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在起舞的恋人：亨利·普赛尔沉思录

吴砺

                  仍在起舞的恋人：亨利·普赛尔沉思录

                                            ——听《亚瑟王》Z.628《How happy the lover》后

           一

我不会跳舞，

真的不会。

我分不清

舞步与礼节的区别——

也不懂

小步舞曲中藏着什么样的叹息。

但这音乐，

我听得懂。

它像阳光洒落的庭院，

有人轻轻踱步，

不急不缓，

不带一丝重量。

忽然，

一个声音出现了——

毫无预警，

像风掀起窗帘，

喜悦悄悄走入

一个沉默的房间。

谁是那位恋人？

如此幸福，

如此自在——

连几个世纪

都无法抹去他的歌声。

他们说，

这是十七世纪的作品。

可它并不遥远。

旋律穿越四百年的尘埃，

从屏幕里传来，

仍闪着光——

新鲜，

意外，

就像人类第一次

为了爱情而歌唱。

我从未学过舞步，

但在这一刻，

我竟也微笑，

也随它

在心里跳起了舞。

           二

他用一根旋律的线

织出一支舞——

一条低音线，

反复，

像光滑石板上

回响的脚步。

但他走得多么轻盈。

不是被形式束缚，

而是被它托起，

仿佛规则本身

成了翅膀。

弦乐不喧哗，

只轻轻闪耀，

像一层丝绸地面，

托住那温柔的歌声。

然后——

歌声来了，

毫无修饰，

如同喜悦

走进一个无人设防的空间。

没有夸饰，

没有铺张，

只有温暖，

像一位朋友，

在午后的散步中

忽然唱起歌来。

人们说，

那是英格兰的复辟年代。

一部半歌剧，

一个国王，

一个重建神话的时代。

但现在，

这些都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

那光的颤动，

那平静的喜悦，

那从未变得甜腻的甜美。

这音乐跨越时空，

不是靠雷鸣，

而是靠优雅。

它不要求你理解，

只希望你听，

希望你愿意聆听。

于是，在现代的屏幕之后，

他仍然起舞——

那位恋人，

幸福，

轻盈，

一步步走过四个世纪，

仿佛时间，

是由空气构成的。

附：

【（巴洛克音乐）（声乐） 亨利·普赛尔 Z. 628 帕萨卡利亚舞曲«How happy the lover» 选自歌剧«亚瑟王»-哔哩哔哩】 https://b23.tv/wGnkiQg

吴砺

2025.7.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