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贝多芬：与大师相伴的生活》（四）

吴砺

                   《我的贝多芬：与大师相伴的生活》（四）

从钢琴演奏的角度来看，要精确控制这里的力度，这些华丽的对比冲突：喧闹与宁静，低语与咆哮，可这也容易让人忽略一些细微之处的差别：贝多芬在何处标示了“强”？哪里是“很强”？哪里又是“弱”抑或是“很弱”？在这里，必须要能听出明显的差别，否则特别有力的段落也会变得乏味：“强”“很强”，然后是一个需要特别标注的、剧烈攀升的“突强”，这甚至会让人感受到一丝悸痛！在这里，我能体会贝多芬的音乐带给同时代人多么强烈的冲击。

这同样与在早期奏鸣曲中着重强调踏板的使用有关：当人们如作曲家规定那般，在发展部的高潮部分保持踏板状态的话，将会产生“剧烈的”和声干扰。在第一乐章的结束部分，同样希望有这种效果：“弱”、“很弱”、“更弱”（邮piano）、“极弱”(ppp)直至消失一但它却是从一个f小调和弦的“很强”中发展出来的，并且绵延不绝。这近乎一种先锋派的声音表达，从这其中，第二乐章天衣无缝地发展出来：我会立即用“开始下一章”引入至“流动的行板”中——同样，我也会这样平滑地过渡到终乐章，使之与“行板”结尾不和谐的和声韵律相融。

通过一个引子最终迎来了“不过分的快板”一这与许多贝多芬作品的最终乐章一样。这个引子有最强有力的节奏，并在急剧的发展中逐渐攀升，直至最终迎来了被钢琴行话称作贝多芬的“查尔达什”（ Csardas）‘时刻——这是一个位于结尾“加速”（真、 S’Jetta）标记之前的乐段，它的速度又一次加快，将此乐章无穷动的特征发挥到极致。同样在这部奏鸣曲中，当演奏完终止和弦后要保持踏板状态。在最后的四分休止符上有明确的延长符号，但已深陷于演奏狂热之中的人，常常会忘记它。

此外，里斯还曾记述了“热情”奏鸣曲终乐章的创作过程，如果我们愿意相信这些描述的话，它的灵感源于那些经常进行的户外活动。

那是一次差不多的散步，但我们却迷失了方向，直至晚上8点，我们才回到贝多芬在德布灵（Dobling）：的家中。一路上，他都在自己哼唱，甚至有时非常大声，此起彼伏，唱着没有特定谱子的旋律。当我问他在唱什么时，他说“我突然想到了奏呜曲最后快板的一个主题”一当我们走进房间后，他顾不上摘掉帽子就径直走向钢琴。我坐在一个角落中，他瞬间就忘记了我的存在。至少有一个小时，他都因奏呜曲全新而优美的旋律激动不已。最终，他站起身来，却因看到我还在那里而感到惊讶：“今天不能给您上课了，我必须要继续工作。”

这是一份1 804 年的记载，它或许与日后辛德勒的相关叙述相悖，即《热情》奏鸣曲创作于1806 年贝多芬在匈牙利布伦斯维克家中客居之时。这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即贝多芬在那时写下了这部作品的最后一笔，并完成了最终定稿。因为通常情况下作曲过程会历时很长，这部奏呜曲也同样经历了很久的创作时间。但无论如何，除了歌剧《费德里奥》外，所有乐章的草稿都可以找到一这意味着这个终乐章的最初灵感，可能真的诞生于贝多芬1804年夏日的那次散步途中。P178

卡尔·车尔尼将这部编号为第70号作品的三重奏视作一个转折点：

贝多芬第二个时期的作品在风格、精神、思想、处理上，都与第一时期存在巨大差异。如果人们将这部10 年后写成的三重奏与之前作品进行比较的话，一切一目了然。

思想的原创性创造了一个新的天地，当演奏者用不同的方式，对这部后期作品进行解读，将更多地从整体效果角度去思考，把每部乐曲作为一幅特点鲜明的绘画来呈现。在这幅画作中，只有一个主要思想居支配地位，没有插曲般的乐思或华彩乐段将其分散。

