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劳埃德·赖特》（三）

吴砺

                    《弗兰克·劳埃德·赖特》（三）

即使赖特在此之后什么也不做，他这一时期的建筑作品也足以使他成为美国建筑史上的标志性人物。这些建筑作品的共同点在于它们设计的原创性，还有又寸比例与细节的准确把握。不仅如此，他的“草原风”住宅标志着家庭住房设计的革命性改变。赖特在《一部自传》中用浅显的语言详细解释了自己的理念，附带解构了美国已有的住宅设计。“拆掉阁楼！”他命令道，“去掉天窗！去掉天窗后面仆人居住的拥挤小屋！”（让仆人从阁楼中搬出来——仅此行为就足以成为社会改革的创新之举。）“拆掉地下室！”用两个宽大的烟囱代替多个高耸的烟囱。从第一层开始建房，以水泥或石质泄水台作为平面。停止在第二层筑墙，卧室改用连续的落地大窗，用宽阔的屋檐覆盖。让壁炉的炉床成为房子固定与统一的中心。

他强调将人作为尺度标准，把天花板和门降低到人的高度。（在今天看来这种做法会使房子显得非常低矮，但当时这一观点是针对高天花板的维多利亚式住宅所缺乏的家庭亲密感而言。）赖特以自己虚报的一米七四的身高为标尺，结果给个子高的屋主带来了麻烦。但他压根不为所动，完全无视他人抱怨。他将墙壁看成一道“屏风”，而不是“盒子的边界”，释放了空间，而不是去压缩空间。他把生活区变成一个通透的开放空间，这样一来功能无须分区。而是相互流动。他不再用“盒子套盒子形成房间”的形式。让空间绕着壁炉回旋，或是突出到外部景观之中——简化而非复杂化，把布局和背景设置成有机的自然整体。

建筑 由 此变得焕然一新——就像社会学、环境学和艺术学一样有了新的面貌。格兰特，曼森出版了一部研究赖特早期作品的重要著作《1910 年前的弗兰克。劳埃德·赖特：第，一个黄金时代》（Frank LloydWright t0 1910: the first Golden Age）。用他的话说，赖特的成就“激发了美国住宅的新方向“，“草原风”住宅“可繁可简”，既可成就“巍峨宫殿”，亦可用作“乡村寒舍”，建造时“可用经久耐磨的石材，也可用轻型结构材料，以石材、土砖、灰泥或木板为墙面。建于树林里或修剪整齐的草坪上”。房子内部相互联结，不同空间互相交叉，形成各种动态或静态的交叉点，“草原风”住宅与任何经典住宅一样结构匀称，制式美丽。批评家雷纳。班汉姆在1969 年撰文称赖特是“美国迄今为止最伟大的建筑师，世界上自安德雷亚。帕拉弟奥①以来最好的私宅设计师”。

早在1900年，赖特就为B．哈里·布拉德利和沃伦·希考克斯设计了位于伊利诺伊州坎卡基市的住宅；1902 年至1903 年，他设计了位于高地公园的沃德·威利茨住宅。这几幢房子就采用了“草原风”。在此之前，他于1893 年至1894 年设计了位于河岸森林的威廉姆·温斯洛宅邸。这幢住宅有着狭长低矮的罗马砖基，其上是有图案的墙砖，斜脊屋顶。这是赖特最后一次在住宅设计中使用双悬窗。“停止在墙上打孔！”他命令道。此后，他也不再采用对称设计和中部人口的方式。该建筑的临街面显得正式且极为秀美，稍微隐蔽的侧面则承担着更细致的住宅功能。

