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连江平流尾公园观海

吴砺

                        

                                                                                                  福州连江平流尾公园观海

                                                      

                                                                                                                        （一）

我是三年前在网上看到一篇推荐的连江平流尾公园的网络文章后，才知道福州有这样的一个海边景点，又向公司同事打听，去过那里的同事说那里还不错。只是在高德地图上查不到公交车可以到达的信息。查百度，有网友的介绍，才知道连江汽车站有到苔菉镇的农村公交车。

2021年的五一节，我先坐市内公交车到连江县汽车站，再换车去苔菉镇的中巴车。途中遇到塞车五公里的路况，在沿海公路上被堵了一个小时后，开车师傅决定绕开海边路段走山区的公路，直接到苔菉镇。这让我见到了一些乡村公路旁山里接近被遗弃小村庄和过去福州郊区的山里人艰难的生存环境，不由感叹邓小平先生的改革开放才使这些山里极少耕地山民现在得以走出大山深处，享受现代化生活及交通工具和道路带来的全新的生活方式和便利。

中巴车到了一个典型的现代中国乡镇街道上停了下来。我接着向前沿小街走了一小段上坡的小马路，再向下下坡到凹下去的景区售票处，才知道这里是当地村民集资兴建的一个旅游景点，票价三十元。再上坡到一个坡顶上，再向下到景点检票口。这一上一下约百米长的景区小马路的路边，摆了不少摊位卖海鲜干货，完全是一付乡村风格，没有大景区大气象的样子。这路上可以看到右边露出的一些海岸和海面，因为天气基本是阴天，仍然没有发现这里的海景特别之处。

不过，等我过了检票口，再走一小段上坡路登上景区海拨约80米的最高点观景台时，眼前一片一望无际的碧色辽阔的海面真的是让我大吃一惊，虽然天半阴半，但云不太黑，整个海水之纯正和海面之辽阔，让我印象特别深刻。没有想过福州郊区还可以见到这样真正的本色海水和这样原质原味的辽阔的大海。

观景平台下方另外一片足球场大小的黄色岩石观景平台上，游人像蚂蚁一样布满了。下到接近这块海面上的岩体上，海水拍打礁石的白浪和声音都很大，这也让我印象深刻。

因为这里返回连江县城的班车下午四点钟是最后一班。我来不及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三点钟就匆匆忙忙到镇里赶回去的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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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见到好的风景，我总想要写点文字。可是上次去平流尾公园一直忙着赶路，到景点的时间太短，景色最迷人，但是完全来不及细看，更别说组织文字了。于是，总想要等着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再去平流尾公园一次。只是赶上了新型肺炎流行，不敢轻易去坐长途大巴车。一直到了十二月中旬的周末，终于忍不住想要看海的冲动，又登上了前往连江黄歧半岛的公交车。这行程挺长的，98公里距离。先坐车到连江客运站，公交车需一个半小时左右，383，385路，380路均可，前两条走贵安新天地路线，后面一路沿闽江岸边路线走。再转到苔菉镇的乡村公交车，一个多小时左右时间。

这次上午十一点到了连江汽车站，接着出发前往平流尾。阳光照进来车里暖洋洋的，天色浅灰白色。一路忙着与“光鸡农会”朋友们微信聊天。突然看到窗外右边海面上阳光照出细鳞点点的白色反光面的长柄，空气白亮。

坐在公交车上，莫名感觉到生的幸福。窗外海面上有大量的灰蓝色的养殖渔排。此刻能够平安地坐在颠簸的公交车里，就是一种幸福。我想起了九十年代后期在美国西海岸一号公路上看到的太平洋。相比之下，这里的公路上人气更旺盛，海水的色泽更深。

海面上浅灰白色的海岛在海水里的剪影看上去很美。我热爱坐在这乡村中巴车上车子的振动的声音。山地平凡，公路边的山村建筑完全就是水泥盒子，毫无美感可言。本来花同样的钱，就可以建美得多的房子，这是令人非常遗憾的事情。改革开放初期，中国的工程师完全没有受过建筑美学教育。另外一方面，1949年到1952年，全国镇压地主达280万人，乡镇中的所谓传统“乡绅”阶层整个的消失了，也带走了传统乡村建房子的审美文化传统继承人，因为毕竟过去地主家才有经济能力和知道如何建造当地传统审美情趣风格的雅居艺术的房子。传统建筑审美的传承人消失了，新的美学教育又没有跟上，改革开放后乡村新建的房屋没有特色和美感，就是必然的结果。

