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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3]文化的乡愁
作者:北大中文系
没有文化乡愁的心井注定是一口枯井。 ——董桥《给后花园点灯》 身为桐城人,不了解桐城派是件痛苦的事。我试图走入,却无法面对“桐城谬种”四字。这四个字无疑是压在我心头上的磐石,我曾为此苦恼不已。老实说,我对“桐城派”知之甚少,也不认为自己和“桐城派”有必然或偶然的联系,但我毕竟为它自豪过、兴奋过,便不能不觉得这四个字太刺眼了。 那天上文学课,老师以极轻蔑极冷漠的语气说出了这四个字,然后用似侃非侃的态度说起格调、气骨。虽然我承认“桐城派”确实缺失了这两样东西,但我不认为谁有资格一再用“桐城谬种”来攻击它。莫名的激愤席卷了我的思维,先前的羞愧被掩埋得严严实实。但我习惯于沉默,面对外来的刺激,我只能坐在那儿,做着重振桐城一派的打算。“重振”对我来说或许只是一种“白日的梦想”,但我义无返顾。 每个流派都有自己的“血脉”,凭着“血脉”的维系,他们才不至于消亡,不至于在世代相续中迷失自己本真的信仰。“桐城派”也有自己的“血脉”,这“血脉”今天还在少数人身上静静地流淌着,但她已不知该流向何方,她迷失着自己。本来,对旧有东西的消亡,我们应保持乐观的姿态,认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然后竭尽所能为新生事物奉献青春;但我们可曾感觉到,在对新事物开掘的过程中,许多旧的、但是很优秀的传统已经离我们而去?在这里,我不是想把“桐城派”往“很优秀的传统”范畴里拉,也不是想举起“桐城文风”的大旗,旁若无人的呐喊、奔走以标榜自己的“血统”,我只是想,有些传统的东西,我们是不是不该冷眼相待? 我时常沉默和微笑,但沉默和微笑的表层下却运转着悲壮和愁思。“悲壮”就在于“桐城派”曾以“旗帜”的姿态飘扬在祖国大地上,但随之却变成了可供射击、唾弃的靶子;“愁思”就在于在大片大片“疏离传统,张扬个性”的吟哦声中,我听见乡愁降临的足音。 我不会再试图恢复已死去的“桐城派”,但我将努力建立起一个新的“桐城派”。这个全新的“桐城派”是对已死者的继承和扬弃,是在肯定已死者文化底蕴和价值传统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董桥说过“不会怀旧的社会注定沉闷、堕落”,可他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怀旧者,我也不是。今天我在这里谈“文化乡愁”,只不过是出于一个偶然的动机。“桐城派”或许永久地死去了,可“桐城文化”却一如继往地存在,并影响着我以及千千万万同属于这片热土的人。 其实,“文化乡愁”里“乡”的外延哪能囿于“桐城”一地?因为相对整个世界而言,我们的家乡是中国,我们的乡愁是有关中国的愁思,从这个意义上说,“文化的乡愁”便是对“中国精致文化传统的留恋”,以及对中国现今文化状态的关注和焦虑。这是每个中国人永恒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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