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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苍山洱海的云（五）
---- “云南漫步”系列之二
二O一九年十一月五日（星期二） （一） 在旅游已变成大多数人的生活方式中的一种常态时候，过去只有那些伟大的旅行家才能到达的地方，变成了大众记忆中上次度假休闲体会大自然的地方。传统的游记散文作品以猎奇的方式写作，肯定难以重现往日的美梦了。 然而，我们看到这些美景，我们绝大多数人却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照相机和摄像机已经可以替我们永久的保留这些美景的部分记忆，但我们知道他们大多数只是一个缩微模型，无法代替我们当时真实的感受，同样的是有言难达意的遗憾…… 或许，现代伟大的旅游文字，最好能为帮我们人类对看到景物，有抒发那一刻情感的作用，开拓我们语言对自己看到美景时新的表达方式和能力…… 小泉八云在“我在东方的第一天” 中写道： “‘别忘了尽可能迅速地写下你的初步印象’，我到达日本后很快有幸见到的一位和善的英国教授说：‘这些印象是瞬息即逝的，你知道；一旦消逝它们就不会再来，可是在这个国家里以后你所体验的一切使人激动的新奇感你将觉得都不会像这些初步印象那么迷人。’现在我就试图从当时匆匆写下的杂记中把它们加以复述，甚至发现它们与其说迷人不如说飘忽，有的已经从我的全部记忆里消逝了，——无法回想起来。我忽视了这一友好的忠告，顾不到原来下的一切听从它的决心。因为在新奇的日本城市里充满阳光的街道上有那么多东西待我去看，去听，去感受，我无法在初到日本的日子里关起门来写作。再说，即使我能够再现那些己失去的初步体验到的令人激动的感受，我怀疑我是否能形诸文字而把它们永远保存下来，日本对我的最初的魅力是不可捉摸的和容易挥发的一阵芬芳的气息。”（《小泉八云散文选》P010） 的确，一个地方最初的印象，若是不能立即记下来，等到几天后，你最初的印象也许就是被淡忘了或者改变了。若是你再过上几个月想要写点什么，你也许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现在就是在旅途中，边走边拿着小本子记下一些零星的印象，再加上手机照片作为这个印象的补充。这样旅记就有了细节。但是我和小泉八云一样，怀疑我是否能形诸文字而把它们永远保存下来。 （二） 早上7:20醒来，全身酸累，不想起床。看看窗户外，天阴。苍山左边的部分在云雾中，并无特别。 自由行的好处就是，你可以随意安排旅行的内容和节奏，这特别适合在开发较成熟的旅游景点地区。 我原计划今天游洱海，在洱海乘游船。在网上发现，这几天洱海游船停航。同时发现，整个洱海竟然没有环湖的公交车。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至少可安排一小时环湖公路公交车啊，这样散客可以自由自在到达洱海各个角落。但是，旅游开发做了这么多年，就是大理没有环湖公交车。这只说明大理旅游管理水平，真的是有待提高。 洱海骑自行车环湖有一百多公里，一天游不下来；骑在半道上又很狼狈，用二天环湖，又太费时间。所以，现在只计划今天在洱海边随便走一走，这阴天正好先犯犯赖，休息调整一下状态。 8:00，看窗外。洱海上方有一大片黄白色亮云，洱海水面上也对应一大片黄白色。这云层低，在洱海倒映成镜面对称的景象，令人印象深刻…… 8:26，楼下马路对面的湖边有人打着雨伞了，路面也湿了。苍山完全看不见了。洱海现在只是同内地的阴天大水面一样，呈浅碧色。整个天空是浅灰云层均匀分布，平庸，同内地阴天的天空没有什么不同。显然，这也是洱海一个本来面目之一。没有感觉，也是一种感觉之一啊…… 8:35，出门，沿湖边向东散步。洱海上空露出一小片浅青灰色几乎可被忽略的天空。我头顶上有灰黑色的云层向北漫游。 9:00，回汉庭酒店吃早歺。