然而，赖特以家庭为中心的壁炉和住宅设计方式被不断变幻的20世纪的社会现实残忍地撕裂了。他将先锋与回归相调和，导致了他落后于时代的立场，引起了后来他与欧洲现代主义之间的矛盾。他坚信爱默生主义，认为所有的艺术都应该融合自然，融入宗教与精神价值观念，这种看法与赤裸裸的功能主义①美学和世界主义工业模式所宣扬的实用主义越来越不合拍。有些欧洲建筑师拜见了他，参观了他的作品：，密斯。凡·德罗②在塔里辛受到了欢迎，但是勒。柯布西耶和沃尔特·格罗皮乌斯则因其颠覆赖特的建筑理念而被拒之门外。他总是公开地把他们作为敌人对待，从而更加凸显出自己与主流之问的隔阂。P113

弗雷德里克。罗比在此仅住了两年，此后发生婚变，生意没落。这座住宅在芝加哥大学政策多变的监管之下，侥幸存留了下来，但其地标式建筑的地位是确定的。研究赖特的学者尼尔，莱文称其为赖特“草原风”住宅“最精美、最典型和最令人信服的表达”一托马斯．S．海恩斯认为这种赞誉同样适用于1906 年至1909 年问建造的康恩利住宅。这幢私宅坐落于伊利诺伊州里弗赛德，是赖特建造的最后一幢住宅，此后他放弃了自己在奥克帕克的事业，将房子在竣工前就移交给了他人，转而坚定不移地翻开了自己绯闻漫天的后半生的第一章。

赖特的婚姻与事业并重，相互关联的安排方式曾经被他视为，一种乌托邦式的生活，后来却演变成一种家庭和职业责任共同组成的高压锅。他要为员工提供食物和薪水。他的孩子们一个个固执、任性，总是碍手碍脚。凯瑟琳按照福禄贝尔的原则开办了一所幼儿园，带来了更多的孩子，也带来了更多的麻烦。债主们或亲自上门，或邮件催款。他的耐心和脾气一点点破消磨，夫妻之间频繁争吵，日益疏远。孩子们——尤其是劳埃德——总是站在母亲的一边，就像当年父母离婚时赖特自己的做法一样。赖特敏锐地意识到自己缺少为人父母的本能，更清楚自己不是个尽职尽责的顾家男人。他从没有设想过自己要如何承担父亲的角色，他在回忆录中坦承，自己非常痛恨听见孩子喊叫“爸爸”的声音。他们都如此年轻，他后来写道，他觉得好像他们（包括赖特自己）都还是孩子。如果他有时间，他更像是一个开心、好玩的舅舅。经历了一长串“我的错！”“我道歉！”之后，赖特终于战胜了自己的内疚和悔恨。他在《一部自传》中坦承，他以工作为妻，以建筑为子女，这与其说是一种忏悔，不如说是他认同的一种事实。“建筑师的角色掩盖了作为父亲的角色”，他如此写道，而这种理由在他的心中，显然已经足够充分。

渐渐地，压力变得愈加不可忍受，让他无法工作。他给达尔文，马丁写信说自己已经失去了惯有的精力和乐观，难以按照自己承诺的那样绘制设计图了。这已经不再是他惯常经历的那种充满魅力的小罪恶了；他陷入深深的抑郁中。他的生活一直都处在摇摆不定之中，而今已经完全失控。作为一名成功的建筑师，他过着富足的城市生活，他的朋友和客户在自己的社区中也都是最时尚、最富有的一群人。对其他任何人而言，这一切已经足够了。但是对于赖特而言，这一切正在分崩离析；家庭生活和财务问题使他不堪重负，那种他追求终生、终于获得的生活方式即将坍塌。那是1909 年一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还不足四十岁，实际上他已经四十二岁了一他正在经历一场巨大的中年危机。由于无法应对所有的责任，他即将破天荒地做出令人震惊的行动。“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后来在《一部自传》中写道，“所以我想逃避。”

