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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音之环——被调准,而非被写成
——听伊朗歌曲《调》
一
这首歌 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前行—— 旋律不断回返, 在自身之中旋转, 却在每一次归来时 变得更加醇厚。
它反复出现, 却并不为重复道歉。 像一句被反复说出的短语, 说到最后, 竟开始对自己微笑。
步伐轻盈, 近乎顽皮, 它把幽默 藏在口袋里—— 不是放声的笑, 而是那种 心中有数的轻笑。
这里有一种从容, 还有一点点自嘲, 仿佛旋律在说: 这就是我的调音方式—— 不多, 不少。
它一圈一圈地旋转, 直到圆环闭合, 耳朵学会了 如何期待, 并享受 那一次次的回返。
二
这音乐 并不向前行走。 它旋转。
在一小片音域中, 一次又一次回返, 直到“回返”本身 成为目的地。
没有扩展, 却也没有停滞。 每一次重复 都微微倾斜了光线—— 节奏的偏移, 呼吸的延长, 一个音节 向内 轻轻靠拢。
它不是被建造出来的。 它被调准。 仿佛旋律 是一根弦, 只需拧紧到 恰好可以 安放自身。
在这里, 平衡重于推进。 音准, 细微的差别, 声音与耳朵之间 那份静默的默契。 前方没有高潮等待。 音乐 早已抵达。
而其中 仍有幽默—— 柔软而聪明, 一抹 被折叠进乐句里的微笑。 旋律知道 自己的简洁, 并不为此辩护。
歌声进入时 没有炫示。
没有被放大的姿态, 没有被锐化的情绪。 歌唱紧贴着说话, 仿佛语言 本就不需要舞台。
歌者 并不表演这首歌。 歌者 与它同在。
每一次旋律回返 都改变了色泽—— 时而轻快, 时而沉思, 时而带着 安静的会心一笑—— 不戏剧, 也不疏离。
在这里, 重复不是负担。 它是陪伴。
在真诚与克制之间, 一种罕见的平衡 稳稳成立—— 清澈, 从容, 自知。
这便是 这首歌的调音方式—— 不多, 不少。
在它安静的旋转之中, 它教会耳朵 去倾听 回来的喜悦。
附:
吴砺 2025.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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