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斯特兰德：光的几何，面孔的纪念碑

吴砺

               保罗·斯特兰德：光的几何，面孔的纪念碑

                                                                            ——观《认识100位摄影师 2/100》

           一

他们说——

保罗·斯特兰德，1890—1976，

摄影师，电影人，

出生于纽约。

1910年握起相机，

1915年站在斯蒂格里茨的291画廊，

宣布一种新的目光。

与查尔斯·希勒

描绘曼哈顿，

一部电影

用惠特曼的诗句串起——

城市展开，

如诗与钢铁同声，

如梁柱直竖

像自由的诗行。

后来是《新英格兰的时间》，

后来是一册册画集，

后来是一幅幅影像——

几何与阴影

触及平凡的生命。

——

他的镜头俯身

靠近街头的人们：

不同的肤色，

不同的语言，

命运各异，

却都被世纪的重量压在肩上。

同一种凝视，

斯特兰德式的关怀——

把怜悯

封存在乳剂的银盐里。

留下的

是肖像，

是存在的形状，

是被遗忘的人们

安静的证词。

——

我记住一张——

一个年轻工人，

吊带裤勒紧单薄的胸膛，

头发剪短，

脸庞如刀削，

仿佛青铜塑像。

在眼窝的暗影里

有愤怒，

在紧闭的嘴唇上

有沉默的悲伤。

他不只是一个人，

而是一整个阶层，

一个时代

在他的面孔上

显出正义的失衡。

街头的雕像，

一座悲伤的纪念碑。

             二

他的照片

不是装饰，

而是纪念碑。

盲人女子，

工人的面孔，

无名的过客——

都被赋予尊严，

都被定格，

仿佛青铜雕塑。

光与影

化为音乐，

几何成为脉搏，

在沉默中建立秩序。

美，

在于节制，

在银盐里凝练成

存在的诗。

——

他的技法——

锐利的焦点，

深沉的对比，

细节如石，

承载重量。

栏杆、篱笆、窗格

化为形式的节奏，

抽象的线条

被人性的存在刺穿。

精确而冷峻，

却在核心处

始终存留怜悯。

——

他站在两个时代之间：

离开画意的模仿，

打开一扇门，

让摄影凭自身的语言

挺立为艺术。

形式的现代主义，

目光的人文主义——

他证明影像

可以同时

是良知，

也是纯粹的形。

沃克·埃文斯，

多萝西娅·兰格，

无数后来的人

继承了他的信念：

照片能够

保持严谨，

仍然流出温情。

一座桥梁，

一枚罗盘，

一个声音——

直到今天

仍在要求

我们去看见。

附：

【审美提升｜认识100位摄影师 2/100-哔哩哔哩】 https://b23.tv/lOOaHeJ

吴砺

2025.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