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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十一套凤英专题片完整文字解说稿!
关于一个女人的记忆
——严凤英的故事
(时长47分19秒)
来源:中央台戏曲频道“戏曲采风”节目 记录:黄山道士 (2004-10-03 21:35)
阅读说明:()中的文字为原片中的注释,「」中为道士按。由于采访录像中人物是脱稿讲的,可能有些话写与纸端看起来不通顺,但放在那个环境还是通的,阅读时应于旁白区分开来。另,字幕中有一些人名,我觉得有问题,就依照以前在歌纸上见到的改了过来,如丁紫臣,字幕里作“丁子辰”。
片头:她的情感,她的精神,凝视生命岁月,探寻人生底蕴,关于一个女人的记忆--严凤英的故事。
旁白:1949年年初,饱尝生活艰辛的严凤英流落在芜湖、桐城、铜陵等地。这一年的4月,胜利渡江的解放军在铜陵发现了她,就动员她参军做卫生员,严凤英说自己从小唱黄梅戏,解放军遵从了她的意愿。不久,辗转到南京的严凤英结识了甘律之。甘律之是金陵大家、京昆名票,在甘家严凤英受到了京昆艺术的浓郁熏陶,那时的严凤英衣食无虞,却心有不甘,在一个国家和个人命运都即将发生转折的当口,她当然想像不到自己今后岁月的沉与浮。这一年严凤英19岁,刚好是她生命中间的那个点。
19年前,也就是1930年的农历三月十五,一个油菜花开的季节,安庆龙门口韦家巷的一条小岔口,一个严姓的小女孩呱呱坠地了。父母给女孩起名鸿六,加上爷爷奶奶一家人靠开一个简陋的小饭店艰难度日。
安庆是黄梅调的故乡,当地人几乎人人都能哼唱几段山歌般悦耳动听的黄梅调。七、八岁上,小鸿六和家人一起回到家乡罗家岭,黄梅调深深地将她吸引住,时间长了她竟有了拜师学艺的念头……
江继淮(严凤英幼时师兄):严凤英在读书,她家离我们这里有两里多路,将近三里路,她在读书,她每天白天读书,晚上看戏,晚上把书一念就跑来了,跑来了就喊我:“继淮哥哥,你带我去吧!”(转人称,为继淮)“去你的!哪个带你们小女孩子看戏啊!”
旁白:最终,鸿六的好嗓子和惟妙惟肖的表演才能被家乡的黄梅调老艺人严云高发现。不久,鸿六正式拜了师,背着家人偷偷地学起了黄梅戏。
江继淮:我们学戏起码要学三遍,像你教我,起码要讲三遍才学得会,她用不着,一遍成功。
旁白:鸿六学戏惊动了爷爷,爷爷大怒,祠堂也扬言要把鸿六沉塘。无奈之下鸿六只好逃走,走上了搭班跑码头的卖艺之路。
丁紫臣(严凤英戏班师兄「曾与严凤英合演《打猪草》」):我们在桐城演出以后,回到安庆,不到一个月,严凤英找到我家了,就找我父亲,她说:“我想参加你们剧团行不行?”结果我父亲讲:“你唱唱我听听?把每个戏唱一段我听听。”她就很大胆地唱了,我父亲听了以后,“还可以,还可以”。
旁白:就这样,在安庆搭班演出时,鸿六在共和班里结识了丁永泉、丁紫臣、丁翠霞等一批黄梅戏著名艺人。那时她有了艺名筱鸿绿,并渐渐有了名声。
丁俊美(严凤英徒弟「电影《天仙配》中的“四姐”,“五朵金花”的老师」):只要有空在家里,就对着镜子学戏,学唱、学表演。在我8岁时,我这么小的心灵里头,我就觉得真好看,这个女人真漂亮!这个姐姐怎么这么好看呢?眼睛都能会说话!唱得又那么好听!
