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苏伟一直开着车跟在他们后面。他的妻在他身边。 红绿灯交换的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走错了场景。这似乎是一场不属于自己的戏。错了角色和位置。 玫瑰被马上打上了液体。推往手术室。 他们三个站在外面。彼此之间隔了很大的空隙。默默地等。 大概十秒。容容走到苏伟身边。她已经平静下来。 苏伟。如果你现在跟我回家,我会忘记今天晚上的所有事情。 他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难道我们两个人没有她一个人重要?老公,她不是你的,你还不明白吗? 坚强挺住整个晚上的短发女子终于在灯火通明的医院通道里哭泣出声,所有的人都能看到她脸上的眼泪,以及她痛苦的面容。 他迅速的看了墙角那个抽烟的男人一眼。他根本没看他们两个,他只在不停地看手机。 等了一分钟,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才看着她。说话。 容容。等一下好吗?她没什么事我们就走。 他看着自己妻子惨白的面孔,现在才开始担心她的身体来,她已经有几个月的身孕了。 他扶着她在旁边坐下。 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他的妻子已经靠着他睡了过去。他又不能立即迎上去,空空地看着周末走过去的身影。干着急。 他听见医生的话。 病人体质很虚弱,我们刚给她洗了胃。她受过剧烈碰撞,小孩已经保不住了。需要马上手术。 谁是她的家属,过来签个字。 两个男人像是同时被人泼了硫酸,直溜溜的从眼睛鼻子耳朵里一直腐烂侵蚀到心脏。 苏伟感觉自己的心脏火辣辣的灼烧起来。他把容容推放到一边。双手竟然控制不住的剧烈抖动。 周末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没有任何表情和语言。 他向他走过来。苏伟刚站起来迈出去两步。 一把拖了他过来,他向他抡过去一拳。 苏伟踉跄的退后几步。他不看周末,他看着医生。问。 医生,我是他家属。在哪里签字?她有危险吗? 护士递过来一个本子。给他一支笔。 他觉得这支笔有千斤重,居然无法提起。他哆嗦着写下自己的名字,歪歪扭扭的名字。 周末没多说一句话。扭头便往外面走。 医生护士急急地走进手术室。灯再次亮起来。 苏伟长长呼吸,背靠着墙壁摊了下来。一回头,看见椅子上的妻子,用一种异常仇恨恐怖的眼光看着他。 他感觉背上有无数条阴冷幽暗的蛇,吐着芯子顺沿而上。 这一切。什么时候才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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