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主义的风景大师——弗里德里希》（上）
翻阅《世界名画家全集．弗里德里希》／何政广 主编；陈英德，张弥弥著，一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9.8
终于把BBC纪录片《走进工厂》的33集看完。我想回过头来，再看《世界名画家全集》系列。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看这些是否有助于自己。至少看《走进工厂》系列，激发出来了一批“我的发明”的文章。虽然说，中国人饮食的发明与我的生活关联性实在是有限，但是，作为一个有点创新意识的人，这其实就是一个新的领域，就是一次新的机会。与我们早些年仅仅是为自己未来生计而努力不同，我们现在可以尝试为社会贡献一点点新的思路。
卡斯帕·大卫·弗里德里希（1774～1840），与贝多芬（1770～1727）差不多是同一时代的人。作为一个画家，我对他在看画册前，竟然是一无所知。只是我似乎见到他一张站在山顶背对读者观看云海的画面。
第一页这个画家的画像，满脸金色的络缌胡子，让我想起了中国现代电影中孙悟空的形象，真的是像极了。
这画册对“浪漫主义”这个词解释的很清晰。
“欧洲‘浪漫主义’(法文Romantisme，英文Romanticism)艺术似乎没有明确的历史范围，有人将其界说为始自1 8世纪的最后几年，大约在法国大革命爆发之前。那是针对‘古典的’艺术的一种反响，新的人文精神要求一种从既定成规释放出来的艺术，显示其自身时代的行动与想法。‘浪漫主义’艺术家即在作品表现题材与处理的态度上反映出该时代人普遍的感觉方向。
所谓‘浪漫’(Romantic，Romantique)一词，是18世纪论说艺术的文章中出现的词汇，后可用于形容整个艺术史上相对于‘古典’的精神或运动。而‘古典’与‘浪漫’又共同与‘写实’、‘真实’，相对，前二者都是理想性类型的，艺术取材皆经由选择，非是将真实世界的全盘托出，而是周遭事物的重组，都同样追求尊贵、堂皇、美德与卓越。然而古典主义表达的似乎是人与社会模式相互调适的理想，而浪漫主义却敌视或反抗那超乎个人所能有限适应的社会现象，而追求另一理想。古典主义观念中的世界是循序的、法治的；而浪漫主义的人生是革命的、诗歌的。古典的英雄顺应且默默承受难以控制与克服的命运，浪漫主义的人物却挺身行动，呐喊、咆哮或掉入自怨自艾的境地。”P002
《波希米亚风景》（1810～1811），让我吃了一惊。近处绿色山丘，中景两组倒V字型水汽绿山，远景则是发白的天空，宛如一幅现代的彩色照片。很爽目清新脱俗。
《岩石隘道》（1822～1823），四组立柱式的崖石在光雾中呈淡黄色，仿佛是晨光和雾气中黄山石柱族的现代照片，近处的黄绿色青苔山坡。而远景发白微黄的天幕真的很亮——这是现代彩色摄影作品般的自然风光，很有诗意，捕捉到了大自然的天籁气质。
《纪念里仁基毕尔格》（1835年），这是有点像黄土高原式土丘山坡山沟近中远，由近处深色到远景发白山丘，中景中微黄绿草皮在部分雪坡形成画面立体和节奏感，气势恢宏。
《山中早晨》（局部）。近景V字型山体，中景横过来黄色微绿山岗，远景是更加浅色光雾中起伏山丘，有贝多芬音乐式的大视野，开阔梦幻般的气息……
画家是十个孩子中排行第六。七岁丧母，随后小妹妹去，13岁时溜冰掉入冰中，一个兄弟为救他溺水身亡。十七岁时一个姐妹病故。死亡阴影一直笼罩着画家。难怪他的肖像画神情紧张，不像生活在尘世中人。
弗里德里希的风景画里，一部分有着维瓦尔弟《四季》般的艳丽色彩和气息，你能感受到画家对人类生命的无比热爱和让他来到这个世界感受到生命和这个世界美好的感恩之心，还有对生命这个奇迹的惊叹……
当然，也有一些略有压抑之情。
《夏天》（1807年），天空占三分之二。两颗绿树当主角，远山远水极简的画面散发出来的强烈的诗意。