中巴车转到了半岛的左边山道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半岛北面的大海。山道在半岛转来转去，让我觉得十分亲切。到了苔菉镇，下车去景点就熟门熟路了。走到小镇马路最高处，风中吹来一股海腥味，告诉我们这里是渔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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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严控在这里产生了强烈的影响，公园内的游客数接近为零。入园，连江平流尾公园的宁静与福州市繁忙的城市生活，形成了鲜明而深刻的对比。到了这里，狭长的黄歧半岛已经伸入东海十多公里。

今天的阳光灿烂。先登上公园最高处的文体广场观景平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海水翠绿色，纯粹，海面好辽阔。天空淡青白色。太阳赤白，天地海之中尽是阳光。天边与海面一道线分隔。这真的是福州市很少能见到的纯粹的大海美景，让人觉得突然眼前一亮，走入了全新的天地之中。

这里约二十米宽四十米长的平台上，北侧有一个新建的凉亭长廊，它在阳光下闪耀着明亮的黄色。这是十二月的午后一点钟左右，太阳现在是天空中辉煌的霸主，赤白的圆，白色光芒照亮了天地间的一切。天空纯净无暇，粉蓝粉蓝碧色。我不由想起张若虚“春江花月夜”中的诗句：“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现在的平流尾完全可以借鉴这个诗句，可以改写为：“海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日轮。”

恍惚进入了无人的白日梦之中。海风吹得有点凉。左边的海湾传来了海浪的冲击声，可以看到几处海水中礁石产生的白色的浪花。

这半岛尖端苔菉镇周边的悬崖海岸线的水域呈现出翡翠色——极为爽目的一片纯净和广阔开放的海洋。这是凉亭黄色木结构，在宁静的蓝色和绿色中提供了鲜明的色彩冲击力。左侧海面上有两个小岛，地图上显示名字是洋屿岛。

这里的风景是色彩的交响曲：凉亭的金黄色木材与天空的蔚蓝形成对比；太阳，赤裸裸的白色光芒在西边的水面上形成一个巨大三角形光的马赛克，挑战着大海的清澈；天空，淡蓝色和白色的画布，伸展至与海相接的海平线。

这是一个宁静的二百七十度的海面景色视野，在这突入海岸线几百米、海拨约八十米的岩石观景平台上。这是一个大自然以低声细语表达简约之美的时刻——一片海、一片天、几个岛。有一种静止感，天地运行似乎暂停了，人们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这里的美丽风景在福州真的是罕见的。这里是一个可以安静沉思和欣赏空旷壮丽的风景——宁静、辽阔和纯粹的大自然风光中特有的美。

海洋在这里延展开来，宛如一块巨大的画布，被浓郁的绿松石色彩所覆盖，仿佛是来自天国中的一片海洋。上方的天空，是由浅至深的蓝色渐变，纯净而深邃。

太阳，一个炽热的白色光球，微偏西挂在空中，它的光芒在水面上闪烁，在靠近右边海岸的海面上创造了一条波光粼粼的路径，跳动和闪烁。炽白的太阳和海面上白色的反光面互映，纯粹的白亮，产生了让人感觉心静下来的空旷。纯净，是真正如水洗过的白色，让人感觉天堂般干净明亮。太阳的辉煌和海面的闪烁创造了一种纯净的清晰，一种和平与纯粹的感觉。

这条光道的左侧有一片被海水浸泡染黑的礁石小岛，静静地躺在波浪的温柔拥抱中。这组时间和潮汐雕刻出的泡在绿松石海水巨大基板上的大自然雕塑，以浓黑色调孤独地立在它右侧连到海平线的白炽三角形光亮平板旁。西南方远处的海岸线上，几重山峦在地平线上轻轻地勾勒出来，它们的形态被水汽和光雾软化成淡灰蓝色的轮廓。远处高大的风力涡轮机，在勾画出蚊蚋般细长的影子，似乎在悠闲地伸展，以一种现代性的姿态立在海岸边的起伏的山丘上。