1 808 年 3月的维也纳，一场对这个音乐之城编年史有至关重要意义的清唱剧 即将上演。用我们今日的话来说一为了庆祝海顿的76岁生日（这在那个年代被视作玛土撒拉‘般的高龄），疯狂崇拜者一样的乐迷们举行了一场关于其“作品”的演出，老大学礼堂（[ Aula der Alten Universitat]，现在仍可参观）就是那场难忘的演出的舞台。海顿乘轿而出，埃施特哈齐侯爵夫人（贝多芬为其创作了被委托人颇为误解的C大调弥撒曲）令礼官将她的围巾盖在海顿膝上。海顿曾在埃施特哈齐府任职一生，那时已成为享誉世界的权威备受尊敬，他不能被冻到了。当时在现场的人们称，路德维希。范，贝多芬也出席了那场音乐会，不仅如此，他还跪在年迈的老师膝前，亲吻了他的双手。那是一个音乐史上近乎神奇的时刻，在场的人也能感受到并为之欣喜。因为跪在那里的，并非那个从波恩初到此地默默无名的，要从“海顿手中接过莫扎特之魂”的年轻人，而是一位被众多乐迷——并非仅仅在维也纳——长久以来视为那个时代首屈一指的作曲家，同样是一位大师。从我们今日的视角看：当他向海顿致敬时，那时他已经完成了自己三分之二的钢琴奏鸣曲、几乎所有的器乐协奏曲、《费德里奥》及大部分的室内乐的创作——几个月后，在维也纳河畔剧院中，也会第一次奏响他的第五和第六交响曲。P190

人们一直讨论的都是那部升 c小调奏鸣曲！但我确确实实有比那更好的作品，因为升 F大调奏鸣曲它如此不同！

根据车尔尼的描述，贝多芬是这样评价他第78号作品的。他将其与很受欢迎的《月光》奏鸣曲进行对比——这是这位大师的典型做法：为将一部作品保护于羽翼之下，他会将它与另一部已成名的、被经常演奏的作品进行比较。正如我们所知，第八交响曲也有一次被说成是“优于”更出名的第七交响曲。

直至今日，这部升 F大调奏鸣曲依旧备受冷落，是23部奏鸣曲中极少被演绎的作品之——其中，对烂漫诗意音符的执着，听起来如同一份如歌的爱情宣言。当你聆听这首作品，你会相信，一如许多评论家所说那样，这部作品的受赠者特蕾莎，布伦斯维克，定然是那位传奇的“不朽的爱人”。依今日的研究状，对此依旧有许多反对观点——不仅是基于事实，即因客观困难贝多芬无法向对方致以敬意，这也许让贝多芬并不奢望，特蕾莎可以成为自己的爱人。

无论怎样，这部作品的一些乐段——尤其是在“活泼的快板”部分，是作为练习曲创作的-却极难演奏。如果这部奏鸣曲是写给特蕾莎的，那么她的钢琴演奏技艺必定极佳！

那浪漫温柔、吟咏般的音调，将听者的思绪指引向爱情诗歌，这一切显而易见。在这里贝多芬唱出伟大的旋律，人们会得到一个印象：它绵延不绝，连接了形式上对立的第一与第三主题，即通过一个巨大的连音将主题的确立与发展部的开端连在一起。行家们常会将这个开始段落与费利克斯，门德尔松。巴托尔迪( Felix Mendelssohn Bartholdys)动人的《仲夏夜之梦》(Sommernachtstraum)( Op．6，)相联系，其中的乐音同样描绘着一种充满浓郁欲望的气氛。但紧随其后的同音( Gleichklaung)所表现出的，一同莎土比亚原著中所带给人的困惑感：在发展部中我们突然意识到，在乐章的结尾，那交叠平行的对比冲突又重新回到了它最初的和谐。在升 F大调奏鸣曲中，这的确是一封隐匿的情书，包含着有关思慕、和谐需求、困惑的铁证，并在终乐章中化作直冲霄汉的感谢之声；它听起来就如同进发着热情和快乐感的卡塔“( Tocca．Ta)’，其中的主题就如在小丑手中纷飞拋掷一并在高度统一中交织融合。P193

