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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古典乐界的崩溃日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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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9 11:16: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古典乐界的崩溃日常》(下)



一场风暴创造了音乐史

另外,别忘了自然之力同时也能激发灵感。其中最突出的例子当属理查德·瓦格纳1839 年行驶着一艘破旧的帆船在斯卡格拉克海峡遭遇一场大风暴的经历,这艘船正将他和妻子带往伦敦的安全之地,即他的信徒们里。这位萨克森人绝非适宜远航的人,他经受了巨大的恐惧,而船员们那有节奏的叫声和指挥声也让他记忆深刻,后来他把这些写入了作品《漂泊的荷兰人》。这例子证明了,大自然进发出的元素完全富有成效,它对于音乐戏剧的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尽管代价是作曲家差点遭遇了一场海难。P068

枪林弹雨中的音乐

柏林、科隆以及许多其他城市遭遇的炸弹是对先前德国空袭的回应。德裔的贝塔。盖斯玛。皇家爱乐乐团创始人托玛斯。比彻姆爵士的私人助理,曾目击了德国于1940 年夏天对伦敦的轰炸。这位拥有博士学位的音乐学家曾在柏林担任威廉·富特文格勒的秘书,但由于犹太人的血统,她不得不放弃工作,移居他国。

“空袭越来越多,”她在战后的回忆录中写道,  “在女王大厅举行亨利。伍德的漫步音乐会(观众可以站立或走动)时,能不时听到警笛声和其他与音乐无关的声音。虽然如此,但人们对音乐会比以往更加热情了。随着夜晚更长,  ‘警报’总是响得更早,通常在音乐会进行中已经响起了,但观众们仍然待在音乐厅里,乐团也继续演奏。”

然而好景不长。此后一年,空袭越发猛烈,虽然伦敦的音乐生活没有因为各种危难而中止,但却遭遇了最凶猛的一次袭击“1941 年 5月10日,星期六,女王大上演了埃尔加的《杰隆修斯之梦》。第二天早上本来要为星期天下午的演出排练,因此大部分乐器都在音乐:。乐队在周日早上抵达时,女王大厅已是一片废。建筑的残骸中弥漫着白烟,消防水带如巨蟒一样挂在窗户里,到处都在淌水。昂贵的乐器被烧焦的残余部分被放置在日光下,经历了一场令人悲哀的抢救工作。我到达被炸毁的剧院时,在女王大厅担任了多年剧院经理的查尔斯·泰勒站在那儿。虽然他深受打击,但作为一个真正的英国人,他没有表露任何情绪,只是说:‘看上去有点乱,不是吗?’”P082

酗 酒的怪才

有这么一句出名的谚语:“没人能拒绝一小杯美酒。”如此看来,有些音乐家对酒精饮料的嗜好也就不该遭到谴责了。据说约翰内斯。勃拉姆斯很爱喝酒,而安东·德沃夏克对于小酌一杯或好几杯烧酒完全不反感。这位捷克音乐大师在纽约生活的几年中,与美国音乐评论家詹姆斯,亨内克是好友。亨内克曾说起两人在纽约酒吧街“口渴一英里。一起逛酒吧的经历。据他所说,在喝下十九杯鸡尾酒后,他问德沃夏克是否再去吃点东西。“吃东西?不用!”德沃夏克回答时,舌头已经有点不听使唤了,“我们去休斯敦大街的波希米亚咖啡馆,;儿喝点斯利沃威茨吧(一种斯拉夫的李子白兰地)。”

酒精显然对喝不醉的德沃夏克毫发无损,无论怎样也不会妨碍他作曲,但酒精却成了圣托马斯乐长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的长子威廉·弗里德曼·巴赫的灾难。他一直努力,不想活在父亲强大的光辉下。他是成功的管风琴和羽管键琴演奏高手,因其艺术独创性和音乐新思想而备受尊崇。

