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与石之眼：土门拳的编年

吴砺

                   拳与石之眼：土门拳的编年

                                               ——观《认识100位摄影师 21/100》

           一

他们说——

土门拳 (1909–1990)，

早年曾想成为画家。

1935至1945，

在东京的照相馆做摄影师，

之后独自上路——

成为自由的摄影人。

出版了七本画册，

作品散落于世界各大杂志。

他拒绝画意的柔美，

转向新现实主义，

成为记录古寺、雕像与历史的眼睛，

让每一尊佛像

在镜头下重新呼吸。

——

这名字——如此奇异。

父亲为他取名，

是要他赤手空拳开天地，

顶天立地，

唯有勇气为伴。

——

初次遇见他的照片——

两个乡间的男孩：

一个转动完整的伞，

一个更小，

手里撑着破裂的伞骨。

脸上溢满喜悦，

童年的记忆

随之回返。

一个男孩立在溪水间，

水至腰际，

高举一条鳜鱼，

向镜头炫耀着欢笑。

时间在那一刻停驻，

河水也屏住呼吸。

两个乡下小女孩

望着摄影师，

其中一个用手指

捂住鼻孔。

天真烂漫，

几乎要跃出画面。

一个老人微仰着头，

闭上眼睛，

身旁是一尊女木偶，

白头巾斜挂，

侧身凝视着他——

荒诞，又奇异，

却隐隐透出温情。

——

一屏枫叶，

闪耀着秋光，

在它背后，

亭顶三角，屋影沉静。

诗意在光中闪烁，

在几何之间燃烧。

——

土门拳的赠礼：

让木与石再次呼吸，

让雕像颤动如生，

仿佛整座古寺

至今仍活着，

在等待我们

重新凝望。

             二

孩子们在浅水里笑着，

一根手指按住鼻子，

一条鱼高高举起，

跃出溪流——

不曾摆拍，

突然出现，

正如巴特所说的“刺点”，

一个细节直刺心口，

比宏大的历史更锐利。

——

枫叶燃烧，映照寺庙屋顶，

棱角分明，

阴影折叠。

石像闭上双眼，

嘴唇仿佛在颤动呼吸。

此刻，巴什拉低语：

物质是时间的凝缩，

木与石

就是世纪的记忆。

——

土门拳的眼神冷峻，

他的拳头毫不退让。

没有柔焦，

没有绘画般的朦胧。

只有木纹的粗粝，

岁月的沟壑，

与光线的锋刃。

——

然而温柔仍在——

停驻于偶然的动作，

停驻于雕像衣褶的细节。

相机不曾修饰，

而是唤醒。

孩子，寺庙，雕像——

一一伫立，

在瞬间与永恒之间架起桥梁，

在脆弱的身体与沉重的石头之间呼吸。

——

这是他的赠礼：

一种现实主义，

如赤手一击，

却又像诗一般

缓缓展开。

附：

【审美提升｜认识100位摄影师 21/100-哔哩哔哩】 https://b23.tv/E8SoXsr

吴砺

2025.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