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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哲学家的生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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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15 15:09:5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哲学家的生活》(三)

伊壁鸠鲁提出的进化理论比达尔文早一千二百年。在长诗《物性》文中,卢克莱修给了我们一幅有趣的用伊壁鸠鲁的物种起源和人类演进理论说明世界的图画。原子在他们的永恒旋转中,经过多次的结合和分离,最后形成我们所说的“世界”。起初大地只是一片没有生命的泥土,但是它逐渐地开始生长出青草、树木和鲜花,就像鸟类生长羽毛一样。接着出现了生命。鸟开始在天空中飞翔和歌唱;野兽在森林里出没,那里回荡着它们的咆哮声。一些物种依靠他们的勇猛或机智,成功地适应环境,得以生存、发展。另一些物种则带着天生的听、。。曰,棚《u础旭皿外現,得以生仔、发展。另一些物柙则带霄》(生 frJ听盲目试验的牺牲品,它们是注定要绝种的。人,这个有趣的戏剧情节中的主角,是最后出场的。他强健、野蛮、裸露着身体,和其他动物一样在地球上漫游,以野果、青草和橡子维持生命,夜晚就在露天野地里安歇。

由于不断受到猛兽的袭击,人后来学会了在洞穴里藏身。为了互相保护,许多原始人一起住在一个山洞里,这样促使语言、同情心和最初的自然友情逐渐发展起来。原始人发明了使用金属,于是他们制出更好的杀伤野兽、保护自己的工具。部落之间开始出现了产品交换、思想交流——当然也有械斗。这样他们逐渐掌握了贸易、商业、航海、农业、诗歌、音乐、建筑、政治、外交、诉讼和战争等方面的学问。总之,伊壁鸠鲁说,我们的文明不是从虚无中产生,而是进化的过程,这个过程使人类适应荒凉世界,在永恒的生存斗争中保存自己。因为人生就是无休止的战争,除非死,对我们中的任何人来说都没有体战。

伊壁鸠鲁认为,死是我们存在的结束。灵魂也如身体一样是必死的。因为灵魂也是原子的构成物,是一种进入身体管道的有活力的液体,就像灌人坛子里的水一样。所以只要身体存在,灵魂就与它同存。当身体毁灭后,液体的灵魂就流溢出来,消散成个别原子的孤立颗粒。它随着身体的生而生,随着身体的死而死。在身体之外没有思想、没有感情、没有知觉、没有记忆、没有生命。“你来自尘埃,又返回尘埃”。人类的身体和灵魂同样如此。

这就是伊壁鸠鲁的科学理论。这个理论是非常有意思的,但是它不能使现代思想家信服,实际上它也没有使许多古代思想家信服,因为它有两个重要的漏洞。首先。他没有说明无意识的物质运动怎样能产生有意识的思想。其次,它没有解释上述运动的本源。什么是原子运动的原因?是谁使它们运动的?为什么?就如某位伊壁鸠鲁学者操着不熟练的英语天真地问道:“如果世界在旋转,那么使它旋转的人在哪儿?”p035

MarcusAurelius马可·奥勒留(121-180)

马可,奥勒留的主要著作

《沉思录》

这个沉思录不是阐述斯多亚主义的系统纲要,而是在行政事务和战争的间隙的零星时间里记录下来的不连贯的斯多亚思想片断。因而它所阐述的哲学是不完整的,但它所包含的遐想却是迷人的。P038

马可。奥勒留开始执政时(161 年),强大的罗马帝国已经过了它精力旺盛的青年时代,正在迅速地走向衰落。恺撒嚇治下的罗马帝国曾以征战他国为荣;现在,在安东尼②统治下,它却在哲学方面达到了成熟。

然而,哲学是在人类文明社会处于动荡不安的时候繁荣起来的。当人们在物质财产上的希望受到沉重的打击的时候,就会转而求助于精神的财富。世界只有在经过了一个时期的苦难之后才能进行思索,然而也只有通过思考才能表明它的存在价值。帝国走向衰落之日,正是哲学开始勃兴之时。就希腊哲学来说,正是雅典帝国毁灭的巨大灾难,为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伊壁鸠鲁派和斯多亚派提供了活动舞台。在他们国家的文明大厦成为废墟的时候,这些大师们努力探求一条能够引导人们平安旅行的精神道路。

