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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3]难忘童年守岁
作者:吴华
守岁,是我桐城农村老家的传统习俗,也叫熬年夜,就是农历年除夕晚上不睡觉。在我们老家有这样的说法,谁熬得时间越长就越有福气。 小时候,一进入腊月,故乡的年味就浓了。每年一到腊月初八,家家户户都开始掸尘,屋内屋外房前屋后都要好好的打扫一遍,为的是能够干干净净过个年。同时,家家户户都开始泡糯米,糯米浸泡大约二十天后,再由石磨碾成淀粉黏性更强,用它做成的糍粑、年糕或是元宵就更好吃;开始蒸煮冻米(这是我们老家特有的一种食品,它是用粳米蒸熟再晒干而成的),晒干的冻米炒成炒米,到正月再泡上糖馏的鸡蛋,是我们老家待客的一种风俗。黄梅戏《打猪草》中“三个鸡蛋一碗炒米招待贵客”的剧情,反映的就是我们老家待客的传统风俗习惯。腊月二十过后,家家户户又要浸黄豆,做豆腐;上集镇,购年货;喊屠夫,杀年猪等,忙得热火朝天。孩子们就在心里盼着过年,盼着守岁。 其实,守岁是有许多讲究和禁忌的。像我们小孩子在除夕夜守夜时,是不能乱讲话的,更不能顽皮打碎东西。因为大人们说小孩子在年三十晚上如果胡乱说话或打碎东西,新的一年会不吉利。当然,如果你真的不小心说了不吉利的话,或是无意中打碎了杯子、碗碟什么的,大人们就会赶忙打圆埸,把你说错的话圆成一种吉祥的意思,打碎了东西也会“岁岁(碎碎)平安”了。 过去生活很贫困,但过年时,家家户户都要贴上年画、对联什么的,如“毛主席去安源”的中堂画两边贴着“听毛主席话,跟共产党走”的对联,“胖娃娃骑着红鲤鱼”的木刻年画等等,盼着来年好有个吉祥,年就这样来了。在除夕夜,我们总是偷偷地把家里准备大年初一早上燃放的开门炮拽下几个,在家门口一个一个地放。其实大人们都知道我们那点小把戏,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一笑了之。我们那时盼守岁,其实就是盼着能有一顿好吃的,能有母亲熬夜赶出的一双新布鞋,能穿上一身新衣服,能得到几毛钱压岁钱。 守岁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要在所有的屋子里点上小煤油灯,一直亮到大年初一天明。那时,村里没有电,人们就用墨水瓶或是小玻璃瓶制作小煤油灯,瓶口盖子中间钻一个圆形的孔,插着一根穿着棉线的铁管子,瓶里倒上煤油,煤油便会顺着棉线做成的灯捻子沁上去,划一根火柴灯便亮了。灯光在除夕夜风中摇摇晃晃地,显得有些昏暗,我们便用火柴棒儿挑“灯花”,父母便阻止我们,说是玩灯火会尿床。后来我们终于明白,父母那时不让我们玩灯其实就是为了节省那点凭票供应的煤油。 吃过年饭后,我们拎着父母在集市上买的或是自己制作的灯笼,在村里挨家挨户拜年。无论我们到哪家,大人们都会给我们捧上一些瓜子、花生或炒米糖什么的。小伙伴们偶尔还会聚在一起燃放一两个爆竹,互相比谁家给的食物多,谁家给的食物好吃。在昏黄的灯光里,家家户户都是一家老小围坐在火盆边守岁,边烤火边嗑瓜子边拉家常,每个人仿佛都有一肚子的话,不管是雅是俗,只要有趣、逗乐,就一股脑儿地讲出来。说到精彩或是逗笑处,大家会哄堂大笑。夜深的时候,孩子们的瞌睡就上来了,即便有了瞌睡,孩子们也不愿睡去,仍缠着大人们讲“古”。但无论怎么讲,我们总在快天亮时迷迷糊糊地睡去。 在那严重缺乏文化生活的年代里,除夕守岁时,我们没有电视可看,没有麻将可打,甚至有的家庭连收音机都没有,我们顶多也就几个小孩在一起打打扑克,拎着灯笼满村玩。但那时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觉得过年很快乐。如今,我们住在城市里,守岁的内容已不再是一家人聚在煤油灯下家长里短了,人们通常是看春节联欢晚会,或是打麻将,自娱自乐。每到午夜十二点时,家家户户都燃放五彩缤纷的烟花、鞭炮,在吉庆祥和的气氛中迎接新年。但大家还是觉得春节联欢晚会越来越不好看了,年味也越来越淡了。我十四岁的儿子说他也要守岁,对新年充满憧憬。 看着儿子充满激情地样子和漫天璀璨的烟花,我不禁感慨:人生虽然短暂,但如果我们一直充满激情,端正心态,勤恳工作,不断完善自己的人生,哪怕像燃放的烟花,只绽放瞬间的光华,也是一种境界啊![/siz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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