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咸菜

阿年

是不是我的习惯被固定到了初夏边？每年的这个时候，心里特想父亲腌制的咸菜。

去年这个时候在外地安装设备，还未回家，就给父亲打电话，问腌制的蒜头蒜瓣还有没有，父亲一口应承说：有！

他说“有”字的时候，语气很肯定，也很自豪，他知道我爱他的那个咸味儿。


当我风尘仆仆地回家，一敲门，在妻子开门的刹那，我就闻到了我那再熟悉不过的咸菜味儿，我一边笑一边问妻子：“是爸爸送来的咸菜吧？”

妻子笑着点点头，嗔怪说：“还不是你爸知道你想吃了，才送来的。”

我放下行李，奔进厨房，呵呵，呵呵，不是蒜头，是一盘刚炒好的腌豆荚。妻子把豆荚切成两公分左右长，加上辣椒糊，加点蒜瓣儿，正冒着热气呢，刚出锅。

我直接拿双筷子夹了满满一夹子，放进嘴里就咯吱咯吱地嚼了起来。

对，就是这个味儿！

今年前段时间，父亲又叫人送来了一坛腌制好了的蒜头，我也特爱吃，只是不能吃太多，多吃口味太重，熏人。

当妻子将蒜头洗净切好还没炒时，我就偷偷的用手钳一个，放入口中，哟，那味儿，两个字：“绝对纯正！”

还不能让妻子看见，她不让我吃还未炒熟的蒜，说是对视力有害，本来我就是深度近视，再不注意眼睛会瞎了。


也许是小时候家里穷，没什么吃的，母亲爱腌制一些小菜用来下饭。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全国人民都穷，我们缺少营养，个头长不高，头发黄的跟枯草一样，一颗烟头就能点燃。

虽然现在生活好多了，但我却对那咸味儿情有独钟。

母亲去世后，我们在离老家二十公里外的小镇上租了房子，就近打工安家，父亲还仍然住在山村，他说那里有山有水，空气没有污染，也没有车来车往的嘈杂。

他每隔一段时间下来看看，吃完午饭又坐上了开往水库大坝的客车。偶尔住一夜，有时候也想再住一夜。

等条件成熟，我们把他接到身边来。幸亏他性格憨，办事走路都很稳重，八十来岁，身体依然硬朗。他说他在家还能种点小菜，活动活动身子骨。只要他高兴，我当然乐意，只是有些担心他眼睛不好，怕天黑会摔倒，老人一摔，问题就大了。

每次我嘱咐他时，他都冲我大声说：“不会的，走路都走老了，还不清楚自己啊。”我每次都夸他能干，他笑得跟孩子似的……


窗外的夜色渐渐浓了，父亲也许在看电视，也许一个人喃喃自语，也许洗完澡睡觉了，明天早晨记着给他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冰箱里还有炒好的咸菜，等会儿喝瓶啤酒，再吃几口父亲的咸菜，

咸咸的，父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