柏拉图曾梦想在旧国家的废墟上建立一个新的理想国,这个理想国是由哲学王来治理的。如果一个人能够改造世界,引导它的公民达到半神的境界,那么他就是这样的统治者。他拥有大量的物质财富,有人民的拥护,有神的智慧指引着他。只有这样的哲学天才可能把柏拉图的乌托邦梦想变为现实。但是,他要创建这样的理想国,必须要有良好的物质条件。伟大的帝王必须要有伟大的帝国;健康的心灵必须要有健康的身体。

这就是柏拉图的梦想。看来马可,奧勒留的罗马帝国似乎可能实现这个梦想。当时的罗马帝国幅员广大、连绵,从英格兰北端延伸到赤道附近的非洲,从大西洋海岸到幼发拉底河。终于,马可,奥勒留当上了这个伟大帝国的哲学王。但柏拉图的梦想还远远未能实现。因为马可。奥勒留统治下的罗马呈现出这样奇异的景象:它拥有健全的心灵,却没有健康的身体。罗马虽然强大,但它不健全。因为在长期的侵略战争中,这个野心勃勃的帝国已经流尽了自己的血。P039

在养父去世后,他登上了帝位。这是恺撒的帝位——建立在奸诈不义之上,实行专制压迫,靠流血和杀戮来维持它的稳固。当他手握权柄的时候,他小心地提醒自己,“千万别成为恺撒式的人物”。别的理想主义者为了追求清贫而放弃富裕的生活,奥勒留却被迫放弃对清贫的追求而过着豪华的生活。对于哲学家来说,使自己满足于一顶皇冠是很困难的。对于学者来说,被迫卷入政治和战争,的确是很令人讨厌的。他接管的是一个野兽喧嚣的帝国。他必须致力于解决那些本与自己无关的纠纷;他被绑在祖先留下的愚蠢和罪恶之柱上。帝国境内各地的野蛮游牧民族,曾被罗马人奴役了五个世纪,备尝苦难,随时准备揭竿而起。当哲学家马可,奥勒留登上帝位时,反叛就爆发了。这些野蛮人根本没有留意到皇帝的沉思;他们只注意到他的军队。

他派军队去镇压底格里斯河东部帕提亚人的起义。在卢修斯,韦拉斯指挥下,这场战争以胜利结束。韦拉斯是奥勒留的兄弟,奥勒留即位时选定他与自己共同统治帝国。奥勒留希望韦拉斯能够致力于处理国家的实际事物,而自己则能够专心致志地从事哲学研究。但是卢修斯·韦拉斯过早地离开人世,马可·奥勒留被单独地留在他的王国——一个他毫无兴趣的危险玩具。他的头脑里装着哲学,可是他的手上却塞满了麻烦。那些野蛮人部落已经燃起了新的反抗火焰。奎德人和马克曼尼人已经攻占了多瑙河流域。阿尔卑斯山南部的民族正贪婪地盯着意大利,妄图进行大规模的掠夺。庞大的罗马帝国大厦岌岌可危。马可,奥勒留只得挺身而出,应付危局。他为了保卫国家,公开拍卖贵重银器和宫廷珍宝,以此筹集资金。他从科利西姆征募战士,在市场上购买奴隶,让帝国各地的盗贼和凶手充军;他带着自己的书本站到这支不伦不类的军队前列。他向东方进军,安营扎寨后便坐等奎德人的进攻。夜里,狂风呼啸,撕打着帐篷,狼群在附近嗥叫。他借着油灯闪烁的光亮,记下他对命运的悲惨和战争的残酷的思考。他一生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前线的军营里度过的,保卫着寄希望于他的帝国。但他把战斗间隙的每一点时间都用在笔头上。在他之前已有另一位武士在剑和笔之间度过一生,这就是尤利乌斯。凯撒。凯撒以他的文学才能增进自己的荣誉,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马可,奥勒留则从事于一项谦虚而高尚的工作——一论证帝王的荣誉是何等的虚妄与徒劳。P041

马可。奥勒留说,软弱无能的人类还常常受到追求荣誉的野心所驱使,这真是对人类愚昧的最大讽刺。卡路斯⑧、恺撒、伏利苏斯唰昂纳图斯⑩;他们之后的西比奥⑩和卡托@、奥古斯都@、哈德拉安@安东尼——都已经被遗忘了。一切事物转瞬即逝,旋即变成古老的传说。那些曾被传颂一时的事物,很快就湮没无闻。“罗马也是如此!帝国的声势和荣誉只不过是说书人讲的故事,或者是考古学家在废墟中挖掘出来的遗迹和残骸。”

