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日岛二日行

吴砺

                           南日岛二日行

                               二O二O年九月十二日（星期六）

                             （一）

这是今年疫情发生后第一次出远门旅游。随公司摄影爱好者团队去南日岛。

天阴。早上五点下了很大雨，地面还是潮湿。鼓山山顶云雾连着天空。领队王劲生师傅竟然把身份证忘记带了，可见疫情期出门当领导的压力大。这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导游说今天有四个团队去南日岛。

乌龙江对岸江边山峦像无头卧狮形象，从肩部斜砍去了石狮。

过五虎山隧道。到了江这边，山峦卧狮肩部像是二三只游隼的鹰嘴，或者是古埃及的墓道浮雕里的鹰嘴，十分骄傲。

我坐在大巴右侧窗边，这两车道的高速公路已经显旧了。路边山顶灰白色云层，接近水平地粘在绿黑得发亮的两三公里处的山上。马路边的一层楼高绿化树构成浓密的树墙，挡住大部分小平原的的景色……树顶有一丛丛小伞状黄绿色的花序；有一丛褐红色的小花伞花序……有紫红色的小花，还有黄红的石榴花式的小花，零星的散布在密集树叶的树冠上。

8:47，到福清市区域。

景色平和。

大巴车发出震颤抖动声，这旅游在路上的感觉真的好……这旅游在路上，你会真正地感到自己的生命微不足道……

绿化树温和平淡。见到树墙上水粉紫红的小花。

公路一侧的山不是很高，但总是出现在你不远处的视线范围内。福建地区，几乎全部都是山地的景色。

被截断山丘断面上，出现水红三角梅枝条。

公路边隔音墙灰白色，十分的温和，眼前这一切都是平凡的世界。

下高速公路休息后，重新上路是在一片平原地带。

昨晚我做梦自己能够像鸟儿一样滑翔了很长时间和很远的距离。我猜想，我们人类一定曾经是飞鱼一类或者飞鼠一类的小动物的后代---梦中的飞翔,总是滑翔，没有拍打翅膀动作，我们人类肯定是没有当过鸟的经历。

快到海边。左边出现石头山，绿色一半石头一半。风力发电机叶片晃悠晃悠地转动。天空半亮半灰白，这是与内地一种不一样的海边气质的天空，我真的很喜欢。

天半阴，在轮渡处。听导游说，一九五八年国民党还想从这里打进大陆。共产党可是一个狠角色,这个蒋介石真的是太糊涂了, 这真的是不可思议。台湾岛那么少的人力和资源, 竟想反攻大陆。那个小地方怎么有财力和物力，同大陆这么大地盘的人作战？这完全是违反了常识。

几年前我看凤凰台纪录片,当年一个国民党军队特工组织者回忆说, 五六十年代共产党抓到偷潜到大陆国民党军队特工, 总是把这些特工带回到他们所在的村庄, 当着他们家人和乡亲面,现场枪毙……

天半阴，乘轮渡。渡轮上，我站在船尾。途中见到右侧乱石嶙峋的海水中几处小孤岛……大地沉降之中，海水洗刷陆地，洗去了软土，洗剩下这几处最后的顽石。

太阳出来一点，清凉的，四周还是灰蓝色天空，海水粉白碧色，在不亮的暖洋洋的阳光里轻轻摇晃……

马达低声轰鸣，到处都是震动叮咣咣声音，我真的喜欢这种旅途中的感觉和噪声……

快到岸时候，粉玉石的海水不时地有白色浪头,在海里明灭闪烁,一明即灭……

左边几个风水发电机,在黄色的基石伸到海水小半岛上，像是火柴棒做的大玩具,漫不经心地转动着。

上岛。中巴带着我们前往酒店。刚进岛上的松树很是黑绿，圆弧的外轮廓，地衣式的包装着岩石山头……

我们在“渔家客栈”就住。午餐中的半尺长的小杂鱼，是我吃过的最鲜美可口的魚类，新鲜甘甜，

真的很棒。我似乎在福州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鲜海鱼……

                             （二）

吃完午饭，前往日月岩，正好碰到一群当兵的做机动雷达探测，我们被挡住去路，无法登高远眺。继转往一个废弃军事堡垒。

站在不高的岩石山顶上。海面上水汽朦胧的，另一种很魅的模糊的海灰蓝……

环岛的四周一个个的U型的小海湾,灰蓝色水汽化的海面，天际线不明……部分海面,如乳溶胶，或是巨型玉石块抛光后呈现出的表面,浓淡不均，很美……

北面，海水如陆地上的雾气，让我想起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的诗句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这个小小裸岩山顶上，让你有一种站在世界中心的感觉……

