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是母乳/黄维梁

江南才子

国学是母乳/黄维梁
2004-11-21

中国唐代文学会议本月上旬在广州举行，阅报知道一位与会者这样说：「我把古典文学比作『文化母乳』，吃母乳不但更有营养，而且能够增强母子之间的感情。」（见《羊城晚报》）十一月八日A6版）旨哉斯言！斯言是时代之言。

一百年前，我国知识分子打倒传统文化唯恐不及：孔家店要砸，线装书要扔入茅坑；绝句律诗不能表达丰富深厚的感情，昆曲京剧不文明；桐城是谬种，文选是妖孽；方块字要废，鲁迅劝青年不读古书。中国传统文化经过百年的唾弃颠覆，现在重新受到肯定、尊重。凤凰死了，现在浴火重生。

中国文化在近百年来，其实有很多扞卫者。不说五四时期的学衡派等「保守」分子，数十年来为孔孟庄老李杜等古昔贤人辩护的，代有其人。这方面光举二钱（钱穆、钱锺书）就够了。上世纪六十年代起，台湾青年留美之风极炽。「五陵少年」的后裔在美国，对着《纽约时报》，希望从其油墨嗅到中国古典的芬芳。抗日将军的儿子，台湾大学外文系毕业的，到了美国，面对强势的西方文化，如饥似渴地猛读中国古籍以进补。在国家式微落后，西化、现代化成为中国知识分子集体精神动力的时代，仍然有人发现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粹。

现在经济强劲，国家兴旺，怨古人、尤传统的声音不再了，至少是少了。众多知识分子蓦然回首，回到古老中华母亲的怀抱。这自然是美丽温馨的回归。为什么只有莎士比亚、米尔敦的诗才丰富深厚呢？杜甫的《秋兴》、李商隐的《无题》沉郁深婉无伦啊！有学者指出，李白的《月下独酌》传入欧洲后，可能遥启十四行诗的先声。为什么说「意象」（image）是西方创造，然后输入东方的呢？《周易》早有「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圣人立象以尽意」之语；而明代王廷相「诗意象透莹，不喜事实黏着；……《离骚》引喻借论，不露本情」等言，可说是庞德（Ezra　Pound）、艾略特诗论精义的表述。为什么要苦读德里达诘屈聱牙的「艰难文论」呢？「诗无达诂」、「言外重旨」（文学语言有多种意义）是中华先贤谈诗的常识而已。教育学者向哈佛大学的高德纳（H.Gardner）教授求教，知道人有多种智能（multi-intelligence），殊不知孔子早就以六艺施教，且因材施教。文学、思想之外，中国古代科技也甚为发达，郑和下西洋，是五百九十九年前的事。郑和七下西洋，船队成员近三万，其实力与雄风，西班牙的「无敌舰队」远远不能匹敌。

婴儿应吃中华文化的母乳。儿童牙牙学语时，应学好母语（粤语「乳」「语」同音）。先吃母乳，吃中华特有之粥，这些都温馨、亲切而富营养，比奶粉、比少儿西化快食麦当劳佳胜。中华的新一代自然不能偏食，中西的健康食物都要兼顾，否则长大后可能营养不良。国学是母乳。吃母乳的另一好处是增添免疫力；有了国学这母乳，我们可免疫于盲目西化。

tczy

传统文化必将复兴，中国也可以有一场文艺复兴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