但同时他却总是引起反感。他在哈勒曾担任乐长长达二十年 之久,那儿的市议会档 案里有这样的记载:“离奇的举止,有伤风化的转变和执拗。”这里说的主要是他的过度饮酒。

这位来自著名的巴赫家族的“怪才”在54岁时决定为自由艺术家,不受雇于任何机构,也不固定待在一个地方,而这时他的酗酒问题也越来越严重,最终成了灾难。在比莫扎特和贝多芬早一代音乐家的时期中,这几乎是种鲁莽的冒险行为,并很快以惨败收场。弗里德曼·巴赫陷入了越来越严重的财务困境,更频繁地被人发现烂醉如泥地倒在大街上的某处。最终他在柏林穷困潦倒,孤独而终,享年 74岁。P090

在钢琴上酩 酊大醉

就连莫杰斯特。穆索尔斯基也沉湎于酒,这位《鲍里斯·戈杜诺夫》的创作者在42岁时英年早逝,去世前不久,从他穿着晨服的著名画像中就能看出他饱受酒精的摧残。

还有个更离奇的故事,在圣彼得堡的一场慈善音乐会上,据说这位作曲家担任一位知名意大利男高音的钢琴伴奏。穆索尔斯基已经表示愿意接受这一任务,却在演出当天上午喝得烂醉,没能参加男高音要求的双方共同彩排。

音乐会当晚他准时到场,却一直醉得很厉害,可能那一整天喝了好多次酒。演出组织方当然愈发感到担忧,尤其是那位男高音,由于轻微的嗓子不适,他想告知作曲家把唱段降低半个音。他胆战心惊地问穆索尔斯基,以他的状态能否相应调整钢琴伴奏部分,后者用完美的法语说:“为什么不呢?”

然后音乐会开始了。据说那位男高音为穆索尔斯基的演奏而倾倒。他不断地喊道:“多么棒的一位艺术家!”P091

录 制《创世记》时的鸟叫

不仅是大胆的咒骂,还有所有其他的噪音也会干扰音乐的录制。低男中音歌唱家本诺·施鲁姆曾向我讲述他的一段经历,那是1988 年在艾伯巴赫修道院,由胡迪·梅纽因指挥海顿的《创世记》实况录音,那一次,噪音完全无法避免。

“排练的时候,那些在教堂安家的鸟儿就用极度吵的唧唧喳喳表示了对海顿音乐的喜爱。鸟叫严重干扰了录音师,麦克风前所有参与录制的成员对此感到十分好笑。然而,在音乐正式录制中,突然出现了比鸟叫麻烦得多的问题。

可能由于连续几天紧张的排练,我们的男高音突然被一阵倦意侵袭,陷入了人们常说的乘坐市内交通时的一秒钟瞌睡。我当时刚起身准备演唱一段宣叙调,正在等待我的和弦,我们的指挥梅纽因爵士示意羽管键琴女演奏家进入伴奏,我的和弦部分到了——这时那位男高音醒了。

他立即开始演唱宣叙调,但没有跟上节拍,这让梅纽因感到惊骇,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而羽管键琴女演奏家则继续无畏地演奏我的宣叙调部分。

目睹这超现实的一幕时,观众们都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在几个小节过后,我从最初的惊愕中缓了过来,将手放在那位歌唱家同事的肩上,轻轻按着他,将他按回到座位上。梅纽因爵士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并轻松地再次让我进入合唱。

录制的CD中完全无法察觉男高音的一秒钟瞌睡。但仔细听时,却时不时地能听到热情洋溢的艾伯巴赫修道院的小鸟在叫。P107

空 荡 荡的孤独

观众可能会热烈欢呼,可能因狂怒而发出嘘声和怪叫,可能无精打采地鼓掌,也可能完全缄默。对于所有这些情况,舞台上的艺术家必须有所准备,心中有数。但至少会有一种情况让他无缘于好运气:没有观众到场。或者说,他踏上舞台时,几乎没人坐在他面前。

我的一位朋友就遇到过这样的情形,当时他与钢琴搭档在伯明翰郊外的图书馆举办一场二重奏音乐会。这不是那类他会在艺术履历中提及的演出,同时演出场所也过于无足轻重。但将这晚的演出作为后续一个重要剧院中的音乐会之前的热身则十分有用。

