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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洋的蓝光：一个时代的初恋
——观《大西洋底来的人》主题音乐（原声 · 哔哩哔哩）
一
他们说—— 那是由大卫·默辛格、维吉尔·沃格尔、帕特里克·杜菲共同执导的剧， 主演是帕特里克·杜菲与贝琳达·蒙哥玛丽。 全剧十三集，外加四部电视电影， 在一九七七到一九七八年间， 由美国NBC播出。
一个来自传说中沉没大陆的男子—— 从神话里游出， 进入科学幻想的镜头。 他的身体记得水的语言， 而他的灵魂， 正在学习陆地上的呼吸。
在中国，我们为它改了名字—— 《大西洋底来的人》。 一九八〇年一月五日， 这部剧第一次在中央电视台亮相。 那时，全国只有百分之一的家庭有电视。 可每到星期四的夜晚， 街道空了， 仿佛整座城市 都潜入了那片蓝色的光。
我们模仿他—— 蛤蟆镜、黄色泳裤、奇特的蛙泳姿势。 他既滑稽，又庄严， 像一个在梦中发光的生物， 是我们第一次的水中幻想。
那时我在上大学。 校园里只有一台彩电， 锁在阶梯教室。 我们挤在一起—— 上百张年轻的脸， 被那片海的光照亮。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科幻， 也是第一次从电视里看到美国—— 透过水，透过玻璃， 透过那片闪烁的电子海。
时光像盐一样溶解。 四十五年过去—— 一切都淡去， 唯有那主题音乐 依旧从记忆的浪潮中升起。 它依然明亮，依然天真—— 像初恋的声音， 是世界第一次睁眼的瞬间， 望向那海的另一边。
二
一切的开始， 并非预言， 而是一道在电视玻璃上的涟漪—— 一个有蹼的男子， 眼中仍闪着海的记忆。
他从亚特兰蒂斯的神话中浮起， 穿越那个仍带着盐味与战争余温的年代。 美国称他为英雄， 却只持续片刻。 他太温柔，太明亮—— 不属于任何类型， 徘徊在信仰与机器之间。
在美国， 观众转过了头。 他们已经见过星辰， 见过火箭与太空的黑暗。 他们的孩子梦见银河， 而非海洋。 神话显得迟缓， 那份天真太旧， 那份希望太亮， 不合七十年代的阴影。
但在太平洋的另一边， 一个世界刚刚睁开眼睛。 在中国， 大海透过雪花点的屏幕与天线而来。 大学礼堂里只有一台彩色电视—— 一个小小的窗口， 通向由光构成的文明。
每到星期四的夜晚， 街道变得寂静， 仿佛全国的人 都潜入了那片深蓝。 他再次游动—— 穿越距离， 穿越意识形态， 穿越渴望本身。
多么奇异—— 一部被一个国家遗忘的剧， 却成了另一个国家的幻象。 在西方只是淡淡的虚构， 在东方却成了启示。 蓝，成了觉醒的颜色； 科技，化为温柔； 潜艇，化作自由的梦。
那是第一次的爱情—— 不是对某个人， 而是对“别处”的爱。 年轻人望着屏幕， 看见未来的可能， 像鳞光一样闪烁在波底。
音乐仍在—— 半是心跳，半是潮汐—— 四十五年后依旧回响。 它提醒我们： 有时候，历史的开端， 只是一点微蓝的光， 在海底闪烁。
附：
吴砺 2025.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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