那个夏天，在波希米亚的水疗中心中，人们谈论的话题特别围绕着一件事情：拿破仑刚刚开始了对俄国的大举进攻。当大家都在议论政治时，贝多芬却忙于他的私人生活d，9他在写一封信。这封信，将会载人文学史册，因为后世一代代研究者都在致力寻找，谁可能是这封信的收件人。假若有一日能真相大白，那将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啊一更重要的是，它让我们了解到贝多芬的另外一面，我们通过许多作品已经熟知这位“不朽的爱人”；紧随那音乐情书其后的，是用文字代替音符写就的经典之作：

7月6日，晨

我的天使，我的一切，我的真我——今日虽只寥寥数笔，并用铅笔写就（你的铅笔）——我的住处要等明日才能确定下来，这是多么无谓的时间浪费啊＼：…—一为何明知必然，却如此忧伤一我们的爱情可否能够通过无须牺牲、无须任何要求的情况下依旧长久；你并不完全属于我，而我也不全是你的，你能改变这一切吗——啊，神啊，请一觑这自然之美，你的心情必然能够得到慰藉——爱情需求所有，天经地义，正如你之于我，我之于你一而你却如此轻易忘却，我必须为我、同样为你而活——倘若我们能融为一体，你将少承受如我这般的煎熬。——我此行一路非常可怕；昨日凌晨 4点才抵达此地；由于马 匹不够，邮车只好改道，但这条路很是糟糕；启程之前，有人警告我不要夜间赶路——看到树林我就会感到心慌，但这却催促着我，但是我错了一马车不得不在这条糟糕的路上颠簸，在这泥泞不堪、光秃秃的山路上——如果当时没有我们这位车夫，我就会被困在路上一埃施特哈齐在另外一条好走的路上，他有八匹马，而我却只有四匹——可我也有些感到庆幸，一如我平常幸运地战胜困难后，所感到的庆幸那般。——闲话短说，言归正传。你我相见之日可期，今日我无法将最近关于生活的种种想法告诉你了——若我们一直能心心相印，我将不再有这些念头。千言万语溢满心间想要对你倾诉——啊二——有时，我感到语言是那么苍白无力一高兴起来吧——继续做我忠诚、唯一的爱人，我的一切，正如我属于你那般：其余的上天会做安排，对于我们来说必然如此，本该如此。

你忠诚的路德维希

7月6日，傍晚，早晨

你身陷于痛苦，我最亲爱的人——现在我的确要承认，信件必须要尽早寄出。只有周一和周四——信件才能寄往K.城你正承受着痛苦——啊，凡我所在之处你与我同在，与我一起，我会设法与你一起生活，那般的生活！！！！所以！！！！没有你——常会追随人们的善意，但相比他们所给予的那般，我却宁可少拥有一些——人对人的谦卑一这位我痛苦——当我置身于天地之间俯察自身时，什么是我，而——那些人们所谓最伟大之人又是什么——这又回到了人的神性-一当我想到，或许周 六你才能收到我第一则消息时，我不禁落泪——就如同你也爱我——我只会爱你更多——我在你面前从不隐藏——祝你晚安一我必须去休息了。啊，上帝啊一近在咫尺，远在天涯！我们的爱情岂不真是空中楼阁——但它同样如此坚固，如那穹宇一般。

7月7日，早安

我已上床休息，但种种思念都涌向你，我不朽的爱人。时而我会十分欣喜，时而又感到悲伤，我静待命运，看它是否能够对我们垂青——或者我能够彻底与你一起生活，抑或是完全不，是的，我已决定漂泊远方，直到可以飞身投入你的怀抱，并能在你身边得到完全的归属，由你将我的灵魂送入精神的国度——但却必须如此——你会明白，因为你了解我对你的忠实，绝没有任何别的一个人能够占据我的內心，绝不——绝不一哦，上帝啊，为何人所钟爱的，偏偏却要远离，而我在这儿的生活是如此可怜——你的爱情让我成为最幸福、同时又是最不幸的人一对于我现在的年龄，需要稳定和规律的生活——我们之间能够拥有这一点吗？——天使啊，我刚打听到：邮差每天都要出发一我必须就此搁笔，以使你能迅速收到这封信——请平静，只有平静地思考我们的状态，才能共同达成生活的心愿——请平静一并爱我——今日、  昨日——我的泪水挟着思念向你涌去——你啊一你——我的生命——我的一切——祝你安好——哦，继续爱我——永远不要误解你亲爱的L．忠实的心。