其实，他曾经一度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想要出国，想要亲眼看看那些他仰慕的欧洲建筑，想要去那些正在发生着激动人心的变化的城市和国家游览一番。最重要的是，他想要摆脱自己的生活，想要躲避，想要离开这里。1909 年秋，他突然离开，断绝了一切联系。他丢下了妻子、六个子女，关掉了自己的工作室，留下了一堆债务和未完成的工程。在他未支付的账单中，有一笔出人意料地多，接近九百美元，是杂物支出的款项。赖特的儿子劳埃德永远难以忘记这一笔账单，更令他震惊的是，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被母亲指定为一家之主。P130

赖特对事情的陈述，与其说是在掩盖自己的错误，倒不如说是为了一心一意追求艺术目标，为了他对建筑设计的病态痴迷。那些改变艺术进程的人，会用一切手段令世人相信，艺术需要一些出乎意料、无法理解，也几乎无所用益的事物。艺术成就在很大程度上是意志力的实现，它几乎很少与性格有关。致力于揭露和谴责艺术家行为和失误判断的批评家和作者里里外外地检视自己，只为了将个人道德与艺术作品分开看待。最后，只有艺术永存。

赖特豪情万丈地为自己辩解，他以自己和梅玛（与他后期的其他情人不同，梅玛一直谨慎地处在故事的背景中）的名义发表各种大胆言论，宣称他们为个人和艺术自由而牺牲了一切。这一切只能让那些他们尽力“启迪”的人更为震怒。在奥克帕克，凯瑟琳和牧师一起发表声明，她宣称相信自己的丈夫，相信他有一天会浪子回头。她的身后是一群冷酷无情、刨根问底的记者——他们不知疲倦地追寻着新的丑闻和各种肮脏的细节。她则四处传播自己的乐观与信心，宣称自己的丈夫正在与内心的魔鬼战斗——与附在他身上的“吸血鬼”扭打；她知道他终将胜利。她坚称自己不会离婚，不会与丈夫分离；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她和孩子将会等着他回家，他们会像以前一样一家团圆。显然，她坚持要相信自己对事情的解释。直到十多年后，她才决定离婚，还赖特自由之身。

对于赖特而言，此次旅行有一个更大的目的；他要处理一些重要的事务。两份作品精选集待版：两卷本的大部头《赖特建筑与设计》（Ausgefiihrte Bauten und Entwurfevon Frank Lloyd Wright），以及一本以图片与设计图为主的小书《弗兰克·劳埃德。赖特：已完成的项目》（FrankLloyd Wright： AusgeJiihrte Bauten），其中有英国建筑师C．R．阿什比作的序言，赖特称其为《特辑》。他决定从瓦斯穆特处回购这些书，并且将离开之前四处募集的一部分资金用于支付购书费用。像往常一样，弗兰西斯，利托——个颇具同情心的客户，出手相助，以赖特的部分日本版画作为抵押品，借给他一万美元，帮他填补了资金空缺。赖特后来以邮购的方式自己售书。P146

从1909年9月到 1910年 10月，他一直在欧洲游览。这一时期以及返回美国后的一段时间，通常被称为赖特“鲜有记载的年代”。相比于此前几十年的疯狂行为，这段时间就像一个黑洞，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学者们坚持不懈地挖掘，发现在国外的时期是赖特一生中最富有成果的时期。他吸收了自己看到的一切一城市与风景，宏伟壮观的历史遗迹与简陋朴素的地方建筑，过去的伟大艺术旧址与方兴未艾的现代主义建筑——这些建筑无不用激动人心的创新方式指向未来。后来，赖特开启了一个新的探索与创造时期，这一切都被他运用其中。他此前创造力的缺乏与厌倦迷茫之感均一扫而光。

安东尼。阿洛夫辛在《迷失的时光-1910-1922年的弗兰克。劳埃德，赖特》一书中用精彩的笔调回顾了赖特的这一时期，并说明了这一时期的意义一他对赖特此前未被记载的活动做了事无巨细的记录和分析。这本书的副标题为“影响的研究”，既描述了贯通大西洋的双向文化流通，也说明了赖特在这次至关重要的观点交流中所扮演的角色。阿洛夫辛由此推翻了赖特精心编造的自我孤立和创造的情节。

