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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
粉红底子上撒满黄色小梅花的府绸布褂子,配着紫红色新丹士林布的裤子。十一岁的小雅穿着这一身新衣服,如一树小红花般,行走在一群去看赛龙舟的人群里。人群里的大人们,老是拿小雅开玩笑,说她像个小新娘子,并说到了练潭河,就把她卖掉换糖吃等等。弄得小雅非常的害羞又害怕。
小雅的母亲是非常爱面子的人,自从听说今年的练潭河,要举行一场大型的龙舟比赛,全村老少都说要去观看后,她就用了心思。为了自己的孩子穿得不比别人寒酸,一月前就日夜加工,给小雅姐弟三人各缝制了一套新衣。所以今天的小雅被装扮得像个红火球,在这夏日里的绿色中,格外醒目,自然就成了大家说笑的对像了。
其实,节日的气氛从好几天前就已开始,小雅也是连日来心情欢畅,不停的帮母亲做这做那,到野外去找艾和菖蒲的事情,无须母亲开口,早早就弄了回来。母亲这几日里也是忙得够呛,像那买苍术和雄黄酒,给小孩缝香包,蒸发粑,炸小麦粉圆子,等等的事情,都是必不可少,要一样一样去办。
还有那亲朋邻里才出生的小孩,第一次过端午节,是要送端午布或是小衣服作为祝福的,如果疏忽忘记了,那就成了大事情会被怀恨,小雅的母亲是很注重人情礼节的人,那小红兜肚,红花布,家中早早就办下了,等临近了端午节,有时没空,也差小雅拿着那小红兜肚去送人情。这时的小雅,非常被礼遇。除了大人们的热情笑脸之外,甜杏子,五月桃,咸鸭蛋等好吃的东西,总能让她满载而归。
临过节了,孩子们都受到了特别的宽待,村子里也少了父母呵斥小孩的声音,再贫困的家庭里,也都有了节日的喜气。
乡村少有娱乐,像这样的看龙舟比赛,是很难得一见的热闹事情,七里八乡的人们都群情沸腾,几乎是空村而出,乡间的小路上都是行走着的人,打扮得花花绿绿的大姑娘小媳妇,更是抢人眼球。
小雅一家子匆匆吃过早饭,母亲在每个孩子口袋里,都装上了鸭蛋和小麦粉发粑,怕是午饭赶不回来。姐姐自有她一班子玩伴,弟弟小,母亲带着他。小雅就融入了大集体群里。
浩浩荡荡全村人出发了,如长龙般的队伍行走在乡村的小路上,从大横山到达练潭河,有六七里的路程。其间,不时的有别处的人们加人进来,玩笑声,问好声不绝于耳。还没见着龙舟赛,欢乐的氛围已经把小雅欢乐得飘飘然了。
一路笑声一路欢,走起路来也就不觉得太累,等到小雅他们到达河边时,练潭河两岸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龙舟赛早已经开始了。只见河中那比赛的龙舟,如箭似的在水面飞驰。每条船足有二三十人吧,都是统一服装,人们把黄色的叫黄龙,白色的叫白龙,当然还有青龙红龙等,狭长的船头上都翘着龙头。
划船的汉子用毛巾在头顶扎成羊角状,腰间用带子束紧,显得英姿勃勃。尤其那前倾后仰的划船动作,是那样的整齐划一,让小雅惊叹不已。
河两岸,热闹拥挤的人群里,摇旗呐喊声,助威加油声此起彼伏,河面和河岸整个都在沸腾中。
锣鼓点子声越来越激烈,两岸人们的呼叫声越来越疯狂,突然又嘎然而止的平静了下来。
小雅在感到奇怪时,大人们说,回家吧!结束了。果然两岸的人们已如蚁群般慢慢的散去。
又是一路笑声一路欢,意犹未尽的人们在回家的路上,为那黄龙的获胜评论不休,也为那白龙的略逊一筹而惋惜。
谁胜谁负对年幼的小雅来说,不是她所能关心的。所能见到的是人人脸上洋溢着的笑容,这就是值得很开心的事了。
欢天喜地的赛龙舟,端午节的这一主要习俗,让传统的节日盛大了起来,给乡村人家平淡无奇的生活,增添了一起庞大的乐趣,让端午节的气氛变得浓而又浓。这让小雅的小小心胸欢乐了好久。并且成了她以后几十年记忆里的快乐积淀。
如今的小雅已经变成了老雅,端午节基本上是在电视,电脑,和餐桌上度过。棕子在超市里买回,赛龙舟在电视里欣赏,虽说趣味全然不同了,然而小时候端午节的那美好回忆,已足够她重温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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