旁白:鸿六人长得好,戏又唱得好,一下子轰动安庆,师兄张云风为她改了新的艺名严凤英,一时名声大噪。与此同时,却又被当地的一个自卫队大队长看上了。不惜刀枪相向。
丁俊美:抢去的呀!一连的军队,把一个剧场全部包围起来,枪都架起来,不给不行啊!这样的话,严凤英当时也没有办法,也顾着这个剧团。其实她可以逃,她逃掉也可以的。但是呢,她这一个剧团的人,一个班社的人就没有日子过了。所以她也只好被抢去。当时哭得,全班社的人都哭了。抢去以后,大概也就年把的时间,抢走了以后,为了演戏,她就在家里装疯,装成了疯子,把被单搞到身上,披起来在那儿演戏。在那里唱,在那儿胡搞,就装疯。大太太看这人怎么疯了呢?就让她走吧。就这样让她出去的。出来以后,她就到大通,安徽有个大通镇,跑到那里去,又开始搭班唱戏。
旁白:国民党驻军和地方上的土豪劣绅的垂涎仍然如影随形。严凤英一逃再逃,并没有逃过那些魔爪。在受尽恐吓、毒打和凌辱后她愤而吞金自杀被救,被近远走芜湖、南京,尝尽了生活的酸辛。
1949年,新中国成立的时候,流落到南京的严凤英经人介绍认识了当地大家族的子弟甘律之,暂时栖居在南京甘家。
张光亚(严凤英传记作者):那个时候一个矛盾出来了。甘家是个大家庭,很有钱很有名望的大家庭。严凤英是一个流落风尘的年轻女子,所以在婚姻上并不顺利,始终没有正式结婚。这种生活对严凤英来讲呢,生活上安定了,内心还是痛苦的。艺术上受着熏陶,但是在事业上,又看不到有什么特别有作为的有希望的……
旁白:那一年,严凤英刚刚19岁,在甘家衣食无虞,但冥冥中她觉得自己正处于一个生抉择的时刻。
1951年,毛泽东提出了“百花齐放,推陈出新”,周恩来也签署了《中央人民政府关于戏曲改革工作的批示》。这时,安庆的群乐剧场到南京来找严凤英,要接她回安庆唱黄梅戏。甘律之买了一副行头送给了她。回到安庆后的严凤英受到观众更为热烈的欢迎。当时的群乐剧场更名为胜利剧场,与安庆另一个民众剧场打起了擂台。
王文龙(严凤英的乐师「片中如是说,据其它文章王文龙系乐队中的灵魂人物--打鼓佬,严凤英的戏几乎是他给打的鼓」):1951年吧,我也没有结婚,就到安庆来了,她那个时候在胜利剧场那里。民众,王少舫那时候在民众,王少舫是1950年参加民众的。那时候呢,实际上呢,你讲打擂台也不像打擂台,他有他的观众,她有她的观众。从严凤英来讲的话,当时严凤英的观众比较多……
田玉莲(严凤英徒弟「电影《女驸马》中春红的扮演者」):为什么呢?因为严凤英在安庆来说名望还是比较大的。人家都喜欢看她戏。她不但是唱得好,嗓子很甜润,另外她扮相很美,线条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她的唱腔乡土气息比较浓的,人家都喜欢听她唱。
旁白:起初,严凤英还有几分得意,但很快,她从这种竞争中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于是,她开始跑民众剧场,向对手也是高手的王少舫请教。
王文龙:后来严凤英经常到民众来,就跟王少舫,就喊他佬佬,按现在的讲法就喊他叔叔。她说叔叔你有没有可能帮助我一点呢?那个意思讲你们能不能让一点呢?那时王少舫对严凤英确实不错。经常地还派人帮助她到胜利……
旁白:民众与胜利的竞争与合作促进了建国后黄梅戏的初步发展和繁荣,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段十分清新的情感降临到严凤英的生活中……