经过了长达数月的准备,两位艺术家如约出现在举办演出的图书馆中,从尴尬的馆长那里得知,室内150个座位上只坐着一位观众。而那位观众只是走错了门,其实他本想去旁边的房间看一个有关铁路的展览。“但他准备留下来了。”馆长企图挽救局势。

但只要想到连小提琴大师雅沙·海菲兹也没能幸免于这样的经历,我的朋友便可以聊以自慰了。战争期间,一次轰炸警报刚过去,海菲兹登上舞台,看到观众席中只有两个人。尽管如此,他还是演奏起来,两位观众还被允许点播他们想听的曲子。

单簧管演奏家大卫,欧洛斯基也曾经历过音乐家偶尔的孤独。他曾向我坦白,一次他在纽约的一个爵士乐俱乐部演出,完全没有观众,而前一天晚上他还在卡内基音乐厅的魏尔大厅成功举办了一场音乐会。组织方恳求他取消合约,但他还是面对着空荡荡的大厅,演奏完了全部曲目。P121

临时失忆和演出受损

好记性对每个音乐家都十分宝贵。倒不必像照相那样分毫不差,对第=眼所见的东西过目不忘,但记忆至少应该是完好的,在演奏时能准确无误地记起之前辛苦练习的所有内容。

但世上哪有完美这回事!在独奏曲或一首咏叹词中总会发生突然忘了词或演奏内容,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的情况,而且在古典音乐演出中也没法指望来自像剧院提词员那样的帮助。即使是经验丰富的音乐家此时也会紧张得额头上冒汗,有些人甚至会感到惊恐万分。

不过,在所有危急的处境下,保持安静和镇定自然都是最安全的出路。同时,还有台上一起演奏的同行们,他们总是可以立即为这类事故提供帮助,避免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事实上,大部分灾难性状况都能通过团结的力量得到快速而完美的解决,观众席中几乎无人能察觉出任何异常———除了那些膝上放着本总谱来听演奏的观众。基本上可以说,演奏的人越多,补救的过程就越不会引人注目。

如果舞台上只有两个人,则情况更为棘手。一次出‘名的尴尬事件是弗里茨·克莱斯勒和谢尔盖。拉赫玛尼诺夫在纽约的二重奏晚间音乐会。当小提琴家克莱斯勒突然忘了演奏内容时,他走近钢琴求助,轻声问道:“我们在哪儿?”拉赫玛尼诺夫无动于衷地继续弹琴,发出嘘声回答:“在卡内基音乐厅。”

即便这段对话可能是杜撰的,也能看出没发生什么严重的情况,克莱斯勒很快再次跟上了他的搭档。但临时失忆却是真的,它曾发生在前面提到的雅沙·海摹兹身上,甚至上了报纸的头条,因为整个世界只习惯这位大师绝对完美的演奏。“这怎么可能发生呢?”记者们激动地问他。海菲兹的回答谦逊而又真诚:“我忘了。”

临时失忆的问题并非总能在演出进程中在一定程度上得以消除。如果完全进行不下去了,那只能依靠“一切暂停!”的指令。女高音演唱家安妮特·达施在巴塞罗那的一次舒伯特作品晚间音乐会上就曾遭遇这样的处境:她突然忘了演出曲目里的一首歌曲,  “我还记得开头怎么唱,但接下去的词全忘了”。她在一档电台节目中说道,那次卡壳让她至今感到十分懊悔: “我还咕哝着唱了一两个词,然后只能中断。”她还从未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故而感到惊慌失措。P127

彻底报废的大钢琴

与小提琴家和大提琴家相比,钢琴家在旅途中更轻一些——他们一般不用携带乐器出行。不过规则也有例外。比如弗拉基米尔·霍洛维茨就带着自己的钢琴巡回演出,克里斯蒂安·齐默尔曼也只信赖自己的乐器。哪里有音乐会,他就让人把自己家里的钢琴弄过去,或者宁可亲自安排汽车和拖车的运输。