街道汽车飞驶的声音传了进来。早歺厅中灯光柔和……战争，泥泞不堪的战场，离我们很遥远……如果你是对人类历史毫无知识的人，你很难想象能做出这样精致的居所的人类，怎么会做出比那些残暴的动物都不如的行为，那怎么可能是人类的行为……真可笑，人类真是多么奇怪的动物啊…… 9:49，走到汉庭六楼楼顶的观景台上。左边的苍山山上大部分被低云层覆盖，只有云层下方露出一个流水线形山体影子。天空云很低，水墨浅银灰色，不平且疏松；洱海呈深灰色。在洱海北方尽头的天地线上的天空，是均匀的灰白色…… 9:57，雨稍大了一点。洱海西侧的湖面有点发白，中央水面呈黑碧色，这真的是另一种魔力湖面。这是一幅水墨色的洱海大气象的景色呵…… 10:32，出了旅馆，沿洱海湖边漫步。看到的是水墨色的湖与山，照片中常见的天蓝色的洱海不见了。我见到了洱海苍山的另一种风景。 现在苍山的北侧一端，完全落入云雾中；只有中部露出二三道深浅不一约三十度角向东倾斜山影，南侧到中部只露出青灰蓝色的下半部，它们的上方则是被泡沫棉絮状的低空云层掩住了，这是我们平时熟悉的山云烟雨图…… 沿南岸的滨海大道湖岸人行道，向东漫步…… 有成群的白色海鸥落在湖面上……今天很像几年前我走在细雨中的西湖边的景色……若你有一个有诗意的灵魂，你会像黄石公园不老泉一样，心中似乎有不绝的生命活力…… 11:11，我一直在洱海边行走，现在湖面景色显得有些单调了，但我总是期待着，期待着今天能看到天青水蓝云白的一刻……同样细雨中，相对西湖雨中的湖光山色，这里景色有点硬，西湖更柔…… 11:22，苍山完全不见了，落在雨雾中了…… 11:37，走到滨海大道一侧湖的最东端，回首苍山，山上升起了一团白云云团，像海水中白色的大水母，不是特别白，半乳白半透明，很有点仙气…… 这里湖边的浅水中，有树有水草有芦苇…… 我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呆，想着自己的心事，猛然发现，洱海上空松松软软、厚薄不均、灰白色浆糊式的云层天花板吊顶上，中间部分有三四处露出了浅蓝色的天空；更远的靠北端有几处云隙中，露出极淡的青白色的天空，整个天色变大亮；而西方的苍山，已露出云层天花板下方横贯南北的长长山影，而且从它的中部到北端山的腰部，有水平排布着的断断续续一小撮一小撮的云丝，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苍山雨后初晴后，常常出现的“玉带云”的雏形吧…… 显然，它还没来得及发展到网上照片中的几十公里长又白又浓玉带的规模……我想起了我在福州市公司所在地东边的南北走向的约十公里长的鼓山山脉：若早晨下过大雨后，雨后偶尔会在山腰中，水平升起十来公里长的白云带，也是美的不行。每次我看到此景后，都鼓动大办公室的同事们看它一眼……只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福州市谁把它命名为“玉带云”，或者是类似的美名…… 现在，我看到近处的湖水中，也镜子般的反映出了天空中的那几处的灰蓝色和淡青色……洱海开始染上了梦幻般的色彩…… 哦，三四分钟之后，天地就大同了，瞧，苍山中央已有阳光照出了一长列黄绿色的浅色，很快变成了亮丽的色块…… 真的幸运，今天见到了洱海从雨天变化到晴天的梦幻般的变迁过程…… 我不由想起了世界各地宗教中神造天地的故事…… 《圣·经》第一句话说：“起初上帝创造天地。” 上帝说：“要有地。” 上帝说：“要有光。” 现在，洱海上从无光到有“光”了……这过程同上帝从浑沌中开天辟地一样的快，但是更多的梦幻…… 这些梦幻般的色彩，突然降临在洱海和苍山之间。这种甜美气质，让我觉得自己无法直接用文字表达自己的心情……我想起了捷克作曲家德沃夏克的《月亮颂》，只有这样的歌曲歌声，才能使我心中的缠绵得以释怀…… 我正站滨海大道洱海东南角湖边，湖边是有一点沼泽湿地印痕，靠近湖边有两长条相距十多米的十多米长、宽一米的伸进湖水里草甸，上面有十多棵无叶和有叶的小树，水面下有水草，右边是改变方向向北的芦苇茂密无法行走岸边。