王兆乾(严凤英前夫「《女驸马》舞台剧的原改编」):1951年,我那时候在部队,我在部队担任文工团工作。文化馆召集一个会议,艺术方面的会议,就请我也参加。那么我刚刚进入会议室,文化馆长马上把椅子拿来让我坐,正好对面有一个目光,我感到那么一闪烁的目光……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很大的眼睛,坐在长桌子的对面。但是心里面位置就感到很不一般。
旁白:当时王兆乾是两个现代黄梅戏的音乐创作,对于演惯了传统戏的严凤英来说,现代戏演起来不是那么得心应手。
王兆乾:这个时候导演和我们这些剧组都感觉怎样做,主要是谈倒还不是唱,就是这样,就是谈。我说这个剧中人招娣是一个童养媳,我告诉她,我说我作曲所采用的素材就是黄梅戏传统戏,叫《苦媳妇自叹》。我就讲,讲着讲着,我感到她很冲动,突然她就讲,她说我也就是苦媳妇啊!她就是从小,她父母从小在她、在旧社会她还未成年的时候,就已经给她许了婆家,她有过这样的一段经历。虽然她没有嫁过去,但是她也曾经背着一个童养媳的名声。这个时候她很激动,自己讲,说“我也是个苦媳妇出身”,一下子感情奔放出来,一唱唱腔带着感情唱的,她就感到她完全投入了。
旁白:这个时期的严凤英以极大的热情和出众的天赋参加到黄梅戏的整理、改编、排练、演出当中。她主演的《打猪草》、《蓝桥会》、《柳树井》受到安庆观众的热烈欢迎。这三个小戏代表黄梅戏剧种首次应邀赴上海参加华东戏曲汇演,观众席里作曲家时白林当时还是个学生……
时白林(严凤英好友):哎呀,我一听啊,曲调也好听,人也漂亮,又有丝竹伴奏,真太好了!
幕后音乐《小女子本姓陶》,屏幕画面是蓝天菜花间若隐若现的严凤英剧照,紧接着是那次去汇演后一些发表了评论文字的报纸图像:贺绿汀《安徽省地方戏在沪演出观后感》,张拓《民间戏曲艺术的两个花朵》。
时白林:我觉得这个怎么这么好听呢?好听!这个戏完了之后,当时华东有一个很著名的作家,叫吴强,就是写《红日》的那个,电影《红日》就是他写的。他站起来向当时华东宣传部的部长叫陈庆武:“啊,老陈!向你祝贺!!你们安徽这次一炮打响!
旁白:演出获得了极大的成功,第二天,上海《大公报》等多家报纸发表文章高度赞扬几个黄梅小戏所取得的成功。黄梅戏一时红遍江南,而严凤英更是以她漂亮的扮相和唱腔吸引了无数的观众。随着事业上的成功,爱情也水到渠成。这一年,刚在上海参加完汇演的严凤英主动给王兆乾写了一封厚厚的信。
王兆乾:晚饭到外面吃,就我们两个人,到一个马宫新(谐音),一个回教的馆子,就我们两个人去吃饭。喝了很多很多的酒。那天晚上一直吃到,当时安庆是12点钟电灯就熄了,那么,我们吃到12点电灯熄了以后还点了个蜡烛……那主要就谈她的,除了这个演出以外,就谈她的整个身世和遭遇,她非常的激动,这个时候我感到我们两个人感情就比较贴近了。
旁白:爱情在悄悄地进行着,耀眼的才华却已挡不住,当时上海歌剧院、华东军区解放军剧院都在动员严凤英去工作。她经过认真的考虑,还是决定不离开乡土。1953年严凤英第一个报名参加了正在筹备建立的安徽省黄梅戏剧团。她和丁永泉、胡瑕林等一起从安庆调到了合肥成立省黄梅剧团。以后王少舫、王少梅、潘璟琍又先后调入。这一年的2月,严凤英和王兆乾的儿子王小亚在安庆出生,然而这时候二人的感情却发生了列变……
王兆乾:她对我的好、对我的感情,这是纯真的,绝对纯真的。她有时候像小孩一样那么纯真、单纯。但有时候呢她又流露出她的很老练市侩的那一面,这因为她毕竟来自旧社会,虽然她年龄比我小,但她在旧社会的经历,她饱受的沧桑比我要多得多。这个,过去我也很幼稚,我是不理解,如果我像今天这样理解的话,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分开了。