那么,人类就没有希望了吗?有的,马可·奥勒留回答说,最大的希望就是放弃一切希望。只有放弃一切希望,人才能摆脱他们的最大敌人——失望。只有这样,他才能成为一个用丧服和尸骨装扮起来的忧郁的快乐之神。他必须做的,仅仅是让整个心灵陶醉于超然的淡泊。让我们像神那样,不理会命运的打击。“把我举起来,拋到你愿意的任何地方。我将在自己内心的神性中得到安宁。”只有最大的放弃,才会有最大的成就。斯多亚派甚至达到了自我否定的边缘。然而,这里存在着一道界限,超过这道界限,谦卑是完全无益的。马可,輿勒留的哲学既有消极的一面,也有积极的一面。他不关心自己的命运,但并非不关心自己的责任。他的责任是——坚定牢固地驾驭自己的灵魂,公正地管理他的罗马国家。按照自然生活,即是按照理性的法则生活。因为宇宙中存在一个统治万物的理性,它的最终目标是建立一种互相依存、互惠互利的公共秩序——简言之,正义。

公正地对待自己的朋友,冷漠地对待自己的命运——这是马可。奥勒留哲学的最高的善。这,即是无畏地面对死。“不必对死亡采取迷信或敬畏的态度,而是把它看作如吃和喝、睡眠和性欲一样的生命循环中的一种自然的功能,以此来消除对死的恐惧。‘

像伊壁鸠鲁那样,马可。奥勒留认为,死只不过是构成人体的各种元素的分解。能量守恒原理不是能保存宇宙中的每个原子吗?“如果在它们连续不断地交替组合过程中,元素并没有受到损伤,又为什么担心在机体的分解中对元素有什么伤害呢?死是自然的事,任何自然的东西都不应视为不幸的。”

这是自我征服的最高境界。因为没有不幸,也就必然没有恐惧。“如果死亡意味着一切感觉的丧失,那么就不能存在‘丧失’的感觉。如果获得一种全然不同的感觉,那你就成为一个不同的创造物,从而继续生存下去。”

斯多亚学派的哲学家不用死后的问题打扰自己。这是他们平静的原因。因为如果不存在个人的不朽,那么生活的不幸就被永远止住,甚至没有人能认识到他寻求永生的愿望使自己上当了。另一方面,对个人来说,如果有对个人不朽的东西,那就是善和健康。与基督徒不同,斯多亚派不相信所谓毁灭或拯救的最后审判。但他们确信。不论人们是否意识到,人们将来总会得到永恒的安宁。只有从对地狱的恐惧中解脱出来,他们才能在最大程度上把自己从对死亡的恐惧中解脱出来。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达到自我克制的最高境界。斯多亚派认为,他们能够享受到自我湮灭的乐趣。但他们为获得这个人间的胜利而付了巨大的代价——牺牲了他们对天堂的希望。P049

现在,当他躺在帐篷里时,思考着他在这飘忽不定的生活戏剧中所扮演的不适当的角色。他的心灵要用来寻求“更崇高的时代和更恬静的心境”。他意在求得满足,可是他却获得了荣耀。“显赫的名声后面紧跟着永久的遗忘,……一切荣耀都不过是过眼烟云。”

无价值的虚荣。马可,奧勒留的一生,他的威武、他的雄心,他的战争、他的胜利、他的成功——都是虚荣!

罗马人高兴地看着他死去。他们希望有一位更少是哲学家,更多是战士的领导人。他的儿子康莫多斯和其他继承人,一群愚蠢的小人,急于接受他的遗产。垂死的皇帝紧紧抓住盖在他身上的斗篷:“我为我的同胞们劳作、祷告、造福,他们却盼望着我早点死。既然我过得是这种日子,为什么还要挣扎着苟延残喘呢?”p050

有一个故事说,马可,奥勒留死后,奥林匹斯山诸神为他举行了一个宴会。在他右边坐着皇帝奥古斯都、台比留@、维斯帕西妒、征他左边坐着另一些伟大的罗马皇帝内尔瓦@、特拉贾尼@、哈德拉安和他的养父庇乌·安东尼。尼禄@和喀利古拉田则被拒之门外。朱庇特宣布要搞一个竞赛,在这些皇帝中选举最伟大的罗马人。候选者轮流站起来简短致辞。他们大多数人都以征服的战功自夸。但轮到马可·奥勒留的发言时,他只说:“我,一个卑微的哲学家,我的最高志向就是决不把痛苦强加给别人。”

这个故事结束时说,马可·奥勒留被加冕为“最伟大的罗马人”。但他不是最伟大的,人。因为哲学家马可·奥勒留的志向被皇帝马可·奥勒留所干扰。P051

ThomasAquinas圣·托马斯·阿奎那(1225-1274)

