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与超达达的画家：毕卡比亚》（下）

吴砺

                         《达达与超达达的画家：毕卡比亚》（下）

《水泉旁之舞之一》是广被介绍与诠释的作品，一如杜尚的《下楼梯的裸女》之受到讨论。毕卡比亚画年轻牧羊女在水泉旁兴奋起舞的情景。或因水泉喷射而造出舞者头脸与胴体之光影闪动，形成亮面与较暗面之对比，几近平涂的各式自白而橙褐而深褐的几何面，造出主体与背景的立体感与层次。毕卡比亚说：“我只简单地以颜色和光影来诠释产生自我身心的感觉，如交响乐之音乐结构一般。”这非借镜摄影之绘画，亦不同于具象立体主义，差不多有了前达达的精神。1921 年，毕卡比亚与杜尚声称他们在1912 年至1913 年即有达达意念的创见。

《擒拿摔跤戏》是1913 年触景生情之作。加布里尔，毕费描述那是毕卡比亚与阿波里奈尔在一家饭店看一种摔跤比赛时，受到一个中国人耍弄，就画下这种感觉。这样的主题，毕卡比亚曾作了写实性的素描。而此画的直线不定形与曲线形的层叠交接似乎自成一体，与那些写实素描没有关联，只是形与色强猛力度的角力，如他与诗人看到的擒拿摔跤戏。毕卡比亚在画下缘显著地签下“EDTAONISL”，这是他较后一画幅的标题。

《EDTAONISL》与《UDNIE》是毕卡比亚同年夏天的姊妹作。这一年大西洋彼岸的纽约举行“军械库展”，法国艺术家多人应邀参加，但只有毕卡比亚有能力自费登上越洋豪华邮轮，带着《水泉》与《水泉旁之舞》等 4 幅大画，和善于英语翻译的夫人加布里尔前往。《水泉》与《水泉旁之舞》在巴黎展出时受尽嘲讽，但在纽约却得到知识文艺界的热烈赞赏与祝贺。由于此趟越洋之旅，毕卡比亚在邮轮上邂逅貌艺双全的舞者史塔西亚，纳皮尔阔斯卡（Stasia  NapierkO vvs k91，于是他回国后画出《EDTAONISL》和《Udnie》两幅较《水泉》与《水泉旁之舞》更为奥弗斯精神的作口

《EDTAONISL》和《UDNIE》参加了该年的秋季沙龙。大家对这两幅画面上旋飞舞动着的图像，阿波里奈尔称之为“无定形”，而让一般人看来像散落的刨木花的图像发出奇怪的问号，对画家以Nudite（裸体）和Ondine（水精）合为UDNIE，以Dans，etoilM之星）合为EDTAONISL，做两画的标题，也质疑不能深解。毕卡比亚自己恰当地诠释：“《UDNIE》并不是一个年轻女子的画像，就如《EDTAONISL》不是一个如一般人所想的主教的形象。这是我美国之行的回忆，对那边事物的怀想，像音乐和弦一样微妙地对比着，如此成为一种观念，一种感怀，一种稍纵即逝印象的呈现。”

毕卡比亚又说：“我不画我眼睛看到的，而是画我精神里看到的东西。”1914 年，由于萦绕脑海的UDNIE的影子挥之不去，他又画了《我在回忆中见到我亲爱的UDNIE》。这幅与《UDNIE》同具绘画表现意图的画，毕卡比亚更有图像及其层次安排的创意，把阿波；为曲线，曲面婉转扭动的形，旋舞蠕行于画面。而这画的标题又是毕卡比亚蓄意营造，他把在《小拉鲁斯字典》粉红页中的拉丁语词汇借到的句子“临终时，他在回想中见到他亲爱的Argos”改写而成。

同样情形，毕卡比亚题写了他1914年另一幅大油画的标题：《滑稽的婚礼》。此画主题较带讽刺性，画面充满谜语，几个尚可辨识的男性与女性的象征之形，再则便是器官与机械体并存，图形简洁而含意暖昧。画面是奥弗斯立体主义更超越的展现，毕卡比亚做了抽象审美的构图。