旁白(逆光,王老面凝视着墙上凤英的照片,似在追悔,似在感慨,又似在沉思):王兆乾承认由于年轻,他当时没有真正理解作为女人的严凤英,她的纯真、她的练达和世故。当时,作为好朋友,周围的人也在以各自的目光审视着严凤英。
柏龙驹「此人履历不详,只知她在“纪念严凤英诞辰七十周年”研讨会上发过言。」:她有的时候也欢喜「土语用法,我家乡土语也如此」做一些恶作剧,就在这件事情上面呢,有一次他们团里「据我理解,应是安庆时胜利剧场时期」挂了牌要演出《天仙配》,当时不叫海报,叫水牌,水牌上写的就是“严凤英与王少舫主演《天仙配》,当时严凤英看到以后就不高兴,因为把名字啊,是王少舫摆在前面,她不高兴了,她就提出来说,我今天不能演出。团长就问她了,“你为什么不能演出呢?”她说“我今天头疼”,“啊,那就算了吧,那你好好休息,我们换一个人演出”。严凤英当时也没作声,到了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五六点钟的时候,开演前夕,她又来找团长,说:“我不演出,但你把我名字要换掉,我们不能欺骗观众。”这个团长当时也没考虑很多,他认为这也对嘛,你不演出就把名字划掉就是。所以就把严凤英名字划掉,换上别人的名字。安庆的观众一看,今天晚上演出没有严凤英,很多人就来退票,这时候严凤英就出来笑了:“你看今天观众到底是来看我的演出还是来看王少舫的演出?”
时白林:好强。她喜欢叫人家来打个扑克,往往休息打牌,玩玩麻将什么的,叫人家来,打,如果她输了,你赢了,到吃饭时间了你要走,不行,你还得再打。你饿,饿了也不行。一定要把它打完--不是打完,一定得她赢。那她这个性,她好强啊,争强好胜。所以在这一点呢,用在事业上绝对好,她就觉得黄梅戏我一定要弄出个样子出来。
旁白:正像一个事物的两个方面,争强好胜也成就了严凤英在事业上的不断攀登。1955年严凤英应导演石挥的邀请赴上海拍摄黄梅戏曲故事片《天仙配》。在影片中,王少舫扮演勤劳质朴的董永,严凤英则扮演玉皇大帝的女儿七仙女。拍摄过程中,她全身心的沉浸在剧情中,诠释了一个善良美丽的向往人间生活的仙子形象。
影片片段:《天仙配》“天宫岁月太凄清”→“她能作主能担承”
时白林:她一个人唱,她能从吃饭能唱到洗澡,听她在卫生间里头还在唱,所以她唱得有感情啊,她在琢磨人物,实际上她在提炼人物。因为谁也不知道七仙女(在)天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天上是个什么样的心态。那完全是用人的心态体验神的心态。她是用这种(方法)来做的。那这一点呢,导演不得了,导演那是个大家,石挥「在旧上海即很有名气,曾主演根据老舍先生名著改编的《我这一辈子》,死得很惨,尸体是在海上发现的,根据他以前去医院换过的牙齿才认定尸体是石挥」呀,石挥在电影界非常有名的,石挥对她也是非常喜爱的。
影片片段:“如此说来我们倒是一样的命苦了”→“我愿与你配成婚”
时白林:唱到“我愿与你”,董永说“怎样”,“配成婚”--不好意思说吧,一个姑娘尽管是个神仙,但是她是人的心态啊,不好说啊,她演了几次,石挥说“休息”,停下,然后石挥就给她说戏。他就讲啊,“你刚才讲的还不到,你想想是农村的村姑,你现在毕竟不是仙女了,变成村姑了,那种羞涩的心态,……”后来严凤英说:“我想好了,我想好了。我再……”“想好了?来!”继续拍,一拍,成了!
