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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苍山洱海的云（二）
---- “云南漫步”系列之二 （四） 下午2:20，到达洒满了阳光的大理古城。 从古城东门进入古城主街道玉珥路。在街口处吃了一碗十分鲜美开胃的沸腾的沙锅中的“杨记蒙自云南米线”。 出了小饭店，迎着西方明晃晃的阳光，走上古城主街道。第一印象就是，主街道两侧所有的二层小楼建筑全是新建的现代商业建筑，它们在明媚阳光下，色彩十分艳丽。主干道和两侧的人行道，宽各约五米，而且都是花岗条石铺地面。主道与人行道之间隔离草地上，有成排的年青的绿色柳条的柳树和叶片不多的六七米高我叫不上名字的绿化树。人行道与街房走廊之间，有约一米宽的溪水潺潺石条砌成的浅溪道，而街道尽头，是一堵光雾中三四层次亮度的高低不同的绿色的山墙一样苍山——这一目了然的小街，看上去很是舒爽，放松……这里完全是一副阳光明媚的春天景象，决不是我们过去想象中的高原地区十一月初的深秋景色…… 这新街道因为有石条砌成路边，保持了古城历史最后的一个特色…… 沿着向上缓缓上升的街道前行。街道尽头的苍山，呈现一个有三四级台阶状、从右向左逐级上升、靠近小城山群灰蓝色山影，它与更后方更高的山平板状竖立的山墙之间的空挡山谷中，有很强阳光形成的光谷或光雾——这𠆤角度的苍山，看的真的让人很悦目清心，没有任何的压抑感…… 好一座高原有山有水的小城……特别是街沿溪水与阳光明媚中屋檐边映衬的绿色的柳树，真是小城视觉上的绝配，让你有一种世外桃源般的温暖感觉…… 阳光照亮只有两层仿古建筑现代的、有宽敞主街道的小街。主街道东西走向，稍偏西南。太阳在西方一侧，阳光几乎白花花的照满整个路面，仅南侧的沿街商铺走廊落在阴影里；北侧的沿街商铺侧墙和走廊上，都是阳光灿烂，仅仅是漫过石头溪底的溪流，也闪烁和流淌着阳光…… 少数民族地区特有大黄大红重色彩搭配的街面，在阳光中显得十分温馨，这主街道相对房子高度的大比例宽度，增加了街面舒展随意的气息，加上远处光雾和浅影相互交错的巨大山水画屏式的微绿的苍山立在西方，还有灰蓝天空中低空飞行白花花的云絮---这完全是一种令我恍如隔世的新的视觉体验，我的心情变得很平静和放松…… 随意走进街边的小公园“玉珥园”，这是一处供市民休闲散步的现代小公园，有市民正在组团练歌…… 走进街边的“蒋公祠”，庭院的深处，有一帮老头老太在演奏古乐。一个白帆布做顶在院子里搭建的简易舞台，约二十个老头老太们穿着雪白的老式的马褂，左胸一侧锈一大一小的红花绿叶，坐在套有金黄色椅套的高背椅子上。西边阳光从顶蓬一侧斜入，照亮了舞台的一半，照亮了黄色椅背和雪白的马褂。乐队队员白马褂上的红花都特别好看和炫目。其中一个老太太特别有精神气。 中央弹古琴的演奏台上有一个牌子标示这里是“大理市南沼古乐学会”。这乐队音乐很有些陌生的冲击力，木质的声音，粗犷的气息，竹子火中燃烧爆裂般的敲击声…… 听众只有个位数……不一会，音乐会散场了。我请教了那个很有精神气的老太太一个问题，老太太仿佛终于碰到了现代人间罕见的知音般的高兴，她向我介绍他们演奏的是“大理洞经古乐”，已被列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这些老人白色的演奏服，十分潇洒飘逸……这音乐会真是一个很意外的收获…… （五） 走出了“古城”，来到了古城后面的“苍山门”，“苍山门”观景平台此时已关闭。过山门，来到城边马路上。这里，可以近距离观看到苍山大致的轮廓线条——一个山顶整体平缓的完整的正弦曲线波浪峰与波谷，又如从地面升起一个巨轮头部，其顶部中间呈现浅凸起的圆弧轮廓…… 这苍山山门后面是宽阔的214国道大马路，真的一个天然的观看苍山的大平台。马路对面是“观音街”，街道上有横木有门衔上面写着“三月街”，对联写着“一街赶千年”“千年赶一街”，那街道马路是朝苍山方向的上坡路。