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椴树下的光：聆听波兰民歌《小椴树（Lipka）》

吴砺

         

               小椴树下的光：聆听波兰民歌《小椴树（Lipka）》

            一

歌声响起——

那女子的嗓音独特，

明亮，又微微颤抖，

仿佛阳光与忧伤

被织进了同一口呼吸。

手风琴摇曳，

旋律轻盈如草上的风。

我似乎在另一首波兰民歌里听过，

也许那是前世的记忆——

在同一棵椴树下，

叶影如梦。

枝头的三只小鸟在歌唱，

转瞬化作三个青年，

为一个姑娘争执不休。

爱情也是这样，

有时成群，有时飞散。

而那姑娘——

她的声音温柔而痛：

“父亲催我出嫁的日子太匆忙。”

词语之间

有月光在颤动，

柔如思念，

清如遗憾。

歌声停了，

我仿佛从一场白日梦中醒来——

那梦异乡又熟悉，

如在另一种语言里

忆起快乐的旧时光。

            二

有一个世界——

悲伤不躲在黑暗里，

而在光中燃烧。

一个女孩在歌唱——

父亲催她出嫁，

三个青年绕她而行，

如三只春天的鸟。

旋律回旋、再回旋，

一阵风，

绕着她的名字打转。

她的声音——

不柔，也不滑，

亮如锤炼的银，

被光拉紧，

在玻璃般的空气里闪烁。

它刺入人心，

却让心发光。

她没有哭，

只是诉说。

在诉说中，

她比故事更坚强。

手风琴在她身旁呼吸，

风箱的开合

如夏日田野的肺。

节奏一再重复，

不是为了向前，

而是为了记得。

那是村庄的时间——

事物回归，

而非结束。

在椴树下——

柔香、阴影与叹息。

她伫立其间，

半在传说，

半在午后的光中。

在这里，

爱情不是自由，

而是遗产。

而歌，

接受了这一切，

却无绝望。

当歌停下——

我们感到的不是寂静，

而是一种太真实、

不敢直视的光。

它刺痛，

却治愈。

这不是夜之歌，

而是正午的告白——

痛在白昼中被诉说，

真相在炽白的空气中歌唱。

那光，

亮得几乎

让人睁不开眼。

附：

【波兰民歌《小椴树》（Lipka）-哔哩哔哩】 https://b23.tv/sBYXqZS

吴砺

2025.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