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金黄的宇宙——天妇罗大师 早乙女哲哉

吴砺

            一片金黄的宇宙——天妇罗大师 早乙女哲哉

                       一

天妇罗——

只是薄薄一层面衣，

在热油里短暂一浸。

就这样而已。

可一个人用一生去做，

只开一家店，

只做这一道食物，

每一块，皆出自他手。

于是，人们称他为——天妇罗之神。

他的目标——

“要比任何人

都更懂天妇罗的深度。”

可这深度，究竟在哪？

油温？时间？

每一秒，都掂量得如黄金？

“匠人的世界，

是无尽重复的世界。”

纪录片这样说。

日复一日，

相同的节奏，

不变的手艺，

如水滴穿石般磨砺。

我做不到，

我会疯掉。

他说，年轻时，

站在车站，

双腿都会颤抖。

于是，他去地铁口，

让无数目光淬炼自己，

迎风站立，

将胆怯磨成勇气。

我也曾软弱，

直到上海的街道，

将我淬炼得坚硬。

后来，店里无人光顾，

寂静吞噬时代的声音。

最难的，不是技艺，

而是让它存活。

“人生，十之八九不如意。”

他说着，依然微笑。

微笑里藏着洞察，

他懂人的脸，

懂微妙的表情，

胜过懂油与面糊。

天妇罗大师，

也是心理大师。

这部影片，

像极了那部《寿司之神》。

两个人，两种食物，

同样的信念——

不开分店，不走捷径，

一生只做一件事，

将简单做到极致。

这是遗憾，

还是伟大？

不去远方，不看世界，

却能在一口食物里，

窥见无限。

日本人用几颗碎石，

做出枯山水，

从虚无里悟出风景。

也许，在他们的手里，

最简单的，

才是最深的。

我从未走过他们的街道，

从未嗅过那里的空气。

只是九六年的某一天，

在羽田机场，

等待，注视，

却从未真正踏入。

如今，

我在想，

我错过了什么？

                       二

一个人，

一种技艺，

一生沉浸在油与时间之中。

天妇罗——简单，短暂，

却在他手中，成为永恒。

手腕轻轻一翻，

几秒的温度掌控，

是技艺的低语。

不为名，不为利，

只为那无人能见的完美。

他独自站立，

小店未曾改变，

而世界早已喧嚣远去。

客人少了，

相信耐心之美的人，也少了。

他不是商人，

不筑帝国，

只留一间店，

只守一道艺。

无捷径，无旁骛——

唯有匠心之路。

他的指尖，能读懂热油，

他的眼神，能读懂人心。

眉间微微一动，

眼神略略一偏——

他已知晓。

他的技艺，不止在油锅，

更在观察。

镜头跟随他，

凝视他的沉默，

他的手势，他的仪式。

像寿司之神小野二郎，

在重复里酝酿诗意。

于是，我们疑问——

这是奉献，还是囚禁？

厨房之外，世界无边，

可他却选择，

在一口食物里探寻无限。

日本人用石头与虚空，

造就枯山水，

在留白里找到意义。

或许，对他而言，

天妇罗亦是如此——

一片酥脆的金黄，便是宇宙。

而我，

未曾走过他的街巷，

未曾嗅过那片空气。

曾在羽田机场等待，

看着，等着，

却从未真正踏入。

如今，

我在想，

我错过了什么？

附：

【天妇罗之神·早乙女哲哉：一生只做天妇罗-哔哩哔哩】 https://b23.tv/cDpQu8Z

吴砺

2025.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