永远属于你

永远属于我

永远属于我们P210

卡尔·车尔尼曾写道，贝多芬的仰慕者及朋友们很早就听闻新作已经完成，人们不知大师又将会带来怎样的惊喜。作为那次室内乐首演彩排的听众，作曲家路易斯，施波尔( Louis Spohr)‘生动地记录了已经严重失聪的作曲家与乐团成员工作的困难重重——并且使用了一架调音极为不准的钢琴！  “毫无欣赏性”，他这样写道：

由于贝多芬的耳朵已经听不到了，  因此他并没有太关注调音，那架古钢琴音准真的很糟糕。由于失聪，这个大师过去引以为傲的杰出才华现在已所剩无几，在演奏强音时，这个可怜的失去听力的人，只能使劲敲击琴键，而在演奏弱音时，又太轻柔了，失去了音群间的段落感，当人们没有跟上钢琴旋律时，将无法对其进行理解。对于这残酷的命运我深感痛楚，失聪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已是非常不幸，而对于一位音乐家来说，将是何等的绝望至极？贝多芬那绵延不绝的忧郁，现在，我已完全能够理解。P221

1 81 5 年 1 1月15日，贝多芬的弟弟卡尔逝世，从那一刻起，贝多芬的创造力几乎终结了。面对弟弟留下的、关于自己同名儿子的抚养遗嘱，贝多芬写下了一部珍贵的作品，似在那动荡混乱的环境中，照进音乐世界的一丝光明，这是最美的钢琴曲之一：A大调第二十／＼钢琴奏鸣曲，于1817 年作为第101号作品出版。

这次的灵感缪斯，仍是一位年轻女士。P224

1803年年底，25岁的多萝西娅，厄特曼成为贝多芬的学生。同时代人称其钢琴演奏堪称完美。从伟大的老师那里，她学会了如何如歌地、极具表达力地划分乐句的艺术：“那是一架能弹奏出弦乐般音色的古钢琴，今日，它如同一整个管弦乐团般在演奏。”这让观众沸腾了q：》因此，作曲家将这部以歌唱般开场的A大调奏鸣曲献给了这位女艺术家，可能并非偶然。1 809 年，一位评论家曾这样描述多萝西娅的钢琴演奏。

长久以来，我听闻驻扎在维也纳附近的诺伊梅斯特（ Neumeister）军团冯·厄特曼少校（von Ertmann）家的夫人，是一位伟大的钢琴家，尤其是她演绎的那些伟大的贝多芬作品，堪称完美。我一直满怀期待，直到有机会与她的妹妹——年轻的银行家弗兰克 f Frank。）的妻子——前去求教钢琴技艺，才有机会与其相识。她有高贵优雅的外貌、美丽且富有思想的面容，在我第一眼看到这位优雅的女士时，一切都超出了我全部的期待。而当她开始弹奏一首伟大叶+霉洲 J氓壬-言P叼期得。旧夕肥71肥n／，<  H，，，一赤忱的温柔，即使是最顶级的艺术家，也很少能将其融为一体；她指尖流淌的每一个音符，都是一个歌唱的灵魂，她那双笃定而技艺娴熟的手一那种力量感，那种对乐器完全的掌控力，一切的一切，那是艺术的伟大与瑰丽，如歌、如诉，这就是她的演奏！在这里，我们无法像通常那样将之称为最美好的乐 器，因为，是这位伟大的女艺术家将自己丰沛的灵魂注入其中，它才会被这般奏响，除此之外，它不愿被任何人将琴键按下。

通过年轻的费利克斯·门德尔松。巴托尔迪的一封信，我们可以了解到关于贝多芬与他杰出的学生间，那亲近而充满人性关怀的关系。多年后，他热情地称颂了多萝西娅的钢琴演奏，并描述了这位女艺术家失去最小的孩子后，贝多芬是如何给予她安慰的：“当她走进来时，他（贝多芬）坐在钢琴前，开门见山地说：‘让我们在旋律中聊一聊吧。’此后的一个多小时间，贝多芬一直在弹奏，并且，就如她（多萝西娅）自己所说那般：‘万语千言，他都讲给我听了，也给予了我最终的安慰。¨’