悬挂在海天交界处的云带，细腻而半透明，安详地浮在海平线之上。它们不是破坏大海这幅翠绿色的画布；相反，它们以清淡色调增强了它，它们以空灵的身影横贯于广阔沉默海面之上。

在大海中央偏右方向的马祖群岛，阳光和水汽想要使它们隐形起来，它们比平时看上去更小更缥缈。它们幽灵般的空灵，给海平线上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在这大自然的雄伟景色中，这个平台上有一块色彩鲜明的连江县黄歧半岛和马祖岛刻空图案的广告牌竖立——其设计简洁，它为宁静的蓝绿色调大海增添了活泼的对比。这简洁明快的广告牌没有破坏大海的清纯，仅仅增添了色彩。

这片极简的海景，看似空旷无饰，看似平淡和空无一物，反而让人觉得她的无限魅力和独特的美，她拥有一种宁静的力量，一种不言自明的优雅。它的美在于它的简单，它的辽阔，和它的平静。这是一个大自然不费力的壮丽的静谧叙事，让我们人类的灵魂静下来，感受到这个宁静景象的无限吸引力和独特的优雅。

在连江平流尾公园的最高观景平台上，我目光再扫向东北方向的半岛，这是大地与海天交融的风景线。下方，紧邻海水的是另一个观景台，它坐落在一片历经亿万年风雨的火山岩石之中。在这样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里，大气的清晰度放大了美丽，使每一种颜色更加深邃，使每一个对比更加锐利。海洋仿佛是一幅翠绿色的挂毯。两个小岛点缀在在东面偏北的水景之中，确保了广阔的海面不会陷入单调。左边，半岛自身分为层次，向远处逐渐退去并尖锐收缩，就像是由大地和绿叶构成的某个沉睡的海洋巨兽的脊椎。

海岸线上的悬崖，崎岖且野性，它们的颜色有从经受风雨侵蚀的沉郁灰色到富含铁的土壤的棕色和红色。崖岸的凌乱纹理的马赛克，从波浪冲刷过的岩石的光滑抛光到崖壁的粗糙、嶙峋的面孔，和大海海平线的宁静直线一道，产生无比和谐的美感。在这里，在大地、水和空气的汇合处，青紫天幕的平展和翠绿色海面的平坦，与岩石大地的混乱不整齐构成两个极端。这是一个混乱与宁静、线条与平面不是作为对立面而是作为互补存在的地方，打造了一个无与伦比的和谐与美丽的景观。

这小广场观景平台通向下一级观景平台的入口道路设计，明显地借用了希腊圣托里尼岛的蓝白色调墙和台阶，使本来过份素颜的大海和岩礁增加了浓浓的人间纯净和浪漫的气息，有画龙点睛之妙。美的本质在于人造结构与广阔、未被驯服的大自然画面的和谐融合。当阳光投下温暖的光辉时，人的视线被引向崎岖岩石的土色调与人造的观景台鲜艳色彩之间的鲜明对比。在这里，人的设计没有扰乱景观，反而突出了其诱人之处。

这个平台，以其清晰的线条和以希腊为灵感的蓝白色调，充当着观众与地平线之间的中介，邀请人们走近海的怀抱。这个观景台和通向下层观景台的路径，捕捉了常在圣托里尼岛标志性景观中发现的浪漫精神，以其典型的蓝白色调，让我们仿佛也可以感受到爱琴海的微风。直线线条和面的有序极简的引入，使大自然的美加入了人类的向往。这是通向浪漫的桥梁，人类暂时忘却自己的片刻和让心灵获得短暂宁静和放松。在这大自然的极简美的画面中，加入人类的极简风格设计的色彩、线和面的元素，更加增添了大自然的美和魅力，因为大自然的美加上了人类艺术，更加使大自然的美易于为大众接受。

