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森山大道-犬的记忆

吴砺

                                                                                           【纪录片】森山大道-犬的记忆

摄影是门手艺。所谓艺术，就是手艺加上“术”。我猜，这个“术”应是文化传承上，脱离传统手艺人的“匠气”之后文化人的人的创新灵性闪光。当然，这只是我对“艺术”之词的一种理解。
看了片头，觉得这部一个摄影家现场的解说纪录片，应当对初学者有收益。
“诗人兼剧作家寺山修司称，歌舞伎町是‘是挂满霓虹灯的荒野’”，这是多么出色的句子啊。
森山大道说摄影师一定要拍得多，才知道自己要拍什么。这也是我用手机周末拍了几年后现在的体会。我现在周末如果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天拍摄量会在一千到二千张照片量，其实这其中可能只有几张自己中意的照片。当然，有时多了会达几十张照片，那张都想住微信群灌进去，这又很易变成对大家的骚扰。
“我的照片把他带到荒野的尽头。”寺山修司对森山大道的评价。
“森山拍的照片是光和时间的化石。”不过，我对这些小巷里的照片感情复杂。我几年前曾经拍下了几百张上海市当时未改造的老城隍庙老城区的照片，没有人愿意拍这些照片，我那些照片可能是中国唯一地拍摄那么多破旧衰败城市照片集锦。会留下一个时代的记忆。
“欲望淡薄的人，是无法拍照的”。这个年龄段，看这样的纪录片，会与主角有太多太多的共鸣。
“复印现实，复印时光，复印光和影。”
纪录片花长时间描述1968年10月21日新宿的街头暴动。
中平卓马是森山年青时一道拍摄的摄影爱好者。
摄影对森山来说，像毒品一样，上瘾了，离不开。任何出色的艺术家，都是有这份痴迷自己的专业，否则他不可能在这个领域出类拔萃——他比别人花更多时间和全部精力，当然会领悟到比我们这些三心二意的普通凡人的更多“艺术”。

森山1938年在大阪出生。这部纪录片是2008年拍摄。这是一个去掉骄气和装饰的七十岁男人的纪录片。我们能看的现拍纪录片，多是这个年龄段，这是一种遗憾。这个年龄段，呈现的总是在墓地门口徘徊的人的精神面貌和神情。
“当时我像一条小狗跟着他。”狗是这部纪录片的灵魂。
这部纪录片拍的还是很放松，看的让人觉得十分自然，不心累。
森山拍的美军基地门前的流浪狗“森山三泽的流浪狗”，或许是他最出色的照片：“当你仔细一看，你会从它的眼睛里体会到愤恨，这表情真的很细腻啊，愤恨、愤怒、哀伤，都交织在一起了。”“我体会到它的温柔。”“这很幸运”。
“碎片构成了整体”，这也许是街拍艺术家对这个社会记忆的贡献。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森山这样日夜不停的拍摄很快就会觉得无聊单调乏味无趣，不可能这样拍几十年——这是艺术天才和常人的区别，他有对所谓“艺术”的“毒瘾”。
丼上青龙，小岛二郎，这都是我第一听到的日本摄影师。这个年龄段，你会发现自己有无限的求知欲望，就是精力和时间太有限了。
不幸的是，中国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缺失这样自然主义的街拍照片，有的是过滤了少量缺乏真情真意的照片。
世上不多的艺术家丰富了这个世界的记忆。我开始用手机拍照或者从零开始拍照，不到五年时间。几年前我与大学同学两三次聚会，每次在不过一天时间之内，我都拍下了二三千张同学的照片——他们中的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被人这样用照片记录过，但是，他们中也有相当一部分并不是喜欢这样的照片，甚至会厌恶这样的照片。这并无错对，但是，这呈现出人对世界的兴趣爱好的天差地别。大学同学关系，并没有天生的包容包含容忍这种人差异的天性，照样的“话不投机半句多”，而过去我一直痴迷在大学同学友情的迷雾里，我是到快退休年龄才明白了这一点。对人性的弱点和优点的认识，也是无尽的认识过程……
“我觉得每当我拿起照相机，那边就是我的宿命”。
森山大道一直认为自己是流浪在街头的流浪狗，其实，我们所有人都不过是这个人世间的一只流浪狗，在死亡面前，本质就是无依无靠的流浪狗，最终走向无限的寂寞寂静的永远回不来的黑暗之中……
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的中国人，是世界上找不到故乡和逝去时光物质上记忆的人——地面上，几乎一切一切的过去记忆里的房屋道路，几乎都被人为的“消灭”了……几乎所有中国人，眼前看到的只有一个水泥森林和地面覆盖化了的“新世界”……
对此，我内心是十分矛盾纠结——因为过去的那一切，多是极度贫困的记忆……


附录：

【纪录片】森山大道-犬的记忆
https://b23.tv/0SXZxz
森山大道：像野狗般流浪街头的街头摄影师
https://b23.tv/0IA9nR
森山大道 作品集选
https://b23.tv/ZZbaTu
欲望淡薄的人，是无法拍照的——专访摄影师森山大道
https://b23.tv/HsfoZm

吴砺
2021.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