辛德勒则用了一种令人印象深刻的方式来描述多萝西娅的演奏：对于同时代的人来说，她的演奏宛若镜子般倒映出贝多芬的钢琴表演。

确切来说，多萝西娅的演奏极为优雅、精致、纯真，同时又不乏深度和感性，她的曲目单上包含普鲁士路易斯·费迪南德亲王的所有乐曲，及一部分的贝多芬作品。在这方面，她简直是无与伦比的。即使是深藏于贝多芬作品中最隐匿的情感，她都能精确地猜出，就如同清晰地写在她眼前一般，同样，还包括那些在许多情况下无法用文字描述的、细微的节奏变化。她知道如何用适度的变化表现每个程度的思想，并通过艺术的方式进行传达，让所有人都能感同身受。因此，她常常能得到大师的极高的称赞。那种对节拍自由的正确理解仿佛与生俱来。而有时，她会跟随自己的感受诠释乐曲的色彩，而非仅仅按照乐谱记号所指示那样演奏，那时，她就是一位独立的诗人，根据自己的判断进行刻画。她能将别人错误理解的许多乐章，演奏出令人惊奇的效果，每个乐章都成为一幅图画。他能让听众在D大调第五钢琴三重奏( Op．70No.1)那神秘的广板部分中忘记呼吸，也能让他们在第90号作品的E大调第二乐章中重新感受到幸福。每一次乐章核心动机的再现，都细腻地采用了不同的诠释方式，时而热烈而亲呢，时而又充满忧郁。艺术家用这种方式与她的听众们进行游戏。但这天才般的表达，绝非源于固执的主观结果，而是完全基于贝多芬演绎自己作品时的方式方法，完全遵从老师作品的内容。在那个时代，没有谁能够比这位女士更好地做到这一点。时光飞逝一直至1818 年冯·厄特曼上校调任米兰任将军前——多萝西娅在自己家中或别的地方，包括在卡尔，车尔尼那里，聚集了一群真正喜爱音乐的朋友，他们极大地保持和发扬了精英阶层最纯粹的品位（，。她自己就如同一所音乐学院，若没有冯，厄特曼夫人，贝多芬的钢琴作品在维也纳会更旱地从曲目单上消失。这位外表高贵、本人与其生活方式同样精致的女士，以最高尚的意图影响了那些更优秀之人的思想，并在胡梅尔及其后继者推动的作曲及演奏新潮流中坚持自我。园这双重因素，她被贝多芬尊为音乐艺术的修女，甚至称呼其为“多萝西娅·则济利亚”‘( DorotheaCaecilia)。另一个关键点是，虽然在不断的再创作中，艺术能力将会向更高境界不断精进，但对于厄特曼夫人来说，所有不符合她个人性格的作品，都绝对不会出现在她谱架之上。

“多萝西娅，则济利亚”一贝多芬将这位学生的名字，与那位音乐守护圣者之名连在一起，以此来称呼她，这也许确实意味着些什么。伴随这部题献给她的奏鸣曲，作曲家还附上了一封饱含敬意的、写给这位与上校丈夫同在维也纳西部圣珀尔滕(st．Polten)居住的心中缪斯的信。

我亲爱的、尊贵的多萝西娅-则济利亚！您势必常常会误会我，因为看起来我老是与您作对，相较现在，过去许多时候（尤其是更早一些的日子）我处理事情的方式却是不甚妥当。您知道，就如同那些无法通过神圣福音获得救赎的信徒，只能去寻求完全不同的其他方法，我不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请您收下那些过去常留赠予您的、见证了我对于您艺术，还有您本人的依恋——不久前，由于生病我未能去听您在车尔尼处的演奏，而看起来我恢复得非常快。期望尽快听到您在圣珀尔滕的近况——来自您的崇拜者及朋友L．v．贝多芬

向您及您尊贵的丈夫致以最美好的祝福。0231

吴砺

2021.9.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