形式的简约——反映了人类补充而非征服自然世界的渴望。这些人造元素并没有与海的壮丽相竞争；它们作为辅导，使人们能够更深地欣赏眼前的广阔。观景台不仅仅是一个结构；它是通向宁静的桥梁，一个人们可以暂时搁置日常生活喧嚣、沉浸在和平时刻的地方。在这里，大自然之美，本已在其简约中深邃，通过人类的创造力得以提升。艺术性不在于压倒场景，而在于微妙地增强它，使海滨景观的纯粹之美对访客产生更大的共鸣。这是一个人类智慧的设计与自然世界的宏伟画卷相遇的地方，形成了一个既让人脚踏实地又振奋人心的杰作。当人类设计被周到地运用时，它可以放大自然的固有美，使所有遭遇它的人在更深层次上产生共鸣。

在广阔的天空之下，大海展开了它的宝石帷幕，钴蓝与绿松石交织，点缀着几座在地平线上如远处光雾中梦境一般沉睡的小岛。太阳在西方的宝座上洒下了银片，从西方的大海世界的边缘一直延伸到我脚下的海面。

沿着白色浅护栏和灰蓝台阶向下走，右下方有一长条带着陶土色廊顶的第二组观景平台，左下方阶梯道一侧有白色护栏围着一人高的白色立杆，它的顶上带着一段蓝色仿风向杆装饰条，它们为单一海面提供了规则的色调。

大自然的极简美令人驻足。西面的白色太阳和白色阳光在海面的反光面主导着右侧的风景，那片白亮从西边的海平线延伸到观景平台的光带与它左边黑色的一丛孤独的礁石，光明与孤独的黑色礁石形成的鲜明对比。左边海平线上淡淡的浅灰蓝色的马祖岛，以及右边海平线上的浅灰蓝色浅平三角形的从海岸线伸出的半岛影像，构成了极简风格的山与岛的画面，美得让人沉醉其中。上方，最高处观景台的半人高金属栏杆也成为了整个海洋合唱团的一部分；而下方，三四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就像自然元素一样，成为了这幅作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们是这幅活画中的人类的存在，只是他们的存在像海浪上的阳光闪烁一样短暂。

这一片海景，让我想起了老彼得·勃鲁盖尔绘制的风景名画《那不勒斯海湾》《伊卡洛斯的坠落》《逃往埃及的风景》中那些散发着永恒不朽气息的时间凝固了海景画面。那画面里海水和今天的前方海面，是同样的翠绿色……

这里海面同样的回响着皮特·勃鲁盖尔老人作品中所体现的那种静谧的宁静。他对《那不勒斯湾》、《伊卡洛斯的坠落》以及《逃往埃及》的描绘，共享着对这种平静力量的崇敬——这也是此类海景所流露出的对于人类无尽吸引力的见证。

在这片极简海景画面中，甚至台阶外坡面上的土坡和枯草也在阳光下成了主角之一，吸引着我的目光，展示出来我们平时完全忽视的美感。在这里，路边赭色土壤和脆弱的金色草丝——默默宣称着它的领地。这片不加修饰的简朴的土壤和枯草，在大海宁静极简的风景中，本身就拥有一种独特的诗意，沐浴在温柔的阳光中。这土壤，我们的脚下常被忽视，实则是我们存在的摇篮，我们平时绝大多数时间都没有注意到。现在，在海岸边，它如同主角一般，吸引着我们的目光，沉浸在极简海景之中。在阳光下，步道边那些土丘上的细微起伏与干枯的草丛，跳动出海洋的低吟之美。在这里，大地与大海在自然的辉煌中合为一体，成为一场宁静的展示，提醒我们在世界最简单的元素中也能发现持久的美。

走到下方第二个观景台。这个观景长廊平台离海面更近了一些。它立在黄色的岩石的侧面，下方有成堆的无序解离裂开的黄色岩石立在海面上和崖壁上。翠绿色海面在这些岩石下方镶嵌着白色的浪花图案。这些风化高低起伏的岩石堆，在这一小片不大的观景区向我们这些匆匆赶来的游客，在漫长的海岸线中的这小小方寸角落，秀起了自己的小园林垒石的手艺和艺术造诣，在这广阔海岸线中的这一小块观景区内创造了一种天然的园林，以展示了地质时间的宏伟，让我们看到了时间的漫长和提醒了我们人类生命的短暂。