2001年的9. 11 恐怖袭击过后没多久,他前往纽约举办一场晚间音乐会。他把自己的斯坦威钢琴提前空运过去了,但没有预料到肯尼迪机场对每件行李的检查都过于严格。在检查中,这个大箱子让检查员感到高度可疑,尤其是它散发出的奇怪气味,像是胶水。检查员不想冒任何风险,便不假思索地把这件货物炸毁了。齐默尔曼那价值十多万美元的钢琴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事实上,这一惨痛的损失并没有影响这位波兰艺术家与美国的关系。但令许多人感到惊讶的是,2009 年齐默尔曼在洛杉矾的一场音乐会中宣布,对于一个企图用军事控制整个世界的国家,他不想再次踏上它的国土。P137

极度的困境

在音乐领域中,没有规则是行不通的——我早就知道这条定律。面对公众登台演出前,音乐家和歌唱家们在学院深造,并花长达数周的时间练习和排练,演出举办方也承担了物流方面的重体力劳动,以确保演出时一切——真的是方方面面——都毫不出错。但问题总是反复地从天而降,无法提前预料。

至少从理论上说可以做好准备,以应对那些危机事件。原则上,小提琴家们必须总是为这样的事情做好准备:突然的且最有可能的,在独奏时一根弦断了,就像我当时在诺曼底遭遇的那样,因此建议在排练中及时想到这一紧急情况。

不幸英年早逝的英国小提琴家依奥娜·布朗当然也知道这一危险情况,但无法改变的是,她每次面临这样的决定性时刻,都先被吓得不轻。在一次伦敦著名的漫步音乐会中,她与英国广播公司交响乐团同台演出,当时就有一次被吓愣了的经历。

不用说,她控制住了那个棘手的场面,这是专业人士理应做的。自然,也很明显,她在几天后的第二场演出时认为,所有的故障都发生过了,接下去不会再遇见这样的倒霉事了。

尽管如此,她在演奏沃恩·威廉姆斯的《云雀高飞》一一首关于飞向高空的云雀的浪漫曲——时仍有些许紧张:她将琴弓放在弦上,准备演奏结尾处呜啭的鸟群列队飞向高空那部分,这时乐队停止了。E大调的琴弦真的能挺住吗?她保持不动。

这时出了点其他状况:从一个包厢里一位女士突然发出尖叫,不止一次,而是反复尖叫,刺耳又凄惨。依奥娜·布朗当然感到极度烦躁。有那么一瞬间,她曾想过中断演奏,但还是继续了下去,而尖叫声没有停止,还越来越响,作曲家恐怕都没想到他的云雀叫声会这么响亮。

整部作品终于演奏完毕,一时掌声雷动。不久后这位独奏家才得知了尖叫的原因:有一位观众刚刚在音乐会现场生下了一个孩子。P139

赶路成了目标

总体上说,具有一定知名度的音乐家会得到经纪人和剧场经理的周全的帮助,尤其是在送他们去演出地这一方面。

的小提琴同行瓦吉姆。列宾在交通方面至少有过两次无经纪人安排而自行赶赴演出地的经历,即是明证。正如他对我道出的真相,说他两次都“翻了船”。

第一次发生在意大利:列宾很幸运,开车自驾及时赶到了费拉拉,可是经他确认,那里没有音乐厅。

当他打电话联系经纪人时,经纪人说列宾听错了:演出不在费拉拉,而在卡拉拉。于是又急匆匆地赶了260 公里路程。到达目的地时,音乐会已经结束了。在他缺席的情况下,乐队照常演出了。

第二次是在荷兰的马斯特里赫特:列宾的经纪人深夜给他打电话,想知道他当天的演出情况。列宾听到后很是吃惊:“音乐会是在明天上午,我还在路上呢。”

自那次起,他再也没收 到去马斯特里赫特演出的邀请。P146

厄运与吉兆

本书一开始,我就讲述了音乐家中广泛流传的迷信,讲述他们如何害怕这种或那种所谓的会触发灾难的征兆。在俄罗斯音乐家中,有人告诉我说,比如阿姆斯特丹音乐厅有带来厄运的嫌疑,像大卫。奥伊斯特拉赫和埃米尔·吉列尔斯这样的音乐家正是在那里的音乐会演出后不久就辞世的。还有指挥家爱德华。凡。贝努姆也是这样,1959 年他在该音乐厅与其著名的管弦乐队排练勃拉姆斯曲目时,心脏病发作,旋即病逝。