影片片段:“虽说是天赐良缘莫迟疑”→“我一片真心永不移”
旁白:严凤英在影片中成功地塑造了七仙女这一不朽的艺术形象。电影放映后打破了当时戏曲电影观众的最高记录,黄梅戏的影响开始遍及全国。严凤英的名字更是家喻户晓。
时白林:不得了!那弄了之后,你想想看,一放了之后,严凤英是就是经——也不是经常——每天都接到来自全国各地那些热心观众的热情洋溢的来信。来了之后呢,她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回信,她的社会活动也多起来了,但是我的事情不像她那么多,我也是个小青年,她就让我给她回,我就给她回……
影片片段:“树上的鸟儿成双对”→“比翼双飞在人间”
旁白:《天仙配》获得极大成功的第二年严凤英在现代戏《王金凤》的排练过程中认识了该戏年轻的导演王冠亚……
张光亚:在这个排演过程中间呢,从部队里复员回来,年纪也很轻,事业心也很强,要求很严格的。在排戏的时候,发现问题要求严格,但毕竟年轻啊,方法不是很多;严凤英是一个名演员,名声很大,但也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女演员哪,所以有时候呢,遇到问题、发现问题解决不了的这么一个冷场。
王冠亚(严凤英丈夫「王老身着红色上衣,看来对这次采访很重视,也可以看出他对凤英的深厚感情,可惜伊人已逝……」):我起先以为老是批评就是爱护他,原来这个还影响她的创作情绪……
张光亚:他们那个团长,已经去世的,叫吕波,一个老团长,发现问题了,就两边找谈话,叫王冠亚怎么怎么样配合严凤英,叫严凤英怎么怎样配合王冠亚,把这个戏排好。他们两个就注意配合,在这个配合的过程中就传出来他们好了。
王冠亚:我那时候是一个单身汉——单身贵族,一个住,也没地方吃饭,到食堂去打饭,她就讲,你别到食堂去打饭去了,到我们这儿吃好了。
张光亚:开头他两个还否认,在“搞工作、排戏啊”什么的,后来呢说得多了,他们自己大概觉得也否认不了了,这样,后来他们终于正式好上了。
旁白:在工作中找到了自己的生活伴侣,事业上,严凤英更上一层楼,也是在这一年,国庆节上,黄梅戏《天仙配》被安排乘彩车参加***检阅,应该说这个时候严凤英的生活进入了一个相对顺遂的时期。以前浓墨重彩般的性格也渐趋平和,在人格上所显示出的魅力也为周围人所乐道。
时白林:成名了之后呢,她并不是像人想像的那样,哎呀,她成名了,一下子,用现在的语言叫“腕”了,开始摆什么腕了——没有。严凤英还是那么可爱的严凤英「我觉得这片子里最可爱的就数时老先生了^_^」。
张萍(严凤英徒弟「电影《天仙配》中六姐的扮演者」):她吃饭端了一碗饭,她可以串门,那个饭里头呢,她喜欢吃的一些蔬菜,不像现在吃的,最喜欢吃的是辣酱,搞点辣酱、辣椒酱,端着碗,带说带讲「“带……带……”=“边……边……”土语用法,我家乡也是如此的用法」,非常,非常随和,很随便的,平凡的这么一个我的老师,我感觉是这么一个形象「后面这半句,央视戏曲频道后一次播给掐了」。
张光亚:函子在安徽工作的时候被打成胡风分子,受到很严厉的处分,各方面都,好多人都不理她,但严凤英照理她,她们原来是好朋友,见到面照样搂在一起,搂来搂去的,有什么困难——严凤英从哪里演出「张光亚镜头想了一想没想出来是哪里」,回来给函子,那时倒霉的函子带了一个丝巾。
王兆乾「我觉得这一段放在这里有些不妥,因为,凤英和王兆乾在一起仅有九个月,这一定是拍《天仙配》之前的事,所以不应该放在“渐趋平和”的段落里——不过,做为展现她人格魅力的一部分也是可以的,只是在时间空间上会给人一些误会的暗示。」:我有个弟弟,当时在人民大学学习,写封信给我,当时我夹在一个小本里面,我给她有时候记谱啊什么随手夹在本里面,我没注意她看了这个信,我弟弟告诉我说他害了肺结核,当时我在部队,拿供给制,一两块钱津贴费嘛,我无力帮助他。可突然过了一个月以后,哦半个月以后,我弟弟突然给我来了一封信:“谢谢大哥,你给我寄来的钱。”我当时想,怎么一下寄六十块,哦,(后来知道)就是她(严凤英)寄的,她都没告诉我,而且我问她,她笑笑而已。她从来没讲,呀(这是我寄的),一直到后来……
田玉莲:每个月那个钱也是不少的,但是呢,每个月钱她都不够用,为什么不够用呢,因为她热情、好客,谁到她家吃饭她都要接待别人,从不吝啬。每个月,我在她家待着我知道,到月底她没钱了,没钱怎么办呢?她说:“玉莲哪,把我床底下酒瓶拿出去卖去。”
王文龙「这一段,王老说的时候很激动,看时也十分的让人动情」:我年轻的时候,由于我跟我爱人闹矛盾,我不骂人也不打人,我把家里一套结婚的茶具把它打掉了,她(严凤英)第二天跑到我家,买了一套茶具,她告诉我爱人,“你告诉文龙,龙儿,这个东西是我买的,叫他日后不要打了”,哎呀我——很感人!对我也是一个大教育!
