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翅膀的舞蹈：那只蜂，在气息中歌唱

吴砺

               金色翅膀的舞蹈：那只蜂，在气息中歌唱

                                                                       ——观詹姆斯·高威演奏《野蜂飞舞》

            一

三十多年前，

我曾买过一盒磁带——

长笛大师的独奏集。

那首曲子，

《野蜂飞舞》，

从此深深刻进我的记忆，

像一记清晰而迅捷的刺。

它不仅是炫技，

不只是指尖的速度，

它有精神，

有形体，

有一种不可见的动势——

几乎能看见那只蜂，

在空中打旋。

我总是记得那一幕——

我们走进春天，

走进阳光明亮的田野，

一整片金灿灿的油菜花，

如同燃烧的小太阳，

蜜蜂在我们身边飞舞，

声音像线一样缠绕着我们，

亮晶晶的身影一闪即逝，

却从未真正离开。

高威爵士吹奏的，

不是旋律，

他唤起的，

是一段回忆，

一个回来了的时刻——

嗡鸣中，

再次盛开。

            二

它的开始，

不是风暴，

而是一道微光——

仿佛阳光

偷偷滑进一支长笛，

决定飞翔一次。

这不只是速度，

而是速度的记忆——

是金色的闪影，

在油菜花田中穿行，

一种在你学会语言之前

就已熟悉的声音。

詹姆斯·高威

并不是在演奏旋律——

他是在银色笛管中

放出一只生灵，

那是一只蜂，

再一次

活在空气里。

每一个音符——

就是一次振翅；

每一个乐句——

是花丛上方的盘旋。

这不是混乱，

而是一场精密的编舞，

精确到

仿佛遗忘了

这是劳作。

他呼气，

蜂就现身。

不仅在音乐厅中，

也在你体内——

在那温暖的回忆之室，

在那一道

你曾牵手走过的春光

的回声中。

而当乐曲终止，

世界静止了一秒——

仿佛那只蜂

消失了，

但它的影子

仍在空中

轻轻颤动。

附：

【《野蜂飞舞》长笛大师高威演奏-哔哩哔哩】 https://b23.tv/Cj8hT1Y

吴砺

2025.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