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老牛湾（四）

吴砺

                           前往老牛湾（四）

                                                                         ----晋陕八日游第一天

                                            二O二O年十月二十日（星期二）

                     （四）

    前往不远的十多公里处的今晚住居所在地的老牛湾景区。

    下午5:07，到达老牛湾景区停车场。下坡前往老牛湾堡。沿着黄河边小路下行，对岸的黄河崖壁，像河面一侧的不规范围墙,立在平淡平静的河面一侧；金黄色的落日，已经贴近空旷的、带少量的小树、平展的、荒凉的、有长长两个浅波浪的山岗上；有淡灰黄色的云气,将太阳周围的天空衬黄、衬亮，也将河面部分映出磨砂玻璃表面一样反光。让人十分惊讶的是，这水毛玻璃表面上,还有一长曲线透明玻璃雕花式的轨迹。

    今天十分幸运地在切入大地的黄河边，观看金黄的落日和黄昏，只是这次不是“长河落日圆”荒凉，而是“长河落日糊”温柔:一团浆糊似的金黄色太阳，带更多的暖意。

    路右侧露出一片刀垂直切开千层巧克力饼式的崖层断面，再让我惊叹时光流逝……

到老牛湾堡时候，工作人员已经准备下班了。进入景区，迎面一个小山头在天空中映衬出黄昏暮色中的剪影。我们沿着右侧的石板街，前往“黄河入晋第一湾观景点”。暮色已经苍茫，这路边板块不规则的、薄薄砖形状的石板砌成的墙面让我惊叹。

右边有个黄河分叉的小湾，对岸有十几只停在码头边的游艇。这是半岛式的伸进黄河之中的孤岛，对面几乎垂直的河岸断面上，一半土色一半枯黑色草面，扑面而来的是一种苍凉的气息。

我想起来了门德尔松描写他走进苏格兰女王被处死的古堡的“苏格兰交响乐”中的音乐片断。

这半岛的尽头，有一个十二米高接近正方梯形的明代古烽火台城堡“老牛湾堡”。老牛湾堡的土色砖墙与四周的土色相溶，一面一个观察窗口；城堡顶端边缘，已有黑色的枯草，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废墟的气质……

苍茫的暮色中，黄河从北方迎面扑来，再从西侧流过。西面的天空苍白，衬印着黄河对岸半黑半土色的荒岛形状的大地和它的苍凉的外轮廓线条，平静的Y形河道左边的主体淡黄泥色水面上，映着天空的部分己暗下来的白亮；黄河右岸大地，也是土色荒岛式的沉默平静。

回望南方，天空中拉长着一尾稍微上翘、鸟类次级羽毛般、黄水红色的、有点艳艳的轻云晚霞，衬有地面和小山丘上凄凄枯草，还有这四百多年前的头上长草的土色明代古堡，这一切都散发着浓郁凄凉的悲剧色彩和气息……

左转，沿半人高防护砖墙往回走。有石墙上写着“黄河入晋第一湾”。暮色沉沉，西方天空最后白色的余辉，将对岸岛屿式的大地映得更加幽暗微黑……

我不由想起，古代守边的人，总是看到这样单一的风景，内心深处一定是感觉很惨凉，一定有仿佛被世界抛弃遗忘的悲伤……

    一阵旋风吹过，路边几棵树突发性的强烈的摇摆，在这浓浓的暮色中，很是梦幻，让我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何时的时空虚幻感……

再次回望对岸暮色微光中黑色长岛对岸，我自然而然想起了但丁“神曲”中描写的冥河对岸的世界，那深不测的世界，那彼岸世界……

当年守卫的明朝兵士，一定也是深怀畏惧，当心对岸死神般蒙古骑兵，从冥河那边凶猛地扑过来，带走自己的生命……

    只是我此刻很平静，并无畏惧……

逆时针转动到北岸，这里有一些己经无人居住的薄砖块状石头砌出的小房子，可惜天色太晚，无法细看。转到南侧，有新建挂有“黄河文化展览馆”招牌的房子。路边有几处，放置有未完成画稿的画架画板……

微暗中黄色银杏叶，增加了四周暖色气息。这里仿佛突然从阴界变换到阳间，回到了另一世界，变成了人间烟火气息浓郁的小村子。

    刚才走过的一小片曾经繁华过的废墟，我似乎是经历了好多世纪的劫难……

    从公园出来，上行到临时停车场的路上。看到一轮弯月，在刚刚到达这里的时候太阳落山所在的位置。西方天幕，残留的最后的白亮，映着黄河河水。石块砌成的道路一侧，低低石墙上的路灯已经点亮了，现代化气息扑面而来……

     晚歺有玉米、南瓜。晚上住在老牛湾边上的“吕老师窑洞客栈”。一排低平平顶平房，只是大门和内部都是窑洞模样，床是火炕模样，花被子是北方农村大红花被子。北方乡土气息十足。

吴砺

2020.1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