《海雾》（1807年），诗意亦是十足。
《勒布兰登堡风景》（1817年），近景色彩的暗，棕色，中景山和云城镇在黄白色天幕中，颇有些气象，上空云灰黑，反衬中景的亮。
《特辰祭坛画》（山上十字架）（1807～1808），画面特别，从地面向上放射几道探照灯，光柱式的光芒，三角形山堆上的十字架，杉树平面剪纸设计一段。
《山中晨雾》（1808年），很象黄山浓雾中的山景，这样清淡水彩作品一样。
《海滨僧侣》（1808～1810），这是灰白色海岸沙丘，墨黑色海面，雾霾海面上空渐渐变亮变灰蓝色，天空占了五分之四比例，而僧侣则是一个黑色柱身体金黄色披发，孤独，黑色的海是地狱之河。
《橡树林中的修道院》（1808～1810），这是中国画中枯树形象，不过它们三之二在发亮天幕上，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落在黑色墓地山坡及背景中，让人印象深刻。
《雷森格比哥之晨》（1810～1811），近景黄土山丘及十字架，中远景晨雾中层层达十层的山丘，这有点像中国山水画清淡。
《林中猎人》（1813～1814），我不喜欢，森林如墙，只有一点空雪地里，一个孤独的猎人，让人感觉压抑。
弗里德里希的画，一半我觉得意外惊喜，另一半是死亡气息太重，死板无趣，我不喜欢。
《吕根岛白垩崖岸》（1818年），这是浪漫主义情怀十足的画面，接近U字型白垩土色山崖缺口中是淡淡的蓝色和粉红粉白的闪光点交汇海面，U型上方左右各一个树枝形成天空桥，一男一女在近处两侧，中间男人弯腰在草丛里找着什么。这是色彩搭配梦幻童话世界里的图像。
《在帆船上》（1819年），一男一女背对观众在船上看海面尽头的城市，梦境里画面，总是一种感伤，一种尘世如梦的感伤，一切众生都是过眼云烟的感伤……
《旅者静观云海》（1818年），这像是一个人站在黄山一个山顶上，背对着观众，看着几重云雾缭绕的等高峰柱，这气场强大。
画面从来没有正面人像，让人感到压抑。
《两名男子赏月》（1819～1820），阴沉的宁静，美中是无法排出感伤……
《男子与女子赏月》（1824年），总有另一个世界人物形象……
《两个男人在海边看月出》（1817年），《海边的月出》（1821年），广大画面美带着压抑。
《海边的月出》（1822年），这是少有的画出月出之美的画面，月出海面反光线将画面一分为二，“月出惊山鸟”般的平静。
《群鸦绕树》（约1822年），这是中国元曲“枯滕老树昏鸦”彩色画面……
《黄昏》（1824年），有些特别，地平线在画面几乎压着低线。
《早晨》（1820～1821），这是颇有诗意画面，小船，山丘，山峦在晨雾之中，远处淡淡黄红色朝霞。
《弗里德里希》的画面，有水彩作品平面化的主体和清淡，与中国古诗词某些清淡画面相近，他的画与英国画家透纳（1775～1851）相当的重合度。包括他的月出画面与透纳一幅月出画面有神似之处。
这是我没见过的西方风景画家，他的激发了我一种特殊的感觉，既被吸引，又有些厌恶，厌恶其一半画面中推不走的地狱般的死气；被吸引的是他风光画画中辽阔的世界，他一小片画面真的装上了大自然的辽阔无边的世界。
吴砺
2021.8.3
附一:
附二:《世界名画家全集．弗里德里希》摘录:
卡斯帕，大卫。弗里德里希( Caspar David Friedrich，1774 –1840)是德国浪漫主义风景绘画大家。德国风景画向来受到忽略，但近数十年来因为绘画史观的改变，促使德国浪漫主义绘画受到高度评价，浪漫主义风景绘画随之受到重视。风景画的对象是有生命的大地，艺术家以最深沉的目光描绘山谷，岩壁。湖泊、沼泽、平原和花草植物，观察强烈、无限相互交错的大地生命活动，创作出具有特殊性格与表现大地生命的浪漫主义风景画，刻画出万象缤纷的生命体。弗里德里希的绘画作品，即是如此深具浪漫主义对万物生命的特有诠释方式的创作。