田玉莲:她很朴素,从来不修饰自己,你看那个照片,你看一些蓝褂子……
柏龙驹:平常她穿着非常朴素,你想像不到的,她平常也不化妆。
张萍:但是叫她端架子的时候也有,比如到北京去开会,到省里去开会,她可不是那么俗气。她是打扮得也是非常漂亮,非常大方。
沈良珍(严凤英的化妆师):全才!身材又好看,她身材啊,很适应这个社会的形势:在合肥呢,就是一般很老乡的打扮;要到上海拍电影呢,那就适合上海的那种情况打扮。她那个身材穿衣服也漂亮,个子不高也不矮,走路(沈老嘴里啧啧有声)很有气派的。
旁白:时间到了1959年7月,严凤英与时白林、王少舫、潘璟琍等赴上海拍摄黄梅戏电影《女驸马》,再次在海内外掀起了黄梅戏的热潮。
影片资料:“为救李郎离家园”→“夫妻恩爱花好月儿圆”
旁白(画面上是一个电台里的专业录音设备正放着《女驸马》唱片):也是在这一年,中国唱片社为她录制了《女驸马》的唱片。此时的严凤英可以说是家庭美满事业有成,但她仍然保持着一种年轻时就有的学习态度。
柏龙驹:那么1958年,梅先生到合肥来演出,最后呢,看了我们安徽省的几个剧种的几个小戏,其中包括严凤英同志的演出。梅兰芳非常欣赏。梅先生认为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演员,很有天赋。后来梅先生邀她到舞台上去路一转圆圈看一看。严凤英同志就上去跑了一段圆圈,梅先生就笑了,梅先生说你没有功夫。因为严凤英同志没有进过科班,没有经过基本的训练,所以梅先生就给她从北京请了一个,(从)昆曲请了一个演员,来教她的功夫。
图像资料:一些严凤英练功时的照片
沈良珍:她演那个赵五婶「《丰收之后》中的人物」,我们排了个现代戏,她呢,在大街上看见一个农民妇女,就(跟着她)走路,就跟着她跑,跑跑跑,一直跑到(人家)家里去了。跑(人家)家里去看她的生活怎么样子,做饭哪做菜呀,下田干活啊,筛那个圆筛子怎么筛法,走路是外八字……她都把人家学会了。学会了就回家排这个戏,她就把它用上去了。她演得很好,很像农村妇女的样子。
丁俊美:每次排戏的时候,彩排的时候,她要用她的一个藤椅,把它搬到那里,让我外祖父(丁永泉)坐在那里,并且给他泡一碗水,她就讲:“爹爹你看戏啊,看了以后要跟我讲啊。”就是这样爱学。
旁白:她甚至向自己的学生学习。
田玉莲:我们两个不是有一段舞蹈,有水袖吗?她说“你搞给我看看,你不是到江苏省艺校去学习的吗?”我说“是啊”,“那水袖你搞我看看?”“我讲师父,你要我教你啊?”“哎,没关系,没关系。你好的我也可以学嘛。我好的你学,我们互相学习嘛。”所以她是非常谦虚的人。
丁俊美:她俊美啊,哎,你看看我这个身段可她?因为我们身段是从小学的,身段上呢有很多技巧性的东西,高难度的东西,比她稍微好一些的,因为她24岁才开始学呀,起码腰腿功我们从小练得要比她好一点儿。她就这样愿意来向你学。
图像资料:一些舞台剧及电影《牛郎织女》中的剧照
旁白:不断地蓄积和汲取,使人迸发出新的活力和激情。严凤英先后主演了大小剧目六、七十出,《打金枝》、《春香传》、《香罗帕》。四年以后,严凤英再次担纲主演了黄梅戏曲电影《牛郎织女》。这是她参演的最后一部电影。片中,一向和严凤英搭档男妇主角的王少舫退居次要角色。