街两边有停着两排三轮车辆，一副中国现代典型的小县城或城镇街边景象…… 再越过马路，在对面的苍山脚下“三月街”向苍山观看。这大苍山大圆弧轮廓几乎左右对称，只有左边的南端视野被挡住了一部分，看不到山尾；而右侧北面的山形能完整地看到这个大地之孤波浪向北延伸下降收敛的波形…… 现在太阳几乎在苍山大波浪的顶部上空，稍微偏左边一点；苍山中央有一个低于主山峰的孤山立在主山墙的与我观察点之间，它的颜色最深，蓝黑色，呈现一个巨大的山窝窝头形状…… 现在是下午3：53。苍山所有山顶都有悬空向东伸出不规则雪白的云絮。阳光用光雾和阴影，将苍山左边即南方照出四五条放射状逐次向南向下山沟和山脊；右侧即北方，照出五六条放射状逐次向北向下的山沟和山脊。这一组山沟和山脊的立体感影像，构成了大自然最雄伟的、向下展开的徽绿色的折叠光扇…… 这个古人真会选位置造大理古城。这个“苍山门”，真是看苍山的好位置…… 我看了一下苹果手机上的海拔高度，这里是海拔2040米。苍山最高峰4122米，但从这里看苍山，并不觉苍山高不可攀，相反的，你会觉得它真是小山城的邻居和兄弟…… 此刻，下午高原阳光之中的苍山真的秀美极了…… 我记得小泉八云在“登富士山”游记开头是这样描写富士山的： “日本最美的景色，而且无疑是世界上最美的景色之一，是晴朗无云的日子里富士山的远影，尤其是在春秋佳日，山顶大部分覆盖着新雪或早先的积雪的时候。这时，你难以把它无雪的底部区别出来，因为它跟长空一色：你只看到那似乎垂悬在空中的白圆锥体；日本人把它的形状比作一把倒置的半开的折扇，而从有刻痕的山巅向下伸展的悦目条纹，约摸像扇骨的样子，使这个比拟显得异常贴切。这把想象中的扇子——更确切地说是一把臆想出来的扇子的幻影，仿佛比扇子甚至还轻；可是那一百英里以外的物质实体在这个星球的群山当中却是壮丽非凡的……” 显然，或许我潜意识中受到小泉八云的文章中扇子说法的启发，不自觉地用光扇来描述下午苍山东侧下垂的十九条山脊山岗……若小泉八云当年若是住在大理古城，成为中国人而不是日本人的女婿，不知会用怎样的文笔赞美苍山…… 我猜想，大理苍山绝对比日本富士山的单一的面孔的色彩和图像丰富多彩多了…… 或许，我该用巨大的花皮西瓜瓜皮上的装饰条纹，代替光扇形容苍山一道道山岗的形成一道道光影交替的形象……只是这只地球的花皮大西瓜，仅仅从地面上浅浅的冒出了一个球冠…… （六） 走过马路，到观音街上，这现代建筑构建新的街道与我们内地的城镇街道差不多，民族和地方特色反而不鲜明了…… 上行约五六百米，到标有“天天三月街”一个平台上。这里是长约四百米宽约一百米的平地，地图上标示有“玉带路”，下方下落十来米高，是约二百米见方罕见的空地。在这里的平台边缘，向下朝东可以俯瞰洱海和苍山脚下平原地带，视野十分开阔，是登高远眺大理盆地极佳的位置；向后向西，可以仰视苍山的大部分山体，若是向后走百米，有一条接近南北方向的马路，则可以观看日落时苍山的全景…… 现在是下午时间4:20，我决定不走了，在这里定点观看洱海和苍山的日落时分的景色。 这个平台又称为旷坝。这里有一个古迹：“元世祖平云南碑”，只是这个碑还有一个小院子围着，加上有一亭子保护着。这石碑的背石的龟，显得十分平和，龟头让我想起元世祖画像中带无檐圆帽的头像…… 这碑上的亭阁修的有点意思，最上层的亭子的墙竟是通风的，我在红蓝彩绘的亭顶边，竟能看到一小片蓝天，让我吃了一惊。 这个碑立有七百多年。照例在文革中被小将们损毁，改革开放后被修复并扩建成了这个六百平方米小院并加盖了亭阁保护。 我对古物多是麻木不仁，更无研究。云南在历史上与中原王朝多是若即若离，直到忽必烈时代，为灭南宋绕道云南，顺便灭了大理国。从此，云南纳入了中原中央管辖范围内。 回到坪坝的平台边缘向下眺望。