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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面庞上的金光，通向宇宙的面孔
——观 Masha Raymers 人像摄影
一
它们出现时， 击碎了我 对女性人像的所有旧印象——
我看过英美， 看过西欧， 看过日式的构图与光影， 那些早已在脑海中 刻下固定的模式。 而这些—— 来自乌克兰， 来自东欧的深处， 光与色 仿佛属于另一颗星球。
金色倾泻进房间， 覆在女模特的面庞， 像东正教圣像的光晕， 像圣母头上的金粉， 像冬日清晨 从教室窗射入香烟氤氲的教堂， 像炉台上 蒸汽升起的厨房。
一枝红果 垒着白花状的雪， 与年轻的面庞并立—— 红唇， 描红的眼帘， 黑衣衬着原野的白雪。 这是一幅 能呼吸的油画。
一枚新月般的日蚀 与闭目的头颅重叠， 打破了人像摄影的语法， 是灵光的瞬间。 同样的日蚀 又与夕阳余晖中 水里的女子重叠—— 仿佛大脑 与浩瀚宇宙 忽然被连在一起。 人的心灵就是一片星海—— 这种联系 几乎无法用摄影建立。 而这里，它两次发生。
它激起我的念头—— 如果把哈勃、韦伯的星系 置于这样的肖像之后？ 如果让旅行者一号 离开太阳系回望的那粒 宇宙尘埃般的蓝点 取代那枚日蚀—— 向那位提出它的科学家致敬？ 那会是一幅新的影像—— 一座桥梁， 连接人类的面孔 与冰冷而美丽的 无限。
二
金色 并非只是落在肌肤上—— 它为肌肤加冕， 仿佛光本身 已立下誓言。
一枝红果 垒着白花般的雪， 而它旁边的双唇 呼应着同样的火焰。 黑色的衣衫映着雪原， 一种冬日的静谧 在油画般地呼吸。
这不是西方的凝视—— 没有征服的闪光， 没有欲望的表演。 她的面孔伫立， 仿佛根植于泥土， 正轻声对天空说话。
日蚀 停在紧闭的眼上， 人的心灵 骤然与冰冷的宇宙长廊相连。 它再次发生—— 落日的水面， 一张面孔浸在渐褪的光里， 而在它们之间的某处， 一个宇宙徐徐展开。
她使用季节的慢语， 而不是商业的即时语法。 她的光 像礼拜时分的祷告那样被安排， 她的色调 像沙与海那样平衡， 像冬日的蓝 与金色的热量 彼此对望。
在西方， 人像急促向前—— 锐利、宣言般， 要求观者投降。 在这里， 它们却退后一步， 邀请观者 留下来。
这是一张地图， 不仅属于一张面孔， 更标注了这张面孔的归属—— 在那浩大的编织中， 有光， 有季节， 有群星无声的 轮回。
附：
吴砺 2025.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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