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城·紫来花园杯端午征文《端午节 咸鸭蛋》

碧天月

孔城•紫来花园杯端午征文《端午节  咸鸭蛋》
端午节  咸鸭蛋  

       田野，麦子收割了，杏儿熟了；河畔，艾叶香了，菖蒲绿了；农家，麦粑飘香，鸭蛋冒油。一年一度的端午节也随着夏风轻盈地飘来了。

     不知是年岁的增长还是生命的积淀，不知何时起自己也喜欢上了怀旧，小时候过端午的记忆伴着这清爽的夏风总不时在自己的脑海中翻腾……

    记忆中，家乡的端午节也有许多习俗：割艾叶、插菖蒲、孩子们手上脚上系红头绳、用青树皮叶蒸麦粑、品鸡蛋糕、吃咸鸭蛋。在这些端午习俗当中，我最喜欢吃咸鸭蛋，不仅仅是母亲腌制的咸鸭蛋味美无比：咸鸭蛋不咸不淡，蛋黄红通通、油滋滋，蛋白光滑细腻，一点也不逊色于高邮的咸鸭蛋，更让我欢喜的是这天我拥有一项美差——替母亲送咸鸭蛋给村里的乡邻们。

    我的家坐落在一片树林里，门前有一条小河，具备了养鸭的得天独厚的条件，再加上母亲生性勤劳能干，所以，我们家养的鸭儿要比乡邻们家的鸭儿多，我们家的鸭儿下的蛋儿要比乡邻们家的鸭儿下的蛋儿大，母亲亲手腌制的咸鸭蛋要比乡邻们家的咸鸭蛋味儿美。每年的端午，母亲都要为乡邻们送上几颗自己精心腌制的咸鸭蛋，不是为了在乡邻面前炫耀自己的技术，也不是为了得到乡邻们的夸赞，更不是想得到乡邻的感激。在母亲看来，端午节送咸鸭蛋已成为一种习惯，一种习俗。

     腌制咸鸭蛋的工作是一项长期而细致的工作。为了让咸鸭蛋能有清热泻火的效果，每年的冬天，只要天一下雪，母亲就会冒着严寒，来到田野里，选择一块空旷干净的雪地，将雪地里的积雪一捧一捧地捧进洗得发亮的坛子里，坛子塞满之后，母亲还要用冻的发紫的双手将坛子的雪挤紧、压实，生怕融化后的雪水太少，不够用。
    等到来年的春天，坛子里的积雪慢慢地融化了，家里那七八只大白鸭也被母亲饲养的膘肥体壮，这些懂事的鸭儿们用每天一个大大的鸭蛋回报着母亲的“饲养之恩”，母亲总是乐呵呵地将那一颗颗圆溜溜、光亮亮的鸭蛋装进一个纸箱里。大约凑齐了一坛子鸭蛋时，母亲就要开始腌制咸鸭蛋了。

    儿时的我，最喜欢看母亲腌制咸鸭蛋了。时至今日，母亲腌制咸鸭蛋时忙碌的身影还永远地定格在我的眼前。每次母亲腌制咸鸭蛋时，我都要早早地端来一个小板凳，紧紧地守侯在母亲的身旁。母亲将腌制咸鸭蛋的工作安排的有条不紊，总是先要将鸭蛋提前放在清水里浸上两三个小时，然后，母亲就拿来洗衣刷，坐在凳子上，将鸭蛋一只只仔细而熟练地刷起来，母亲刷鸭蛋时的神情非常专注，生怕漏掉了一个污点，生怕弄破了一只鸭蛋，每当发现鸭蛋有丁点破损时，母亲都要将破损的鸭蛋挑出来，放在一旁，母亲说破损的鸭蛋腌出来会变质，不能吃。母亲刷鸭蛋时娴熟的动作总是会激起我动手的欲望，可每次我让母亲歇会儿，我来试试时，母亲总是无情地拒绝了我的请求，母亲说我做事毛手毛脚，会弄破鸭蛋，此时的我只能无奈地充当忠实的看客。鸭蛋洗好了，母亲又把它们一只一只地放在另一个盛有清水的盆里漂一下，然后又一只一只地捞出来放在一个菜篮子里，把水沥干。等鸭蛋上面的水全部沥干之后，母亲才放心地将鸭蛋一只一只小心翼翼的放进装有雪水的坛子里，并放上适量的粗盐，然后用保鲜膜将坛子的口封紧，再盖上坛盖子，慢慢地将坛子移放在阴凉的角落。直到此时，母亲腌制咸鸭蛋的工作才正式结束了。
   