柏龙驹:当时上影厂一个张厂长就讲了,说投资方,就是指香港那边呢,投资方提出来,织女要严凤英同志来演出,但是这个牛郎呢,就不希望由王少舫来演出。当时我们一听呢,就觉得很紧张,因为他们两位呢,是我们黄梅戏剧院的主要演员,过去所有的戏都是他们两位搭档演出的。跟王少舫谈完以后,王少舫非常不愿意,……说“我不适合演牛郎,我可以演牛大哥”,这工作就很顺利地进行了。但是严凤英听说这个事情以后呢,非常气愤,“我们为什么要受投资方的约束呢?而且我跟王少舫配合得很好。他不演牛郎我也不演织女!”后来反过来又来做严凤英的工作。
旁白:其实,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无论和谁配戏,严凤英都能钻进角色心底,与所扮演的角色共忧欢。
影片资料:“三年日月浓如酒”→“再要回头难上难”
旁白:似乎是一语成谶(音chèn<第四声>),写照了严凤英今后的命运。
1964年,毛泽东严厉批评舞台充斥帝王将相、才子佳人,要求大演现代戏。这以后严凤英参加排练的《党的女儿》、《刘三姐》、《江姐》、《白毛女》等戏同样受到了观众的欢迎和喜爱。
屏幕上一行大字:一九六六年夏天
旁白:一九六六年夏天,在旌德农村紧张演出的严凤英接到通知回合肥,一到家就发现家里的大字报已是铺天盖地。
王小亚(严凤英长子):墙上贴满了,都贴不下了,全部是悬挂在天花板上,走路的时候要弯着腰走,一张都不能碰掉下来。我们天天看,那个一张一张大字报,就像揭开什么东西一样,一张一张地看,因为它挨得很近,全部贴在天花板上。
时白林:那时候被斗啊,她毕竟是个女同志,有时候有些人就莫名其妙地揭她生活上的事。生活上实际她是一个受迫害的人,有些人把它弄颠倒了,这她受不了。她觉得我在旧社会是受伤的,你现在往我伤口上撒盐。她受不了。
丁俊美:在她死的头四天,前四天,她在那儿洗拖把,她就叫我把孩子抱出去给她看,我就抱去了,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想说一句话,……
影片资料:“别时姣儿梦正甜”→“只流泪水未流言”
王小亚:就是在12点的时候,12点左右的样子发生的,当时我们睡得迷迷糊糊,我爸爸把我们叫醒了,“赶快去叫医生去!”
旁白(镜头上一个正在滴水的水笼头,背景音乐“你不见云山处处刀光闪……”):1968年4月8日凌晨,在这间居住了15个年头的省黄梅剧院的宿舍楼里,严凤英服药自杀。当时,窗外又是一个煦暖春日的早晨,离她38岁的生日仅仅还有一个多月。
影像资料:打倒王张江姚……落花曲……报纸上严凤英骨灰安放仪式的报道……黄梅阁里的七仙女塑像……
字幕:“1978年5月,严凤英去世的第十个年头,安徽省为她平反昭雪,并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
舞台上幕布徐徐合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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