眼前美丽动人的海景，让我心里掠过一丝丝的伤感。

再走向东面另外一个观景平台廊道，它的高度更低一些。这个观景台上可以俯瞰东北方向半岛顶尖部分了。在它的东侧下方的巨大的黄色岩体平台裂开了近百米长的沟槽。平流尾公园的高度最低的最接近海面岩基观景台，就在这条沟槽的东边。有两个女孩在廊道上拍照。

从谷歌地图卫星照片看，平流尾公园的观景台整体上看，很像边缘裂开了四五处缺口的鱼的腹鳍。刚才前面观景廊道和这个观景廊道下方的位置上各有一道缺口。这个观景台卫星俯视图，多少也有一点像是一个站立熊的剪影，这个观景台前面缺口就是熊平端起前臂的隔肢窝下方。整个黄歧半岛从地图上看像枪口朝东北方向的铁片剪出的左轮手枪剪影，不过边缘锈缺了；它的枪管部分亦像是一个头伸向东北的壁虎，平流尾公园是它的右边前趾盘。

离开这个观景廊台，向东上行，路边岩石上有一个观景的小亭“怡情亭”。这是一个小的制高点。它的东北方向是海沟槽 ,未完全被海浪切透基岩的、一端海水未到的深沟，或者说是微型的峡谷。沟槽对面就是岩石另一半制高点，那里一条有木材本色的台阶栈道，先上后下进入抵近海面的海基岩观景台。从小亭往下走到上述的深沟U型的岩石连接处，可以看出来竖起来的几乎等宽的几米宽度的岩石深沟，翠绿色海水在沟槽连接大海的地方不停地涌出白色的泡沫。

大自然不可思议的地球板块移动——从谷歌地图的卫星图像看，黄岐半岛是东北方向错位移动和垂直方向的错位移动并存，这里平流尾公园的黄色火山岩表面上就可以看到两个相互垂直的裂缝组成的格子网——黄色的火山岩承载着地球构造的历史印记，一个由垂直和水平裂缝构成的网格，记录了这个星球演化过程中的地球板块之间的巨大位移和剪切应力的结果。

从这沟槽垂直断面上还可以看到水平方向层状裂缝，说明竖直方向也是剪切应力作用过。这沟槽就是海水漫长时间冲刷走这段一组准长方形花岗岩块的结果。

此时，太阳阴影下的岩石沟道剪辑出阳光照耀的前方一块海水的图像，两边崖壁上的不多藤条绿色植物也进入大自然自己垒砌石块沟槽的画面中，很美。通过这一条平流尾公园岩石层中的深沟“管窥世界”，只是让我觉得“细思恐极” 。这美景不可否认，但它同时带来了深深的敬意和对自然持久力量的几乎是恐惧的赞美——这是一种超乎人类理解的耐心，塑造、侵蚀、转变。通过平流尾公园的峡谷，人们似乎通过一个自然的万花筒窥视世界，惊叹于塑造如此奇观的不可思议力量和时间的缓慢前行。

再沿岩壁沟槽左侧的木栈道走到最高点，黄色岩石表面麻点见证了海风和雨水的侵蚀力量。小小的人为设定为公园里的岩石，全是不规则的方形或长方形巨石块垒起来的——大自然的的三个垂直方向的剪切应压力曾经作用在这里当初巨大的火山岩浆凝结成岩石块上！现在在栈道边还有孤立的近一米方形巨石！

人工木栈道给这片不整齐的石料石山带来了局部整齐的外观，而翠绿的大海在在前方拉直了地平线，铺平了前方大地，给混乱无序岩石小岛周边带来了很美的简扑的画面，烂漫的阳光下一派和平与安宁模样，很美。只是台风季节，这温柔的海水又是会怎样的狂吼狂暴捶打这片顽石滩啊。

当你凝视着岩石海岸时，一个壮观的大石块优雅地矗立在石栈道的边缘。再往远处看，大约两公里远的东北方向，有两个小岛屿点缀在海洋中。它们低调地展示自己，裸露的岩石基础上端环绕着一片繁茂的绿色植被，这片绿色几乎与周围海水的颜色融为一体。它们的上方，一条斜斜的云柱在天空中伫立，散发出一种宁静安详的感觉。这两个岛屿，就像古老海龟的壳，静静地躺在翠绿色的海平线上，构成了一幅自然界的宁静与美丽的杰作。