安东·韦伯恩逝世的地方在米 特希尔。1945 年,“二战”刚刚结束,那里在当时是危险之地,因美国驻军毫不迟疑地开展了大搜捕,抓黑市贩子。作曲家的家在9月15日也遭彻底搜查,韦伯恩刚进家门,想抽支因放松一下,却无意问同一个美国兵发生了争执,对方开枪将其射杀。

毫无疑问,音乐史上充斥着许多阴暗和悲剧性的插,有着大量严重的灾难和恶性的失败故事可讲。但,如上所述,有许多结局并不严重的失败,在一开始确实令人震惊,会让人出一身冷汗,但最终得以挽回。

但我们不要忘记,总会有些事件有可能成为最美好的愿景,表明音乐属于幸福的富有成就的未来,虽然它们一开始看起来像要失败那样。仅举一例,那是我一位柏林的熟人向我讲述的。

当时在柏林爱乐音乐厅正要开始演奏一部钢琴协奏曲,指挥已举起指挥棒,让乐队进入演奏,而这时楼厅亡突然响起婴儿的叫声,引发了观众的窃窃私语。指挥再次示意音乐开始演奏,但婴儿再次在楼厅宣示自己的存在,指挥大师只得再次放下手臂。大厅里传出几分令人不快的窃窃私语,指挥向楼厅投去稍稍不满的目光。之后他果敢地利用安静的片刻,第三次试着让乐队开始。而婴儿再次喊叫起来,他的妈妈旋即抱着他奔向出口。

爱乐大厅里一个婴儿响亮地宣示了自己在音乐会上的存在。这可能是一个美好的信号,表明音乐还远远没有终结,明天还会有其他观众?确实可能!如同在别处,新近还在古典的中心——魏玛专为婴儿举办了音乐会。为不满一周岁的婴儿听众举办莫扎特等音乐家的音乐会———演奏这样的曲目最适时。而在为孕妇举办的音乐会里,甚至成功地为尚未出生的婴儿演奏了古典音乐。

对于音乐家而言,同年轻观众的聚会不仅意味着挑战,也许最终还会成为灵感的新来源。这是众所周知的音乐演奏中最要紧的。我的老朋友,钢琴家梅纳海姆,普莱斯勒,这几年在“美艺三重奏”一直同作为小提琴家的我一起演出,他讲述了一个关于大指挥家列奥波德·斯托科夫斯基的故事。

“有一次我们在纽约相遇了,他当时已年过90岁,在卡内基大厅担任一场贝多芬之夜音乐会的指挥,曲目包括《爱格蒙特序曲》《“英雄”交响曲》以及《三重协奏曲》,尤其难得的是当时他已很少指挥了。这是分量很重的节目,而且他已经年过90岁了!凭借个人的体力坚持指挥整场音乐会,这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

上场前,我走过去祝愿他如同往常那样好运。他看了看我并说:  ‘我不需要。’我试着换种方式如说法语‘好运’,或俗语‘祝一切都好’。但他还是说:‘我不需要。’

我有点不知所措了,问道:  ‘啊,那您需要什么,大师?’这位大艺术家对我眨眨眼,轻声说道:‘灵感!’“

普莱斯勒向我描述这一邂逅时,他也年近90岁了,但还是津津乐道斯托科夫斯基的话。灵感!这对他漫长I音乐家生涯来说始终是必不可少的关键。对于从事音乐演艺的每个人,我只能祝愿灵感总是与他相伴。它总归在那里,无论舞台上发生了什么。

在这层意义上,我祝他们-Toi,toi,toi!P158

吴砺

2021.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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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砺,桐城人,生于1963年,1979年就读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大学毕业后在中国科学院从事科研工作,1997年曾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任访问学者,其后在硅谷工作。回国后一直在公司从事研发工作,已申请了五百多项国内外专利,并于2004年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过第一本散文集《西海岸之》。2011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散文集《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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