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纳·弗孔：记忆的舞台，未来的错置

吴砺

             贝尔纳·弗孔：记忆的舞台，未来的错置

                                                                       ——观《认识100位摄影师 3/100》

            第一部　布置的记忆

           童话的出身

他们说——

贝尔纳·弗孔，1950年生，

1976年走进摄影。

不是那种捕捉瞬间的快门，

不是街头的偶然凝固，

而是布景，

一个记忆的剧场。

假人木偶般的模特，

粉饰之后，排布登场。

在他们之间，

混入真正的少年，

让幻想与童年交织。

宗教，节日，游戏，

以及时间的流逝——

画面弥漫着忧郁与乡愁，

让逝去的风景

在影像里回响。

评论家说，

他标志着摄影

从“照相”走向“造相”，

成为后现代摄影的先声。

           拒绝现实

他曾是油漆工，

拾来废弃的模特，

修整之后，

卖给巴黎的大商场。

不久他发现——

它们是演员，

是他的私人舞台，

梦的道具，

相机呼吸的影子。

1995年他停止创作。

他说：

“摄影已经成熟。

设备普及，

影像泛滥，

真正的摄影家

在洪流中消失。

我想说的，

已经说完。”

——

他的言辞：

“我的世界里没有代际。

出现的永远是孩子，

少年，男孩。

是原型，

是被停止的世界。”

             艺术迟到但不会缺席

第一次见到他，

我以为是女性。

后来才看见他的手，

才知是男人。

他的生命，

像一则童话。

一个工人，

走向艺术。

证明艺术

可以迟到，

却不会缺席。

我想起

朱德全的教诲：

“先学一门技艺，

若真有天赋，

三十岁开始也不晚。”

印象派的前辈们

大多半路出家。

弗孔，也是如此。

          与德尔沃的对话

他的假人舞台，

让我想起德尔沃：

夜晚的裸女蜡像

在超现实的梦境伫立。

弗孔却用男孩替代，

用相机延伸了那条道路。

画笔与镜头，

都是造梦。

一个替代欲望，

一个替代现实。

假人代替真人，

一种奇怪，

又必然的勇气。

坦白说，

他的照片没有

深深印在我心里。

然而他的观念，

他对“现实”的拒绝，

却让我难以忘怀。

              第二部　未来的错置

          记忆的剧场

弗孔的艺术

不是镜子，

而是一座记忆的剧场。

木偶穿上童年的衣裳，

寂静的男孩站在他们身边。

节日，游戏，仪式——

全都被布置，

全都在忧郁的光里颤动。

他不是抓住瞬间，

而是建造停顿。

时间悬置，

记忆译为影像。

相机，不再是见证，

而是梦境的建筑师。

            梦的延伸

如同德尔沃，

他让“不完全活着的身体”

走进舞台。

德尔沃给我们

蜡质般的女子——

冷漠、感性、夜色的幻影。

弗孔给我们

木偶的少年——

纯真、怀旧、

白昼的忧伤。

一个描绘欲望，

一个记录记忆，

都在用“不完全的人”

去做梦。

            未来的构想

但是——

如果我们把梦再往前推？

如果历史本身

走进今天的街道？

大理石的阿波罗

戴着耳机，

坐在地铁的长椅上，

和普通乘客并肩。

波提切利的维纳斯

徘徊在超市过道，

赤脚站在麦片货架之间，

犹豫凝望早餐的丰盈。

一尊唐代菩萨

倚在塑料沙滩椅上，

孩子们拿着橡胶玩具，

在浅水里嬉戏。

卡拉瓦乔的圣徒们

走进霓虹夜店，

他们举起的狂喜手势

与舞池里的舞步并存。

而在斑马线上，

古希腊浮雕上的庄严人物

排成一列行走，

一幅反讽的“艾比路”，

在大理石与影子里重现。

            文化的记忆

这，也可以是摄影：

不再只是布置私人的记忆，

而是布置文化的记忆。

一个新的领域——

“时代错置摄影”，

“时间拼贴”。

在那里，过去走入现在。

博物馆被打开，

雕像离开底座。

信仰与美的符号

进入日常的喧嚣。

于是每一张照片里，

我们看到的不只是眼前，

还看见那些

从未离开的事物——

历史无声的重量，

俯身而下，

坐在我们身边。

附：

【审美提升｜认识100位摄影师 3/100-哔哩哔哩】 https://b23.tv/tb9xo8t

吴砺

2025.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