在参加纽约“军械库展”期间，毕卡比亚也将对纽约城市和对史塔西亚。纳皮尔阔斯卡的印象及带动的联想以水彩抒写。回巴黎后继续工作，这时期的作品成为毕卡比亚1913 年至1914 年间的水彩代表作品。他画的城市，看不到建筑；他画邮轮上的舞者，看不到身体。这些画中看到的是这时期毕卡比亚的机械零件与器官，以及自由的形和线的轻松写绘。然而这些画的标题大多古怪，部分也是毕卡比亚在《小拉鲁斯字典》的粉红页上碰巧寻到的短语。

《透过我们的机械表现的机械表现》一画上，写有New York和Npierkowska（少了原字 n与p 之间的a 字母），可说是纽约城市的空泛印象与舞者的情色写照。此作预告了1915年的机械形态作品：《生而无母之女》和《年轻美国女孩》。对《纽约》一画，毕卡比亚向美国报章表示：  “我是在画你们大城市的摩天楼吗？不是的，我是在向那些拼命建造巴别塔的人致敬。”对《透过身体看到的纽约城市》一画，毕卡比亚夫人表示：“我们不再满足于依据我们的感觉器官而区分这些形，我们要沉入它们的深底，穿过其表面而捕捉它们的特性及本质，由于此，一个有着新的形式的无限世界才会向我们开启。”其余如《越洋邮轮上的舞星》、《任意挑选》、《法国女子的强悍》、《抽象构图》等画，都有着性的暗示和抽象美之抒写。P027

达达运动的发起，源于艺术家对艺术能力之拓展所具的信念，他们想要知道艺术可以合情合理或不甚合情理地推进到什么程度。毕卡比亚参与达达活动前后的作品，在于把一些机器技术解说图形再现，并赋予一种艺术形式以反击既有艺术。他选择机器图形来衍化出新艺术有其理由：“当我看到美国在机械领域上的飞速发展，受到触动，机械已不只是人类生活的附属品，而是人类生活真正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成为生活的灵魂。”毕卡比亚仿起机器，转化其意义，给予某种解说，而成为另一种形态的图像，他称之为“机器形态”的素描或绘画。自1915 年 5月发行的《291》第4期以及7、8月发行的《291》第5至6期出示了数幅机器形态的素描后，直至1922 年，毕卡比亚的一连串作品大多以机械形态出现，《291》第7至8期，毕卡比亚写道：“人以自己的形象制作机器，这机器有四肢好活动，有肺可以呼吸，一颗跳动的心，一组通了电的神经系统，机器是人类没有母亲的女儿。”1918 年毕卡比亚在瑞士洛桑出版《生而无母之女诗图集》，他的达达时期前后的绘画，即是涵盖在该集中诗的意念之下。1915 年作的《这是哈维兰》、《加布里尔·毕费，她笑着专心整页    容》，1916年的《玛丽·罗容珊画像，四角关系》都是以机器拟人，画面素描意味较重，以铅笔、墨水配合水彩、粉彩或蛋彩，绘于纸板上。毕卡比亚画友人保罗。  B-哈维兰的《这是哈维兰》，画中图像借自一个瓦拉斯手提电灯的广告，用来象征哈维兰带着手提电灯旅行于欧美之间。毕卡比亚在温和取笑朋友外，也在画的下缘写下“诗就像他那样的恭维话”。《加布里尔。毕费，她笑着专心整容》的构思，来自夫人加布里尔到纽约来会毕卡比亚，警告他说若再逗留美国，将被法国政府判为逃兵。毕卡比亚反笑她是道德家，对着一块类似汽车的挡风玻璃在框正自己的心思。原来毕卡比亚、加布里尔常与杜尚一道驱车出游兜风，汽车上的挡风玻璃给了毕卡比亚灵感。一生换过无数情人的他。居然签下“忠实者，毕卡比亚”的名。《玛丽，罗容珊画像，四角关系》，女画家玛丽，罗容珊在与阿波尔决裂之后，嫁给一个德国人。婚后二个月，，—一次大战爆发，他们不得已避居中立国西班牙。就在1916年夏天到1917年4月，毕卡比亚与罗容珊都聚于巴塞罗那。毕卡比亚以机器之形为罗容珊造像，加上小标题“四角关系”(FOUR IN HAND)，并在画右下缘写上“低声说”(A MI-VOIX)。不必推测毕卡比亚与罗容珊关系亲密至何种程度，这里毕卡比亚自己低声道出一个四角关系。除当事者二人外。另一是罗容珊目的写着“在德国佬的阴影底下”(A L’OMBRE D，UN BOCHE)，第四者应是毕卡比亚夫人加布里尔，在此期间她常到瑞土的加斯塔德探望孩子们。画右上一个圆形机件上写着“忠实的可可”(LEFIDELE COCO），指的是罗容珊的爱犬。画中铁链下画家又写下“不是每个人都能到巴塞罗那”(IL N，EST PAS DONNE A TOUTLE MONDE D’ALLERABARCELONE)，出示了这四角关系发生的地点。P039