     轻盈的时间，消失在指尖的隙缝里，空留下我们孩子们幸福的等待，就在我们耐心地等待鸭蛋早一天腌熟的日子。一年一度的端午节就在我们孩子们热切的期盼着姗姗而来。儿时的端午节，是母亲最繁忙的一个节日。每个端午节的早晨，我们家厨房里总有一道独特的风景——鸭蛋锅里煮粥（平时偶尔是粥锅里煮鸭蛋）。端午节的清晨，母亲早早地起床，将家里最大的一个锅洗净，放上少量洗净的米和足够的水，将前一天晚上就准备好的咸鸭蛋放进米锅里，先用大火烧，然后用文火焖。大约一个小时过去了，鸭蛋差不多煮熟了，母亲就将鸭蛋从锅里一只只地捞起来，放进冷水中浸上十分钟左右，然后将煮熟了的鸭蛋沥干，并分放在七八个盘子里。等母亲忙好了煮咸鸭蛋的所有工作，天也大亮了，母亲就将我从甜美的梦乡中喊醒，一开始我总是死活赖床不起，当听到母亲喊道“给乡邻们送鸭蛋喽”时，我便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按照母亲吩咐的先后顺序，将母亲分好的咸鸭蛋一份一份地送到乡邻们的手中，淳朴的大妈大婶、大爷大娘接过我送过去的咸鸭蛋，不住地夸我懂事乖巧，夸母亲善良大方，还不时地将他们自家里的桃儿、杏儿、麦粑、鸡蛋糕满满地装在我手上的盘子里，因为在乡邻们的心中只有一个永恒的道理：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做人要懂得回报。

    年年过端午节，年年送咸鸭蛋。如今，随着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家乡的小街上也可以买到各种各样的咸鸭蛋儿，有散装的，有包装精致的，有家喻户晓的高邮咸鸭蛋，还有我们桐城大关的咸鸭蛋……面对着琳琅满目的端午鸭蛋时，我最留恋的还是母亲亲手腌制的咸鸭蛋。母亲腌制的咸鸭蛋散发出的幽香如同生活的佳酿，随着岁月的弥久而愈加醇香。自己送咸鸭蛋时的那份天真与幸福的记忆也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永远地镌刻在我心灵深处，伴随着我走过快乐的童年、度过绚烂多彩的青少年，并点缀着我如今所拥有的平凡而真实的生活。

     如今，随着农村生活水平的提高，乡亲们为了图个清闲，许多人家都不愿再养鸭了，想吃咸鸭蛋就从商店里买现成的。母亲的身体尽管早已不及年轻时结实了，但母亲从不嫌累，不怕脏，一直坚守着一个地道的农村妇女的职责，饲养了大量的鸡鸭。母亲不仅坚持着饲养鸡鸭的传统，母亲还将端午送咸鸭蛋的习俗延续了下来，只不过现在端午给乡邻们送咸鸭蛋的工作由父亲接替了。
   
    这些年来，母亲还扩大了养鸭的规模，由过去只养七八只鸭增长为现在的十几只，因为母亲现在养鸭，不仅是为了端午节这天能给乡邻们送去香喷喷的咸鸭蛋，母亲还有着更为重大的计划，那就是要为我们这个小家庭储备一份永远吃不完的鸭蛋，还要给将家安在城里的大弟弟留一份，不只这些，端午节过后，母亲还要重新腌制一两坛子鸭蛋，并封存起来，留着给远在他乡求学的小弟弟放假回来吃。虽然那坛子里封存的只是母亲亲手腌制的一颗颗咸鸭蛋，但在我和弟弟们看来，却分明是珍藏着一份浓浓的情、深深的爱……

    又是一年端午时，又是一个艾叶飘香的日子，我好想好想今年的端午节能回家吃上母亲亲手煮的咸鸭蛋，好想好想重温童年那段最美好的回忆——替母亲再为乡邻们送一次咸鸭蛋。

桐城海港

鸭蛋里的幸福，和母亲的鸭蛋一样，回味悠长……

1348653969

写得很有感情，勾起了我童年的回忆，咸咸的鸭蛋，浓浓的亲情，读罢万种滋味在心头。

碧天月

1348653969 发表于 2012-6-16 09:43
写得很有感情，勾起了我童年的回忆，咸咸的鸭蛋，浓浓的亲情，读罢万种滋味在心头。

是啊，咸鸭蛋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已不是什么佳肴了，但咸鸭蛋里凝聚的那份朴实的情、真挚的爱，让我们终身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