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的盛宴，文明的筵席

吴砺

                  机器的盛宴，文明的筵席

                                                 ——观看纪录片《现代奇迹：大餐工程》

              一　

我必须承认——

1996年，

我第一次踏上美国的土地，

是为参加一次展览会。

那时让我震撼的，

不仅是城市的广阔、道路的宏大，

更是那顿朋友请吃的

五美元、七美元的自助餐。

无限量，

自取，

琳琅满目，

仿佛梦中降临的盛宴。

第一次见，

第一次相信，

这是真的。

后来到了拉斯维加斯，

自助餐甚至成了赠品——

住店即享，

虾堆如山，牛排现切，

来自世界各地的酱料与甜品，

像建筑一样堆叠，

色彩斑斓，气味诱人。

我忽然想起荷马史诗，

英雄们在火上烤肉，

献最好的部分给神明，

再享受那余下的香味。

但这里，

不是祭祀，

是工业奇迹献给人群的恩典。

这部纪录片为我打开一扇门——

你才发现，

要喂饱上千人，

靠的不是厨艺，

而是工程，

是系统，

是一个文明的能力。

　

舰船，

尤其是潜艇，

如何三餐不重样？

他们说——

二十一天，菜单不重复，

饮水由蒸馏海水凝成，

每次仅供45人进餐。

这是深海中的厨房节奏。

陆军口粮，

靠镁与铁遇水加热，

两分钟便热气腾腾。

七万人看球，

一千二百名厨师奔忙。

这不是做饭，

而是系统的演奏。

　

拉斯维加斯的自助餐，

种类多得令人震惊。

世界上最不会让人挨饿的地方，

非美国莫属。

纽约，

每天为130万人提供免费餐食。

不是一次，

而是长年、系统化的运作。

2008年，

美国捐出二十亿美元的粮食，

沙特也有五亿。

这，是一种善良的力量。

而在空中——

空客A380，一趟航班需准备两千份餐食。

预制、速冷、空中加热，

在云端上吃饭，

也是一种技术的艺术。

想象一下——

若有古人穿越来到今天，

走入这场由机器编排的盛宴，

这精准、丰盛、毫无匮乏的现实——

他们一定会跪下说：

这，就是天堂。

　

              二　

并非所有的奇迹

都由光构成。

有些来自蒸汽、

密封的托盘，

与那些永不歇息的厨房。

在这机械运转的世界，

传送带低吟如圣歌，

烤炉的闪光

是精准的密码。

我们看到一个国家，

如何不仅喂养富人，

也喂养所有人。

　

潜艇深潜，

食谱不重样，

饮水从蒸汽中降生；

每轮45人进餐，

这是封闭空间中的秩序之歌。

球场上，

七万人齐聚，

十二百双手共煮这场集体食宴。

一顿饭，

就是一场系统的合奏。

　

高空之上，

两千份餐点整装待发。

在三万英尺上空，

重新加热，

连风的味道

仿佛都被重新调配。

　

我们曾以为——

盛宴属于神明。

古代诗人说：

火烤之肉献祭天神，

烟雾通向奥林匹斯。

但如今，

奇迹是机械的，

是不锈钢的协奏曲，

为人类需求所谱写。

　

拉斯维加斯的自助餐，

不亚于任何教堂；

那里，食物是祈祷，

也是仪式。

而当城市

为一百三十万饥饿者供食，

不是为了利润，

而是因为它能够——

那是一种

静默的辉煌。

　

这部纪录片

不说教，

它揭示。

它让我们明白——

当同理心

遇见组织，

当设计

服务于尊严，

我们所建造的，

不只是供餐系统，

而是一种文明。

一种懂得

“关怀”意味着什么的文明。

附：

【现代奇迹:大餐工程 (2010) 水山汉化-哔哩哔哩】 https://b23.tv/pnKPKfe

吴砺

2025.6.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