与其他任何曾经游览过欧洲的建筑师一样，赖特贪婪地汲取欧洲的宝贵财富。他游柏林，观维也纳，看伦敦，两次去巴黎。他会到乡间游玩，亦曾去过小城市观光。他像朝圣者一样去觐见那些只在出版物上见过的新建筑，比如奥尔布里希式建筑，此前他就在1904 年的圣路易斯博览会上饶有兴致地仔细复制研究过。他在维也纳的奥尔布里希分离派艺术展馆待了一段时间，然后专程前往达姆施塔特，更为深入地感受这位建筑师赏心悦目的建筑风格。他敬慕奥托·瓦格纳设计的邮政储蓄大厦。这幢几年前竣工的建筑巧妙地改革了古典的传统风格。他研究了亨德里克，贝拉赫于1890 年前后在阿姆斯特丹主持建造的颇为引人注目的证券交易中心大厦，而且他很可能也知道贝拉赫深奥晦涩的几何设计理论。P148

其实，欧洲之行对赖特而言更是一次学习之旅。大多数人都知道作家会把自己的经历融人艺术创作之中，但很少有人知道，建筑师其实也用近乎同样的方式处理自己看到的图像。与作家对生活素材重新加工、化为叙事不同，建筑师更关心物质世界里万物的外形和本质，以及如何将它们转化成建筑形式。赖特学到的一切都将被融入创造过程之中，推动建筑艺术前进，创造并改变建筑作为生活和地点界定因素的体验方式。这种转化绝对是他成为天才的基础。他毫不犹豫地用“天才”一词来形容自己，通常还会在前面加一个定语——“被误解的”。

赖特称此次欧洲之旅为“精神大逃亡”和“自我流放”。虽然逃离和自新在他的心中占据着核心地位，他仍然在这，一时期亲自选定并出版了自己的作品。这些作品在此时出版对他的事业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对不断演进的现代建筑历程也有重大影响。他曾与那些自己感兴趣的工作保持着联系，把图纸寄给那些被招来负责施工的人员。在内心深处，他坚信自己能够重操旧业、赢得利润，也能够如他自己所说——“使生活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在事业和个人层面重新获得荣誉。要做到这些，他需要运用自己所擅长的一切奸诈伎俩和超强意志，幸运的是，他本来在这两方面就天赋异禀。P151

在信中忏悔一番之后，赖特到英国匆匆拜访了朋友查尔斯。阿什比，然后于1910 年 10月返航。梅玛直到次年夏天才返回美国。此时，她丈夫以遗弃为由与她离婚的事已经尘埃落定。赖特目前最聪明的做法似乎是短期内与她保持距离，或者尽可能地把她掩盖起来，避而不谈；同时，他自己回到奥克帕克试水。赖特写给格里斯的信起了作用：他的行为被视为完全的悔改之举，为他再次回归铺平了道路。在纽约待了两天后，赖特出现在奥克帕克。此前他已经与铁杆兄弟达尔文和威廉姆，马丁联系。威廉姆·马丁受赖特指示要带他去车站取行李，但未能成行。马丁的妻子拒绝陪着他前往，也不愿被人看到和赖特这个有罪之人一起。由此马丁也学乖了，转而带着赖特走了一条僻静的街道，希望不被人们认出来。赖特在给达尔文的一封信中写道：是的，我已经回来了！他又变回了那个曾经魅力四射、自信满满的样子，穿着深褐色的运动花呢套装，看起来就像“桂格麦片包装袋上的那个家伙”。他看起来既没有良心不安，也没有心怀歉意，显然是准备要像往常那样开始生活。P153

