人之外,还有一位不速之客:鸟雀。
对于这位不速之客,我通常持欢迎态度。一者,它啄食的枣子一般都是树顶上的,我本来就很难够得着,我和鸟儿没有利害冲突。二者,我可以通过惊吓方式从鸟口夺食,鸟儿成了二传手!
我是有些不地道,但我得到的是鸟儿最喜欢吃的大红枣。
后来,家里造新房子,这棵大枣树被锯掉了。
再到后来,父母兄弟姐妹都随我们一道搬到城里,成为中国城市化浪潮中一分子。老家的房子全拆了。
那年那棵枣树的树桩早就不见了,只在我们的脑海里留下模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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