阿奎那的主要著作《神学大全》《反异教大全》《对一些问题的争辩》《波爱修诠释》《论神的名字》《论原因》《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形而上学、伦理学、政治学诠释》p052

FrancisBacon弗兰西斯。培根(1561-1626)

弗兰西斯。培根的主要著作《学术的进步》《自然的解释导论》《新工具》《新大西岛》《自然史》《论说集》(古代的智慧)《善与恶的外部表现》《神圣的沉思》《箴言》《亨利七世史》(信仰的忏悔)《对事物的想和看》《理智世界描述》《风的历史》《生与死的历史》《事实与观察总汇》《法的准则》p064

他是自信的和安宁的。他知道何时他将扬帆远航,时间的浪涛再也不会骚扰他。等待他的,是那伟大的乌托邦岛,他自己的“新大西岛”——这是他哲学体系的梦想之——那里闪耀着永恒的光芒。这是一片由智慧和开明的人组成的政府治理的国土,全体居民幸福繁荣,充满希望。这里没有政客,没有追名逐利之徒,没有被野心困扰的国王宠臣,而是一个由科学家、化学家和生物学家、医生和建筑师、社会学家、哲学家和天文学家组成的行政机关。他们不是热衷于竞选演说或依靠政治诺言来结成宗派集团,而是观察天文,治理水力以为工业服务,研究解剖学,发展医药事业以与疾病作斗争。他们建造的飞船翱翔于天空,修建的航船在海上劈波斩浪。他们从事贸易,不是为了换取黄金白银或丝绸香料,“而仅仅是为了上帝的第一个创造物”—一光!

死神逼近了他。他的眼里充满了泪花。P077

ReneDescartes勒奈·笛卡尔(1596-1650)

笛卡尔的主要著作

《指导思想的规则》《追求真理》《方法谈》《第一哲学的沉思》(《形而上学的沉思》)《哲学原理》《宇宙论》《论人》《屈光学》《几何学》p079

他并没有得他母亲所患的那种结核病。他惊喜地发现自己不仅有卓越的头脑,而且有健康的体魄。对自己健康的新发现使他非常高兴,致使他一度沉湎于身体的活动而忽略了精神的活动。1617 年春天,他二十一岁的时候,他在荷兰加入了奥郎日的毛利斯王子②的军队。

然而他天性不是一个战士tc6他喜爱军队是因为把它看作锻炼身体的学校,而不是因为它是进行战争的工具。他说:“我参加军队的冲动是由于一时的心血来潮,然而这种热情不久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退了。”他拒绝接受士兵的津贴,因此他被免去了士兵的各项勤务。他总是避免随时可能的战斗。的确,他终生避免战斗——无论是在物质的战场上,还是在精神的战场上。勇敢不是笛卡尔的一个优点。

两年中他保持着对军旅生活的业余爱好,先后参加了荷兰、巴伐利亚和匈牙利的军队——而后就从军旅生活返回到他的沉思中。因为在1619 年,有“一束强光”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这年我做了一个来白上天的梦,……我听到第一声雷鸣,……它是真理的精神降临到我的心中。”第二天早晨他祈祷上帝赐给他灵光。从这时起他决心献身于追求真理的事业。

他追求真理整整十年。从一个国家旅行到另,一个国家,研究人民,阅读书籍,抓住许多零碎的线索,努力寻找它们的源头,在笔记本上记下他的研究成果。而后,在三十三岁时,他隐居到荷兰,“在沉默和隐居中,把他的思想整理成一个系统的整体。”他把自己关起来,完全与世隔绝,甚至对他的朋友们也隐瞒了他的住所。

他确信自己发现了一部分真理。他把这件事在他的第一部著作《宇宙论》作了披露——但是由于他胆怯疑虑,而没有将此书公诸于世。在这本书里,他提出了地球是运动的革命性理论。可是他没有忘记那些勇敢地宣布过类似理论而受到迫害的哲学家和科学家——布鲁诺⑨、康帕内拉④、万尼尼⑤、伽利略吼他抑制住自己想出版这部著作的冲动,把手稿送到遥远的地方。直到他死后这本书才得以发表,但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真理使笛卡尔明智,却没有使他自由。P081

起先,什么也没有。一片黑暗。我们像失落在森林里的人。但是我们不要犹豫。让我们一直往前走,怀疑、实验、证实、寻求真理。

首先,我们必须怀疑一切。“因为我希望完全使自己追随真理,我认为这对我是必需的,……把凡是我能想出其中稍有疑窦的意见都一律加以排斥,认为绝对虚假。……我们醒着的时候所有的那些思想和想象,也同样能够在我们睡着的时候跑到我们心里来,它们不能同时是真的,我决定把一切曾经进人我心灵的事物都认为并不比我梦中的幻觉更真实。”