洱海东岸的玉案山，南北横贯，淡黑绿中带有点黄褐色，如带宽不整齐的带子，嵌在洱海的东岸；洱海从这里看过去，是一条窄窄的深蓝色的带子；靠近我的洱海西岸，是一长条白色的墙壁的人类房屋，仿佛是洱海一群白色贝壳的镶边…… 此时，洱海东岸玉案山上的云，看上去十分神奇，不高，不多，白色中带点黄色，在青蓝色的天空中，像是石膏浮雕一样……中间的一段云，真的像极了一只巨大的水鸟白色泡沫板做的模型，低低的平浮在玉案山上方的空气中…… 云南的云，是众人齐声喊美，可是一直没有关于它们的好诗好文章出现……如果十九世纪的俄罗斯伟大天才的诗人莱蒙托夫，来到云南来到大理，看到这样的云，又会给我们留下什么样的伟大的诗句啊！高加索地区的平均海拔高度，远没有云南大理丽江高，那里云层不知有没有云南的云这样美（我没有去过哪里，我没有办法推测），但是莱蒙托夫己为我们留下了那里不朽的关于云的诗句…… 天才的诗句，就是永恒凝固在人类历史时空中的蓝天白云啊…… 如今的我，看到悬浮在洱海上空不多的层状白云，只是感动于它们无尽的诗意，却写不出与它们齐飞的诗句…… 16:52，现在西方的太阳被云层挡住了，它离苍山的顶部似乎只有几尺高了……苍山的斜斜向下的成排浅灰蓝色山梁，被西斜的阳光穿过山凹处的空气，形成的成排肋骨式的光芒柱…… 我所在的坪坝上，有几株无叶的十多米高的树干。仰望正上方的天空，有一点孤云，它们在天顶已变成大片浅蓝灰色的极纯色调的天幕中，洁白清丽而又单纯，甚至孤单，却美的让人心跳加速…… 我在三月街不多建筑的空旷的小广场上，一会走向西端马路上看苍山；一会顺着几棵树不多树枝向天顶看那深深大海一样灰蓝色天幕中，那时总有不时一两片突然冒出的精灵一样的纯白的小云片，旋又消失无影无踪；一会回到东端平台边缘台阶前，向东观看洱海。真是留连往返，来回穿梭，目不遐接，生怕顾此失彼，生怕漏掉了任何一个片刻的美景…… 我仿佛回到了童年，仿佛是成了当年在村里聚经会神在捉树上蜻蜓的一小男孩……不过，此刻的我只是在想捕捉大理傍照时分每一个美的瞬间…… 瞧，中空靠西的纯净的灰色天幕中，又出现一两片被照成白玉片一样荧荧白色的小云片，它们与天空一道，呈现出无与伦比的纯净的美的片刻…… 17:20，苍山南边的一个斜坡，被斜阳照得水洗一样清晰…… 我现在所在地方和苍山的脚下坝里和古城，已经全落在阳光的阴影里了，只剩下洱海东面的不高的环海山峦，仍沉浸在傍晚黄色的余辉中…… 太阳一直被苍山一幅呈V字长条型的云块掩没。苍山顶上有十多块云朵浮在上面，它们如忠厚老实的看门老狗，一直伏卧在山顶上…… 苍山中段最靠近我的山上，现在呈暗绿色，苍山大部分山段已变成苍茫的蓝黑色了…… 现在朝西望去，是南北五十公里长的已变成暗蓝色横卧的苍山；朝东看，洱海对面是四十多公里长的阳光中暗黄绿色的低矮的玉案山。这一高一低两山之间，夹着一长条形的湖一长条的城镇，这就是大理盆地景区简述…… 17:36，那浮在洱海东面山上近一小时那片云做成的水鸟模型，现在是头没有了，周边的碎云没有了，但是，鸟身仍没有动，没有变…… 17:48，苍山南北两端的山体，大部分变成蓝色，很有苍茫暮色降临之意；然而北端的山尾，其部分朝西的侧面仍然被夕阳最后的阳光照亮，呈绉褶的暗黄绿色，很有诗意…… 17:51，苍山上的云朵的部分阴影，已经落在洱海和洱海东岸黄色山头上，山上那阴影形成的黑色，像是黄色的法式长面包被人咬缺口了……， 17:58，洱海已基本上落在苍山的阴影之中，蓝色的洱海变成了白色雾气的长带子；洱海东面黄红色的低山，则是由在苍山顶山驻足有两个小时呆呆的云块的投下的黑色阴影分成多段…… 18:03，苍山上云块投在洱海东侧一半的山峦，构成的黑色清晰轮廓，在黄白色天空中的背景中，绝美！美得让人觉得惊心动魄！另一半山峦长长浅黄绿色山峦，如大地上带折皱的彩缎，配上左边黑色另一半纯洁纯粹的长长黑影缎带，在大亮的天幕背景中，真的美得无与伦比…… 18:08，洱海对面的低山中间一段，现在完全落在苍山的阴影之中，变成大火烧焦的山头式的灰暗黑色，而它左右两侧与它长度相当的山峦，仍在黄色的夕阳余晖的照耀中，呈现黄红色的暖色…… 苍山顶上的那群云朵，仍像一群老狗，卷卧在山顶上，两个小时没有动窝…… 18:12，洱海东岸中间山段，现在呈蓝色，而它的左右两侧长长的低山上的光线变弱了，变成浅红色…… 走到旷坝西侧的马路旁。