毕卡比亚在报章上坦示了他的生意经：“我认为要有不同的画给各种趣味的人看。  有的人不喜欢机器，我就提供他们西班牙女子，如果他们不喜欢西班牙女子，我就为他们画法国女子。而我做展览，也特别想让众人皆知，此外，我希望我的画能卖得好。”他曾向格列兹的夫人朱丽叶说这些画是“虚假的”。他又表示：“我感到轻微的讽刺，不是吗？画西班牙女子是有点可笑的，尤其是还做展出。但是我觉得这些女子漂亮。”“我知道像安德烈·布鲁东，自诩为年轻文艺人中最缺少浪漫色彩的，不会赞同这个展览。但是我画西班牙女子没有任何浪漫色彩，虽然我以为必须要更有点想像力、一点新手法来营造。”

“西班牙女子”的画中，多幅标写是1902 年画的，这是毕卡比亚玩弄数字的颠倒游戏，将1920年写为1902年，这里有毕卡比亚的双重企图：一方面把这些画假作为过去的作品，好让自以为是的现代主义者闭嘴；一方面要在这些年轻的西班牙女子的微笑下，透露一点毕卡比亚的思古之幽情，他从安格尔画里借来一点东西，也有史家认为或是毕卡比亚受当时兴起的“回归秩序”之一时的感召。P066

“有一次回到家中——我那时住在乡间——看到一个展览的邀请函，我当时没有油画颜料，就派司机到邻近的镇上去买黎波兰油漆、麦秆吸管、牙签等，就用这些东西我作了一些静物画，我看过的一些花。”毕卡比亚曾这样向友人描述。那是他住在特伦伯列的时候，他用黎波兰油漆，麦秆、牙签，甚至熔铅用的铅线作了至少三幅名为《瓶花》的粘贴作品。毕卡比亚刚到蔚蓝海岸之初，还用了羽毛、通心粉、芦苇、木块和鸡眼药膏等粘贴出一幅海边风景《羽毛》。这件作品的框是有名的画框商彼尔，動格兰所制。左右是平直木条，上下为三圆木条。毕卡比亚将左右漆黑，以与画中的黑色线条得以谐调。上方漆蓝，推出风景中的海天。下方部分漆为橙黄，拓广一角沙地。在特伦伯列与蔚蓝海岸这段时期，一幅《火柴的女子》（又名《蓝色背景的女子像》）是以火柴、硬币、卷发条和发夹粘贴于黎波兰油漆涂底的画布上。粘贴、剪贴，原为立体派画家所创，后为达达派成员广为运用。此时毕卡比亚已脱离达达运动，他在此只是作一幅单纯、简洁的粘贴画，让粘贴物与黎波兰油漆融洽相谐。他那时嘲笑达达已成“古典”：“达达，所有画派的敌人，成为一种派别，僵化在教堂里。”p109