这个湖角，围出一大片镜片式安静反映天空局部正在变艳丽、变化色彩的湖面；而长长伸入水面草甸上，有鲜艳的绿草和鲜艳的变枯黄的草。它们不多，却是丰富了这片视野里洱海苍山的色彩；岸边有柳树…… 我顺着岸边斜铺的石块，走近清澈的湖水边，忘我的眺望变幻着的、这雨后初晴的洱海苍山充满了的青春生机的靓丽的风景…… 11:50，我就这样一直站在洱海边一个湖角，仿佛童话世界中的一个儿童，无意中掀开了天堂一角，神不守舍地偷偷窥视帷幕那边的仙境…… 低低的如浮起来的一群拼粘在一起的不整齐巨大棉花糖形状的云层中，有七八处空隙露出了蓝天；我头顶上和最近前方的中天中，各有带着不均透明疏松云丝的一块纯紫蓝色天空；再向前，是浅青蓝色天空块；靠洱海尽头的北端天隙中，有好几片粉白极浅的青白色。我近处的湖面，如浅白色的微波动的柔软镜片，反映出前方中空的两块浅青蓝色天空。左前方洱海西侧的苍山山顶，被从湖面上空延展过去厚厚的白云搭在上面；它下方长长从南到北带坡面山体大部分，被阳光照耀，如明亮灰绿色的细腻砂纸表面，有质感；而它的阳光没有照到的不规则边缘，如同这灰绿沙纸边缘被水浸湿，由粉绿变成浅暗黑绿…… “我要把这整个苍山和洱海搬回家！”我身边的那位大声嚷道。 现在洱海湖面有了立体感觉，从北端天边到我前面几十米，都是粗糙毛玻璃表面般的水灰色；只有近处的靠岸数十米水面，下方有丰盛水草的区域，正如微微波动的柔软的镜面，照出天空的云层和云层空隙中的几片蓝天…… 12:00，靠近苍山山顶一长列的云层，变成雪白的卷发般的造型，同它们粘结成一块的洱海南端上方的云层，反而变成较平整的灰黑白；远处洱海北部的天空云层，大部分变薄，以无序的旋窝模式，粘在一起，并露出浅蓝青色的天空…… 我一直站在这湖的一角上，久久不愿离开片刻…… 12:05，天上的云层分布开始快速变化。现在长长的苍山山顶上的和他背后的厚厚一层浓白的云层，与洱海上空的云层分家了，脱离接触了……它们像是大自然的伟大画家在天空的画布上，反重力地随意和任性地乱涂、乱堆、乱扯、乱放棉絮式的白色画料，却仍美得让我们这尘世中的凡人如痴如醉…… 12:11，洱海上方的云层四分五裂，剩下了不多的碎片；而苍山顶上的白云变厚实了，如巨大的冰川碾过苍山长长的山岗…… 此刻的我，仿佛，只是海水中一个微小浮游生物…… 今天上午，大理又一次用一场如梦如幻的意境和视觉盛宴，热情地款待了我…… 现在洱海上空的云，如头伸向洱海北端的长长巨大的白色水蛭，向我们舒展开来它白色平展的腹部……又如大自然低低放飞的白色动物，玉一样单纯…… 该吃午饭了。乘22路车返回旅馆。 （三） 刚才，我看到的无疑是世界上最美的湖光山色之一。洱海天空，如我们在飞机上空看到的一样，由头顶上的蓝紫色，到中远距离渐变浅蓝色，再到地平线上浅青白色，配上多变形状的图案云朵和云层；这些云朵，常有南极蓝色海水中冰块冰山的圆润饱满；辽阔水面，呈现白色的美；近处部分水面，镜面般的呈现天空的云朵和天空色彩；苍山上的云朵和山坡色彩和湖边风光，在短短几十分钟时间不断变幻，拥有天堂般的纯真的色调和人世间的树木山色作陪衬…… 这真是我一生见过的大自然演出的最伟大而甜美的一幕超美的风景大片，令我心旷神怡，有曹植《洛神赋》中描绘的洛水之神降临时，神人情感交汇瞬间的永恒的感动…… 高原的云，无疑向人类传递高原之美的大自然的语言…… 我得承认我的语言能力有限，我只能讲出我是怎么和高原美景神人心灵感应的…… 法国青年王子亨利·奥尔良在1892年经历写成的《云南游记：从东京湾到印度》书中写道大理： “烟雨蒙蒙时节，洱海给人一种平平常常的感觉，可能要等到云开雾散，千山万岭一露真容，一缕阳光照耀湖水，那样就会美丽异常，若仙若幻，像某些野蛮部落族中心中的神仙奇景……” P 091 “大理城后，山峰拨起而起，绿色的山坡陡峭耸立，树木罕见，山顶是巨大的岩石＇一条起伏蜿蜒的山脊线，这条孤立的山脉，如天造地设成为洱海的天然屏障，山高四千米。”