西面，阳光糊亮，米汤式的海面，玉石抛光面，一片灰云石海面……让我感动……

东北方,一个三角形金字塔式裸白黄色的小山,正显露在阳光中，很美，明亮。

这样海岛一个小岩石山顶上，四周几乎都是海面，在下午半明半糊的阳光中，散发着海的媚力，真的是有一种”妙处难与君说”的美……

月光般的阳光……站在这胡守仁雕像边的平台上……吃力的海风吹拂着……

                              （三）

前往月牙沙滩。过海水闸。右边海堤沙滩边海水中,一连片阳光闪烁,很白亮……十多组银灰色针状风力发电机组,在幽暗灰蓝色的天空背景上，对比度强，十分梦幻……

一个伸入海水中的远处的沙洲上，游人如鸭子或者海鸟一样散立在沙滩上……

这月牙沙滩。去鞋，穿着袜子走在海水中的沙子中，感觉真好……

糊糊的云层,太阳白糊糊的……

有时候，云层中投下朦胧的阳光光柱，连接云和海……

隔着月牙沙滩，那海堤上排成一线十多座风力发电机组，在远方黄绿色一片小山背景里，在灰黑色天空之中,真的很梦幻…………

下午4:00，我走到了海堤上。正西方海水暗黑蓝色，与大坝成三角形;天边那个天边，如焦黑、红、白、黄混合色的一面长长的墙;它上方灰色云层,如山脉极淡的影子，我想起了宋代那个天才少年画的《千里江山图》的背景空间色彩……

两暗带夹一亮带，遥远的梦幻……

线条流畅，色块分明，这天地单纯的月牙湾……

                                （四）

晚饭后，随年青人一道，从旅馆步行两三公里，沿着无路灯乡村的小马路，过一个低山岗，在海风中听一个巨型发电机叶片吃力刷擦空气声音，经过只有不多老人纳凉的空寂的海岛新楼房村庄，到那端可见大陆灯光的黑色的海面海边……

一路上听着青年人高谈阔论，真的是感慨万千.我想起来了我在初三的时候，在城郊的南演中学,随学校老师沿乡村小马路,到几里外的村庄的夜晚……

                              二O二O年九月十三日(星期日）

                             （一）

这南日岛，每家每户都有一座独立三四层或五六层十分洋气的小楼房，就是不见人影……

导游说，过去农村有人的时候，没房子住；现在有了楼房,无人住。年青人都到城市里去了。

南日镇街道很宽，天朗气清，天上飘着云丝丝。这小镇有北边边疆小镇粗犷的气质，真的是很奇怪……

导游带我们到了鱼市。我平生第一次看到街道上一筐筐新鲜的海鱼，真的是美极了。塑料方筐,如一幅幅大自然的油面画框，人类的画家,从来没有画出这么美的海鱼画面……

总觉这到处都是新鲜小洋房别墅的海岛，是一种空旷的豪华……

再次来到海边沙滩。听沙滩海浪洗沙的声音，真的很美妙……

一二尺直径的青色石蛋,篏在岸边黄色的沙岩里，真的是让人觉得自己生命的短暂……

这海边漫步，真的是很过瘾的事，人生一大快事啊……

一片直径二三米扁青石,篏在沙岩中，四周沙岩已经凹下去了，神奇的大自然！生命之瞬间存在！

即使人类用上疯狂,毁了这个人类，地球还会照样存在很久……

很少有比海水洗刷海岸沙滩的声音，更清楚地向我展示大自然的年龄……两万年，两千万年，两亿年都写在海岸边的岩石上……

此时此刻，真的让我感动……我似乎平生第一次感到海边沙滩这样的美……这是人生最感到诗意的一刻……

浮在沙滩中礁石边缘,与沙滩沙面相平相间，其变幻莫测的黑蓝色色块与湿沙的水黄色，构成了极美的图画，像是汉墓墓砖上的浮刻……

一排渔筏的缆绳,像是一个巨大竖琴的琴弦,平展在沙滩与海水交汇地带……

大海的美色,永远都是动人心弦……乳白色风车叶片,优雅缓缓转过……

这是一生最平静的最平和的海景……

                              （二）

旅店老板娘与我一道乘车前往码头。三个孩子的母亲，从市区回家帮厨，现在客人走时,她又要回到城里照顾孩子了。

14:58，坐渡轮返回。船朝正西方前行。正前方陆地,有两种色彩的山影。在地面山影，部分微黄色。上方山影，一个单波浪，很浅的黑色；三个低的蓝色小波浪。它们黄色的天空背景，仙境般的梦幻……海水浅碧蓝。

右侧，柴油机气息升到了我站在的三层甲板上，我热爱这旅行的气味……

右侧出现龟背海岛，前方有三个裸岩小岛，它们我想起来了神话里长蛇形巨龟的脖子……

左边只有水天一线浅印，展示天地圆形的大海……

最近一个小岛近了，真的像是古代老鳖伸出的细长的脖子；真的像是一个标准圆弧曲线大龟，顶着三角形金字塔，奋力西行……

柴油机烟气有点熏人，我站在平台上不想走，我想再体验一下旅行的气息……

                             （三）

下午3:48，坐大巴返回福州市。天阴，微白。风车在左边，有点纸玩具式的游戏角色。

集中精力将今天的照片整理，发给了摄影团队，抬起头看窗外，己是下午4:47。

现在看到来的时候同一侧景色，但走在另一侧马路上，看到的大不一样。这次看到的是蓝色的远山很美的剪影。上次被路边的绿化带，几乎完全挡住了视线。

到福清市，西方的远山，水墨山水画一样大地屏风，一点点白雾气，使山呈浅灰蓝色，没有细节的平板画；天空也是浅灰白色，极淡的黄色。远山边缘起伏无序的波动……

进入山区。很快又是远山的剪影。到五虎山。

福清到福州。西侧一路上的山剪影，永恒的梦境……

吴砺

2020.9.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