然而,这个真实的梦给笛卡尔带来了他的第一个实在。因为梦需要有一个做梦的人。“我在思想这个事实,向我揭示了某个思想着的东西。”这是什么东西?它就是我。“我思故我在”,我思想,所以我存在。我真实的怀疑,证明我作为一个怀疑者而存在。否则,就不能存在怀疑。

这样,怀疑主义导致了一个必然的事实,我存在摹

但是,我是谁?我是什么?对于这个问题,笛卡尔做出了一个简单而有逻辑的回答。我是在怀疑的东西。换句话说,我是一个思想的东西,或一个心灵。我可以怀疑我是一个肉体或有一个我生活在其中的物质世界,但是我不能怀疑我的怀疑或我的思想的存在。“因此我知道我是一个实体,这个实体的全部本质是思想,它的存在并不需要任何空间,也不依赖任何物质性的东西;因此这个‘我’,亦即我赖以成为我的那个灵魂,是与我的身体完全不同的,甚至比身体更容易认识,纵然身体并不存在,灵魂也仍然不失为灵魂。”

这样,通过对一切事物,包括身体的存在提出疑问的简单过程,笛卡尔成功地(至少他自己是满意的)证实了一个事实——灵魂的存在。P083

我能清楚地看见,我的身体是一个实体。它是一个物质实体,正像我的灵魂是精神实体一样。因此,这个被称为“我”的东西是由两个不同的部分组成的——运动着的机器、或身体,和思想着的技师或灵魂。

这个机器和技师的哲学便是著名的二元论体系——它把世界分为两个独立的实体、即身体和心灵。它为现代两种对立的哲学理论一唯物主义和啦I,主义奠定了基础。唯物主义者,如托马斯,赫胥黎⑧,主张心灵是身体的二部分,因而技师只是机器中的一个齿轮。“我赞同笛卡尔的见解,”赫胥黎写道,“人的身体,以及其他一切生物体,都只是一架机器,它的每一种运动(物质的和精神的)或迟或早都将会用机器的原理加以说明。”因此,世界上没有灵魂。在另一方面,唯心主义者坚持身体是心灵的一部分。例如贝克莱⑨否认物质的存在,他断言,“没有物体存在于感知它的心灵之外……,我在其上写字的桌子,我说它存在,是因为我看见它,感觉到它。……说某物的存在与它们被知觉没有任何联系,对我来说这是完全不可理解的。它们只是依赖于被知觉才存在。”因此,世界上没有身体。

可怜的笛卡尔,竞成了现代唯物主义的埃斯奥⑩和现代唯心主义的雅各⑩这对不能和睦相处的兄弟的父亲!

但我们还是回来看看笛卡尔通过怀疑的沙漠寻找的信仰的绿洲吧。现在,使他感到满意的是他已经确立了心灵的实在和身体的存在。下一步他要确立上帝的存在。笛卡尔说,“我能清楚明白地想象的东西就是真实的。”把这一点记在心里,反省我被怀疑困扰的事实,我认识到我的存在是很不完善的。“因为我清楚地看到知道比怀疑更完善。”但是我上哪里去学习思考比我自己更完善的东西呢?很明显,应该从某种真正比我更完善的本质那里——在这种本质中包括了我所能形成的一切有关完善的观念——一句话,上帝。只有属于上帝的东西才是完善的。在上帝之中不可能有不完善的东西。怀疑、动摇、痛苦、愤怒、憎恨——这些都不属于上帝,因为它们是这样的一些品质,如果没有它们,会使我们更加幸福。即是说,它们是不完善的品质,是人性而不是神性的标志。上帝是完善的,即是说,他是永恒的、无限的、不变的、独立的、全知全能的、神圣的。这个完善的上帝存在的事实,笛卡尔说,“等于甚至胜过必然的几何学证明的事实。”上帝是引导我们这些不完善的脚步本能地走向光明的完善存在。

这就是笛卡尔的人的图像一一个机器的身体,一个活的灵魂,和在我们之上的、指引和支持我们大家的上帝的精神。P085

吴砺

2021.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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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砺,桐城人,生于1963年,1979年就读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大学毕业后在中国科学院从事科研工作,1997年曾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任访问学者,其后在硅谷工作。回国后一直在公司从事研发工作,已申请了五百多项国内外专利,并于2004年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过第一本散文集《西海岸之》。2011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散文集《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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