长卧西方的苍山，此时已经黑如生铁了，只有山顶上的云，变成了半黄半灰的厚云，它们仿佛是正沉浸到伟大而静谧的宇宙时光中去了…… 18:21，我回到面朝洱海的小广场台阶上。洱海对面的山，左边的一段中间较高的山峦部分山段上，有少量阳光；而右边有少量的山段，残留浅红色的夕阳的余晖；中段山峦变成粉白的蓝黑色。此时的洱海，如长长的小河，水面上升起了白雾。整个东方的天空，显得巨大而空旷，青黄白色，接近地平线带点水红色…… 这里是大自然的长幅的山水画卷，有着人间的天才画的《千里江山图》画卷也无法展现出诗意…… 洱海东面长长蓝黑微红如带的山峦，宁静黄红青白的天幕，即使我脚下坝上正在修建的乱积木般的人间楼房，也无法挡住洱海前方的美…… 苍山上方一长串红黄色的单云，浮在左边灰蓝如铁的山峦的上方，贴的很近，它们看上去块头不大，但是它们一点也显得弱小，反而显得很壮实…… 18:30，回望苍山，艳黄色的云朵靠近山脊山边，苍山变得清爽极了，墨黑色…… 18:34，苍山最后一群云朵，终于离开了下午一直坚守的位置，散开变成了一长串艳黄红色的云朵，十多片向北，以极慢的速度远去……同时，变暗，变成微黄红色…… 18:36，洱海东边的山峦，现在的黑度在变浅。洱海上雾气升起了。洱海上最后一串云，变成了一长列的灰云，形状很像蚊蚋的幼虫…… 18:38，苍山最后的守护云朵，终于变成了灰色，浮在青灰色的天幕中。苍山变成黑墨色，是徽州墨的黑色；而天空灰白黑亮，我从未见过这样傍晚时分的天色——只有南方暴雨在远方落下时的天空，才有这种色调…… 这在大理古城西侧的玉带路所在旷坝上的二三个小时，我仿佛在茫茫的宇宙中，乘时光的飞船飞行了一万年……人类对时光的感受，竟因为大自然的美景的沉迷，而变得漫长…… 我再次来到平台朝西的马路上，朝西观看苍山。这苍山的墨蓝色山体，在青灰白亮天幕中起伏不大的曲线，如地面上拱起的巨大蓝黑色星球，升起在地平线上，露出球冠的一小部分……中国人最伟大的书法曲线，与此时的苍山黑色的山体在天幕中色彩和曲线美相比，似乎都无法相提并论…… 这山体此刻的色彩，绝对纯粹，抽象……同样的，似乎西方画家纯整幅色彩抽象画面，与此刻山体色彩相比，更是无法相比…… 我得说，我或许并不公正，因为我既不是书法名家，也不是画家……或许有一天你来大理，从我今天的视角，同一地方，看过同样的风景，也许会发出同样的惊叹…… 18:51,回到小广场，奇迹再次发生了：洱海东岸的山体不黑了，反而变成黑里带黄红色，中间偏左部分稍暗。洱海水面上的雾变浅了，变得有点苍白了…… 18:54，回望苍山方向，同样神奇：苍山上方的天空，变成了灰白中加些许的紫红色。云朵基本消失了，只剩下一左一右两小朵，浅黄灰白色，形状很可爱，如两个飞翔着的小天使…… 整个苍山山体纯黑，中间部分黑度更高……真的，从来没有见到过世界上这么美的黑色山体…… 苍山如墨，拥有世界最美的黑，我想起了激光打印机墨盒中墨粉……这一刻苍山的黑，真是无比艳丽的黑，带着些许的暗蓝色…… 到了该向苍山说再见和晚安时间了，我极不情愿地转身，坐上返回旅馆的公交车。
吴砺
2019.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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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24 15: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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