站在这里，被广阔的海洋所包围，你会被这个场景所传递的深深的宁静感所触动。太阳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崎岖的海岸线，也照亮了下方的黄色基岩平台，生成很亮眼的黄色；翠绿色的海水在岩石周边轻轻摇曳，拍打出白色花边般的浪花。明亮的黄色基岩与翠绿色的水域形成鲜明的对比，使得整个景观看起来几乎不像是这个世界的。

波浪以节奏性的恒定性升起又落下，它们的白色浪尖像是海洋布料边缘的蕾丝镶边，被潮水永恒的手不断缝制又撕开。沿着海岸线，水轻抚着参差的岩石，逗弄出飞溅的泡沫，在阳光下闪耀。

当我的目光漂移到地平线，接近海平线的天空有一层薄薄的白色云气，悬浮在海与天相接之处。从东到西，薄雾从柔和的灰色渐变为耀眼的白色。

这个海景——是光、水和石头的组成的交响诗画——在任何幸运目睹它的旁观者眼前展开。这是一个时间似乎静止的地方，世界的喧嚣消退了，留下的只有太阳和海洋永恒的舞蹈。

从木栈道走到下方高出海面三四米约百米长宽的黄色基岩上。它的四周有人设的彩色粗绳索防护杆。这里岩面几道相互平行的刀片划断般的直线断裂，高地不平，大部分没有被海水浸泡过，只有少数低凹处有海水形成小小清清的海水池，水中有绿色的藻类。靠海外侧岩面反而高。这些黄色的岩石在阳光照射下很耀眼。沐浴在阳光的慷慨之下，平流尾公园这块让人印象颇为辽阔的黄色基岩展现了大自然的艺术魅力，这片崎岖的景观以赭色和金色的色调展现出时光与潮汐的耐心雕刻。

在这个宽广、阳光明媚的岩石舞台上，世界的古老而未被破坏。岩石本身，被平行线条切割，如同雕塑家细致的凿刻，将高地分割成不均匀的高度和形态。在那些未被海水触及的地方，石头依然干燥，在阳光下变暖色。然而在低洼处，海洋雕刻出宁静的微池塘，其中还有天空的倒影。

右侧岩面凹陷形成了一个海槽，海浪在那里一进一出产生白色的浪花。岩基靠海水部分变黑色。

当我紧靠着上下楼梯的栈道附近，观看这片基岩海面方向的海景，左右两侧的岩石侧墙和前面上倾的岩面构成了一个巨大的扁长U形框子，海面只露出两段细翠绿色的长条，左边洋屿岛和右边黑色礁石岛分别分布这一左一右海水长条上，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角度看到的海景。这个景观，这个粗犷的非传统海景，以其原始之美令我着迷。

当天边渐渐开始被暮色温柔地拥抱时，我在“海天一览”观景平台的东端观看今天行程中最后的风景。放眼望去，坚固的海岸岩石峭壁，那是经过时间和东海不懈的合力雕琢成了今天这个形象。这里是一个低矮的岬角，虽地势较低却因其所提供的视角而显得宏伟。从这个视角看去，半岛如同一只古老的海龟将其风化的脖子伸向地平线。这种地形，从侧面看带有小海湾，仿佛是伟大生物的四肢，它们的鳍状部分被波浪的耐心艺术雕刻而成，在宏伟的海岸线图案中独树一帜。

多皱纹侧岸和海水白色波纹最显眼，西方的阳光斜掠照在半岛小山峦和海岸侧面黄岩上，它们在半岛的小山丘和海岸的金色岩石上起舞，用温暖的琥珀色光芒照亮崎岖的地形。海水，一幅绿松石色的织物，轻轻地拍打着悬崖的基部，它那白色的波峰一直是海岸曲折皱纹和褶皱的创造者。这光与水的奇观打造了一副永恒之美的面孔——峭壁上的褶皱和波浪的涟漪在视觉节奏中相互映衬，既迷人又永恒。

在这个宁静的海湾，安宁占据了主导，就像世界暂停了下来。辽阔的大海在夕阳下向无尽延展开去。这个海岸全景在自然界的宁静宏伟中，正在展开时间耐心之手在土地和水中刻画的诗意……

吴砺

2024.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