《加勒比》（又名《黑人鹊》）是毕卡比亚1927 年夏天再访西班牙，看到卡达兰的老罗马壁画后创作出来的。《朱迪特》是《旧约》中的一个故事。《阿特拉塔》( Atrata)的名来自希腊神话，是受罚以双肩掮天的阿特技斯(Atlas)的谐音，图描则借自波提切利的《持勋章的男子像》。《米诺斯》( Minos)画克里特王米诺斯沉浸在鸟兽花草缠绕及其他希腊神祗的梦幻中。《克 罗里斯》描绘希腊众花之神克罗里斯(Chloris)，是尼奥贝钟爱的独生女，逃脱出阿波罗的复仇之计。《泰以提》和《莎乐美》两画参照了波提切利的《救世主》。《梅利贝》描绘味吉尔的田园诗中流亡的传教士，他祈祷中显身的圣母则出自皮耶罗，德拉。弗朗西斯科的《圣母抱耶稣暨诸圣者》的一画。这些毕卡比亚1921 年至1931 年的绘画，充满希腊罗马神话、圣经，以及其余文化的模糊记忆。女子曼妙的身段、姣好的脸孔，草树。花卉、飞禽走兽织成网，悬浮宇宙空间。在令人惊栗的丑怪绘画的审美表现之后，毕卡比亚回到潜隐与内敛的需要。他的一些谈话吐露了对优雅、完美、绝对的追求以及对美和理想的信仰。

除《加勒比》一画为粉彩绘于纸板之外，其他一系列的绘画回到油料运用，绘于纸板、木板或画布上。毕卡比亚再寻回油料薄涂的技巧，亮光漆的敷用t）D人与物的图像只简约为薄层敷色上的轮廓线，没有厚度，没有玲珑凹凸面，而是图像的层叠与交缠，给人看来好似可以穿透看去，潜入另一层面。然无空间景深，因为不以传统透视法来支撑。这样方式的绘画毕卡比亚称之为“透明”绘画。除了西班牙女子的主题外，他用了众多古代的典故与形象。这些引人发思古之情的古典名字的透明画，确实也有着古旧绘画的模样：暗淡的调子+古色古香的光泽。这是毕卡比亚20年代末、30年代初艺术思想转变的特征。P122

文字与毕卡比亚

雕塑家阿尔普是毕卡比亚的好友，他称毕卡比亚手脚轮用，白天晚上都作画。其实可以说，毕卡比亚两手轮流，左手画画时右手写作，右手画画时左手写作。他的身份多样，同时具有杂志出版人、评论家、宣言的起草人、诗人、书信家等身份，毕卡比亚赋予他的写作与绘画达到同等出色的程度。《魔幻的城市》是早年他写纽约的印象，充满诗兴与诗韵：

绝妙虚无主义危险而诱人的风

以神奇的轻快追逐我们

突来的好事

均衡破坏

萎靡增长

解放

四处男人与女人伴着我欢喜的音乐

公然  私下

放纵他们徒劳的热情

鸦片烟

威士忌

探戈舞

观众与表演者

越为机巧地

抑制粗俗的满足

较弱的女予

较美的和较不在乎的

静静地有所图的男人

盯住他们的享乐之物

天才与东方太阳之年

191 4至1915年

毕卡比亚写作像他说话，且更铿锵有力。在文字中他更能自由运转他的想象，疏散他的情绪，他让文字跑步或起舞，携带着他的奇思异想或沮丧不安，令人读来畅快。他还能调动翻转文字，耍弄他的调皮与挖苦，让人错愕惊觉。毕卡比亚的写作甚至是他绘画的导航，他把文字像护身符一般夹进素描和绘画中，像他那一系列机器形态的绘画。他也把素描插入诗中，如他1918 年首度完成的诗集《生而无母之女诗图集》。

《五十二面镜子》、《殡仪馆的运动员》、《柏拉图式的两排假牙》、《猫叫之诗》、《没有语言的思想》、《奇特阉人》、《钱财来路不明的阔佬耶稣基督》等，都具毕卡比亚诗文的标题。他借这些文字嘲讽他人与自我解嘲，充满华丽的洒脱与绝佳的幽默。他自认是“庄重自敬誓言的最卓越散布者”，如他在《巨腹贾》里所写的。