P099 当年青年天才作家的游记，写到大理时，也只能写出这质朴的几句话。 你不妨在十一月份同我一样来大理一次，在洱海边雨天徘徊，或许你也会看到云破蓝天出时的那魔幻般的画面…… （四） 12:48，我看苍山山上有一层云升起，如巨型鹅的脖子后抑，再把头向前伸直……我从未看过这样弯曲的不规则的Z字型的白云…… 12:51，哦，苍山现在大部地区落在阳光的阴影之中，变成蓝黑色……洗马槽所在的山段山腰中，有一横云粘在山坡上；同时还竖起一股浓浓的云带，摇摇摆摆地升到天上，与上空另一群云相连，真的神奇极了…… 今天我看洱海和苍山短短一两个小时，看到的千变万化形状和组合的云层。通常，只有在现代飞机飞行航程中，才可能看得到类似的云层变化多端的伟大的景象。但是，飞机上观云，完全不会有苍山与洱海有这样近距离的人间景色做背景陪衬…… 我不知是有幸碰到了大理，还是大理终于有幸遇见了我这样尝试用文字记录她的美好的旅人…… 这是如同我们在梦中，见到云破月出的美艳动人的画面…… 听到飞起的海鸥大叫“哇，哇”，不知道它是否也是在对苍山洱海的美景表示惊叹…… 按庄子的说法，我不是海鸥，我不能对此下结论…… 此时此刻的洱海苍山，美得真的不像在人间。 12:58，苍山，此刻蓝色的苍山，山腰有七八处在一个水平线上成一排独立升起向上松松的云絮；苍山山岗上有和苍山等厚的、大大咧咧的、漫不经心的、众多卷发造型的白云长列；洱海暗蓝上空，有众多的巨型疏柔白绒毛状的云朵，衬上灰黑有皱纹的洱海水面；苍山脚下坝上有楼房…… 美的无与伦比大画面……、 （五） 终于回到旅馆房间，吃了一点东西。再走到旅馆六楼顶上观景平台。这里又是另一种视角。只觉一览天地小，洱海变小了，苍山也似乎变矮了，云也变平淡了，横贯南北洱海上空不高的云朵，如巨大的白色鳄鱼，向湖面露出了平坦多鳞的下腹部…… 洱海尽头的北端，一个横过来淡灰色山脉，与苍山北端尾尾相连，构成落到地面的U字型， 洱海最远处的天际线水面，是一条淡白色的水带，再近一些的水面是暗碧黑色，近处的水面是幽幽的暗碧色，带着长长的细波纹…… 天空绝大部分的云层云块，是灰白不均的，厚薄不均的，不整齐的，厚敦敦的；天空仍是从头顶水洗净式的紫蓝色，逐渐变浅伸向远方，到达洱海北端的天际线上方时，云隙中露出的是极浅淡的、极纯净的、梦幻般的水青白的天空，美的让人感到心悸…… 头顶上蓝紫色天空，让人感到如此之近，似乎只要在这六楼的观景台上搭上一个脚手架，我就能手摸得到那云块和天空！ 伟大的苍山，此刻显得儒雅洒脱。他似乎是带着长者睿智的目光，同样在注视着我…… 大阳台将世界一分为二。楼后面小山挡住了我身后的世界的视线；我看到是洱海朝北偏西方向约一百八十度的视野；洱海东西两侧的一低一高山峦，在视野里呈八字型，舒展在狭长的洱海两侧；而洱海则是天际中一幅长条白带，连着整片无反光的暗暗水色的湖面…… 我是谁？世界知道我此刻的存在吗？ 显然，不知道。你只是地球上一个浮蚁，正在一往情深地注视着这个世界……我感到了这片天地间，世界的心脏在跳动…… 哦，伟大的苍山，我赞美你伟岸的苍绿色肌肉饱满圆润的身躯……我总觉得你的头向上微仰，千百万年来一直在沉思着，今天仍然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之中…… 现在云是水汪汪的，山是水汪汪的，大地一切都是水灵灵的，让我这个初来者惊叹不已…… 吴砺 2019.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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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27 08:5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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