弗里德里希1774 年 9月5日出生于波罗的海沿岸的瑞典领地（现属德国）的港都格莱弗斯瓦德。家族是新教徒，父亲经营肥皂制造。小时候，母亲、弟弟即死去。1794 年进人丹麦的哥本哈根美术学校，1798 年移居德累斯顿。以德国北方为中心的旅行作画，确立了他独具一格的风景画。1816 年他成为德累斯顿皇家美术学院会员。1818 年结婚，1835 年 61岁时，脑出血引起手足不自由，其后即无法从事油彩画的创作。1840 年 5月7日去世，享年 66岁。
弗里德里希的面孔蓄着金色落腮胡，身材瘦削，操着浓厚的低地德语，令人望而生畏。然而，他的浪漫写实风格绘画，却显出一派宁静平和的精神性，含德国民族的艺术特质。弗里德里希和他同时代的许多德国哲学家、诗人以及音乐家如黑格尔、贝多芬、谢林、施莱格尔兄弟一样，都生长在剧烈变动的时代，充满着期待与矛盾形成的希望与幻灭，世态牵引着他们凝视幻化不拘的世间。弗里德里希的绘画主题因而往往表现出令人意外的创新风貌。例如他的油彩代表作《山上十字架》，显示出他强烈试图改变基督宗教惯有的神像学，以太阳光芒象征着神，竖立十字架的岩石表示坚定的信仰，橡树表示投射到十字架上的信仰，意味人类的希望，画中的要素简化到极限。这种表现手法也影响了后代的画家。
弗里德里希的名画可举出《橡树林的修道院》-《孤独之树》、《生命三阶段》、《窗边女子》、《帆船上》等。《帆船上》画出侧斜的船桅，船身画得细腻逼真，霞光下远方浮现宏伟建筑，云彩变化多端，空气感十足，船上人物载浮载沉，使人感到一种诡异的不安定感。《窗边女子》描绘“后姿的人物画”，在几何学的窗边暗褐室内，画中女性倚窗眺望明亮的户外景色，反映希求精神的解放。画中场景为面向德累斯顿近郊易北河的画家自己的住家。《生命三阶段》是他晚期的代表作，像是自己生命的寓言，以幼年、中年和老年的人物投射出生命的象征性，画中出现瑞典国旗，显示一种希望（瑞典是拿破仑称霸欧洲时足以抗拒入侵的国家），图中的老人即是画家自己，虽然夕阳西下，却对新时代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弗里德里希作品的静谧美感与对自然的细腻写实，就可从这幅画充分感受到。P000
在英国，浪漫主义精神最早表现在语言文字上，其意念与想。象的表达较之视觉图像的呈现要领先而丰饶。1 8世纪的伤感主义文学之后，有湖畔诗人华兹华斯( Wordsworth，1770-1850)和柯尔律治( Coleridge，1772-1834)的歌咏自然，19世纪初司各特( Scott，1771-1832)的幻想历史小说，拜伦(Byron，1788-1824)的英雄革命诗篇，雪莱(Shelley，1792-1822)号召人们为自由 奋斗的长诗、诗剧和歌颂自然的短诗，以及济慈(Keats，1795-1821)梦想在永恒的美的世界中寻找安慰的吟诵，这些构成了英国浪漫主义文学的大系。
英国的浪漫艺术源自英国人自来的文学品味，反映在造型形式上，并不怎么源于对古典艺术的反动。因为15至17世纪，伟大的意大利风格对英国的绘画和雕刻的直接影响相当微薄，一些曾经由次要艺术家带至英格兰，或经由法国及荷兰画派画家传入的表面征象虽然随处可见，但没有深耕而成就出伟大的古典艺术。英国18世纪最重要的画家雷诺兹(Reynolds，1723-1792)可说是主张“堂皇风格”的古典画家，庚斯博罗(Gainsborough，1727-1788)的画则已带有了田园诗歌的妩媚色彩，较后的布莱克(Blake，1757-1827) 自己能写诗，为多种文学作插图，虽被归类为新古典画家，但画作充满奇思玄想。出生于瑞士，到英国发展的富泽利(Fuseli，1741-1825)的世界，充满了阴森诡谲之气，浪漫主义的要素已清晰。康斯太布尔(Constable，1776-1857)是富泽利的学生，画作多风云幻化，诗兴沛然。透纳(Turner，1775-1851)挥洒出云蒸霞蔚、水汽磅礴的笔彩，是浪漫情怀的大宣泄。