您看  我疯了  我想像

自己是手指灵敏的人

想要割断旧时痛苦的线

不安脑袋的褶纹

阿拉伯式回忆的往事

我只在大海上感到幸福

那里人可以游得更远

在无以名之的波涛上

1920年2月，《文学杂志》访问毕卡比亚：“您为何写作？”他像平日快捷又简单地回答：“我真的不知道，并且我希望永远不要知√战”这正是巴黎“达达的季节”那一年，他这样的回答正符合达达表演中宣称的“食人肉者达达宣言”：

荣誉如屁股般地可买可卖。屁股，屁股就像炸薯条般地代表着生活，而您们每个人都是严肃者，您们比牛粪更为难闻。

迖达什么味道也没有，什么也没有，没有，没有

它像您的希望：什么也没有

像您的天堂：什么也没有

像您的偶像：什么也没有

像您的政治人物：什么也没有

像您的英雄：什么也没有

像您的宗教：什么也没有

爱上比他年少25岁的有夫之妇苏珊。罗曼，这是毕卡比亚最后的热情。1944至1948 年间，他写给苏珊200封情书，赠给她20幅油画以及同数目的素描。情书中常夹带着诗篇，多首是他自尼采的箴言集《快乐的知识》的附录“法外王子之歌”转借而来，因他爱苏珊-罗曼就像尼采爱上后来成为里尔克伴侣的露，冯，莎罗美。从尼采的诗《西斯—玛丽亚》，毕卡比亚挪用转写为《钟》一诗：

我睡躺着等待

等待很多或什么也不等待

琐事和绘画的另一边

痛苦无目的地享乐着

毕卡比亚也给他与奧尔加的朋友、女画家与版画家克丽斯汀。梅斯特大量书信，信中他数次将尼采的《诗人的天职》衍变为自己的文字，其中如：

当我在画画时，

我笑了起来。

我是画家？我是画家！

我的心因此而不自在？

是的，夫人，我是画家！

…

晚期的毕卡比亚揶揄自己是个画家，却还肯定自己的绘画和思想，他给克丽斯汀写信说：“我想了许多，总是那回事，唉！我们可怜的绘画，你知道，艺术除了本身，什么也不能表达。我的绘画有它独立的生命，像我的思想，也有它独立的生命。”

结语

不论在毕卡比亚的生前或去世之后，谈论他的、赞扬的、暗讽的，比比皆是。而曾为他筹办画展拍卖会的昂利—彼尔，罗榭，在1949年德鲁安画廊举行毕卡比亚展览的目录上写的，应是最能传神表达毕卡比亚的文字：

毕卡比亚1作自娱，掉进自己的游戏耍玩到底，天真无邪，我们因而感谢他。

毕卡比亚不是没有智 慧。毕卡比亚是达达道德者。

毕卡比亚是大健谈家，孩子气的笑，  眼中闪着光。

毕卡比亚稳稳站住脚。

毕卡比亚擅挑逗，周围满是人。

-卡比亚阴谋家，毕卡比亚歹徒。

毕卡比亚太多鬼灵精，尖尖的牙齿，毕卡比亚外科医生，塞满展览开幕式的棉絮，突然蝎子式的言语刺到鞋垫。

毕卡比亚在自私又慷慨的生活中，他挖苦的人就爱这生活，甚而他自己，也是他的挖苦者之一。

当杜尚得知弗朗西斯，毕卡比亚逝世的消息，他发了个电报说：“不久再见。”这样的告别方式十分达达，想那先走一步的达达老友应会莞尔接受。杜尚后来写一短文赞美“毕卡比亚是那种拥有完美工具——不枯竭想像力的艺术家”。另一达达友人安德烈·布鲁东在毕卡比亚的追悼会中朗读了：“您是，找不到别的用语，只能以‘现代精彬名之的两三位先驱者之一。”p190

吴砺

2021.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