他在脑海里把一切都做了完整的预想：他首先想到了那片大地，以及他所知道的那片大地的美丽与慷慨——这一切都源自他在詹姆斯舅舅的农场上辛勤劳作的炎炎夏日。“我仿佛看到屋后如皇冠一般的小山顶，看到一簇簇苹果树正在开花，花香随风流泻于山谷之间；看到花落之后，果熟之时，被压弯的枝头缀满红、白、黄色的果实……我仿佛看到李子树上雪白的春花绽放，流香四溢，看到 8月间树上挂满蓝、红、黄色的李子……看到一丛丛浆果树，粉色和绿色的醋栗如串 串项链，从绿色的枝干上垂下来，红色的浆果如流苏般垂在深色的叶子间…．．成片的草莓，点缀着白色、鲜红和绿色，覆盖着山坡……我仿佛看到小山南麓的葡萄园，茂密的葡萄藤上满是紫色、绿色和黄色的葡萄…，一篮篮的葡萄如鲜花般摆遍屋子，篮子里的葡萄满得几乎要溢出来。一个个绿油油的西瓜密密麻麻地卧在山坡上。成群的蜜蜂在果园中飞舞，把酿成的蜜收藏在白色的蜂房里………羊群在高坡和山上吃草…，。天鹅在树荫下的水面上游弋。我希望有绿孔雀和白孔雀落在低矮的屋顶上，或是在院墙上呜叫。”P159

他在《一部自传》中把日本描述成一个传统又奇特、美丽又充满异国情调的地方——奇特的感觉、奇特的人和奇特的色彩。赖特的文笔极其生动，他将东京的传统风俗以及熙来攘往的生活描绘得淋漓尽致，绘成一幅色彩和声音的拼贴画。“宽阔、裸露的街道上挤满了人……垂着帘子的轿子，猩红色和金色…．。无数双木屐在卵石铺就的街道上发出的声音…。商店里满是奇奇怪怪或色彩鲜艳的商品…．。挑在竹竿上的红灯笼……装着萤火虫的小笼子…．月牙状的灯笼在一溜排开的松树上发出融融的红光……三弦琴的演奏声像夏季田野无处不在的昆虫合奏曲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艺伎……轻轻地起伏……春章和重政的‘绿色小屋里的美女’…一切看起来…，，就像浮世绘一样！”P183

他痴迷各种古老而原始的文化。1909 年周游欧洲列国时，他已经看到了它们对当代欧洲艺术的影响。通过芝加哥世界博览会上和1915 年加州巴拿马—太平洋博览会上展出的乌斯马尔和奇琴伊察①的模型与照片，他看到了前哥伦比亚时期的城市模样，看到了墨西哥和中南美洲的神庙。他还拥有一组展品的照片。无论怎么声明，怎么掩盖事实，赖特和所有其他的建筑师一样，都从历史上伟大的建筑中汲取了充足的养分。所不同处在于，他总是在自己学得的知识储备中增加一些新的、异质的、来自遥远异国他乡的元素。他认为这些早期的美洲文明建筑，设计大胆，外观宏伟，内饰新颖，比那些从欧洲和东海岸引入的传统样式更加符合加州的地理状况和文化特质，更接近这里葱郁的山水景观和宜人的自然气候。而他，像对待其他事物一样，利用这些灵感的来源创造出了纯粹属于自己的东西。如果说此种隐含的地方主义色彩是有意而为，那么它们至少为他提供了一个有趣的、有待探索的审美源泉。

他称自己发明的这种建筑样式为“加州浪漫曲”。他解释说，在音乐领域，浪漫曲是指“自由的形式，或创作个人风格的自由”一似乎是某种与时间和地点达到完美契合的事物。蜀葵屋也是梦想的化身。那些看起来是坚固石头或水泥的建筑材料，其实是灰泥上覆以板条。赖特的浪漫主义风格与当时在欧洲逐渐兴起的反美学极简主义截然不同。蜀葵屋式的浪漫曲与柯布西耶萨伏伊别墅的理性主义在十多年后成为现代主义争论的对立两极，尽管它们最终存在于同一历史时期，并被载入史册。P194

吴砺

2021.1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