很矛盾地，浪漫主义艺术向中古世纪，特别是哥特时代探求泉源，对过去曾有的共同体群体一致的生活多作怀想，又对启蒙时代的世界主义思想有所向往，如此导引国家意识的激起与自由思想的兴发。由于回溯中古世纪要探知“黑暗时代”种种，又另一种想法产生：要将受过破坏、废弃或倾颓的古迹予以修复保存，彰显其原有的美感与宗教感。此时一些艺术收藏者极力收藏中古时代的文物，配合考古学家和学者致力于此文明的挖掘。这种兴趣进而推至久远历史，更而推向回归自然，于是风景成为文学家、艺术家感情栖息之所，个人沉湎其间，又在其中找到自己。他们在风景上寻觅失去的世界，审思个人命运，如此将个人内心郁结的纾放与对死亡刺探的兴趣奇异地混为一体。法国浪漫主义的文学以卢梭(Rousseau，1712-1778)为先驱，接着夏多布里昂(Chateaubriand，1768-1848)在前，雨果(Hugo，1802-1885)及其余诸家在后，写出动人篇章。谈到浪漫派绘画，则以德拉克洛瓦( Delacroix，1798-1863)为第一大师。
法国新古典主义绘画自大卫（David，1748-1825）和克罗(Gros，1771-1835) 之后有所转向。 热里科(Gericault，179l-1824)于1819 年在巴黎展出的《梅杜莎的渡筏》是开启浪漫主义绘画的光灿之作，而德拉克洛瓦在1 824 年以《西奧的屠杀》真正祭出了浪漫绘画之代表典型，他骚动的天才挥舞笔彩，契合人物的动态，画面混融而绝妙无间。热里科在1824 年以33岁之英年早逝，他未竞的光彩、力与精神由德拉克洛瓦后继的作品补续。德拉克洛瓦以他绚丽烘暖的色彩、 自由鲜活的笔法，取材当代他文学及他旅行北非的东方经验，绘出法国浪漫主义绘画的巨作。的作品同时也有政治态度的表征。德拉克洛瓦推崇克罗，而热烈崇拜热里科，他是英国画家波宁顿(Bonington，1801/2-1828)的友人，更是康斯太布尔的仰慕者，旅行英国时，他深深为英国画风的新色彩与技巧所感动，特别是风景画和取材自中古世纪逸闻轶事的绘画。
18世纪末至19世纪初的德国， 由文学家瓦肯罗德(Wackenroder，1773-1798)、 蒂克(Tieck，1773-1853)、 诺瓦利斯(Novalis，1772-1801)等人发起浪漫主义运动。他们主张重主观、尚理想，打破一切形式，而以豪放恣纵的个人情绪为贵；好奇尚美，以为平凡的日常生活不足以动听闻，故取材中古时代的骑士、美人等传奇，加以渲染描写；富革命精神，反抗一切束缚个人自由之因袭道德与社会法度。这些人的想法和作品，会同自歌德（Goethe，1749-1832）以后的霍夫曼(Hoffman，1776-1822)、 让，保罗(Jean-Paul，1763-1825)、 荷尔德林(Holderlin，1770-1843)、克莱斯特(Kleist，1777-1811)及海涅(Heine，1797-1856)等人的著作，蔚为德意志浪漫文学大观。说到德国浪漫绘画，以菲利普·奥托，伦格(Philipp OttoRunge，1777-1810)和卡斯帕。大卫，弗里德里希(Caspar DavidFriedrich，1774-1840)为首，他们以高度主观情绪化的态度，掌握对自然与人生的审视，开拓出德国浪漫主义艺术的绘画方向。伦格以描绘人物为主，风景作为陪衬，以增加画面表述意含的能力。弗里德里希则将注意力集中于风景，他以严谨的态度、浪漫的情愫和隐喻的手法传达他在风景中的个人经验，及对人类命运的冥思。P007
吴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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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8-4 15: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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