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入关 过了三门峡,列车就要进潼关了。“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京,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作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元人张养浩的这曲《潼关怀古》虽然被人誉为千古绝唱而流传至今,但其思想观念却流露出道家消极遁世,一切都是相对的无是非观念。 这种观念在我国古代文学作品中似乎是一种占主流的观点。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人道寄奴曾住。” “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比较而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隐藏的抹杀一切是非的历史虚无主义观点,尤其值得人们警惕。事实上,如果客观而具体的分析“兴、亡”历史各个不同时期,不同的普通百姓群体所承受的苦难和所获得的幸福,其内涵却有着本质的不同。尤其是近代社会自鸦片战争以来,中国人民所遭受的苦难,与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人民为实现现代化,全面奔小康所付出的辛劳汗水和艰苦奋斗的“苦”,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细思作者张养浩当时的处境,作为深受儒家正统文化影响的汉族知识分子,在蒙古人执政的元朝政权机关内做官,因关中遭受旱灾,前来赈灾,看到曾经是汉族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故都长安及其周边地区,如今却一片荒凉,饿殍遍地,怎能不霎时生起无限感慨……,看不到前途和希望,只有莫名的恐惧和无限的悲哀,从而抽掉了一切时代的具体内容,给历史以虚无缥缈的判断,也是情有可原,能够理解和宽容的。 过了潼关,山势越来越高大。海拔近2000米的五岳之一的华山主峰依稀可辨,自古华山一条路,奇险的华山,要是时间允许,真的好想登上华山之巅,一览山河表里的芳容。 临潼、罗敷、霸桥,读一读这些名字,就能勾起人们无限的遐想。 罗敷,一位出身普普通通百姓家庭的平凡女子,她的美丽倾倒了所有的观众。“行者见罗敷,歇担捋髯须”;行人驻足看,劳动者停下手中的劳动工具——锄头,欣赏这位乡间美人的婀娜的步态和娇艳的容貌。在我看来,西施、昭君之恰恰美在她们的平凡、自然和清纯,一旦她们走进宫廷,与当时的最高权力对接,虽享有无限的尊荣和华贵,令人不得不膺服她们的美丽。但是,她们这时的美丽,已经与作为平民百姓的美丽不可同日而语了,因为,美则美哉,普通老百姓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了,甚至于连可望也不能,那她的美丽与老百姓又有什么关系呢! 霸桥这地方,应该胜产垂扬柳。古人送朋友出京,多在此告别,折一枝扬柳枝,表达夫妻、恋人、朋友间的不尽的情谊。那种感情应该是纯洁和无私的。2003年暑假本校江亚丽老师到她丈夫的单位——合肥市安徽建工学院,本组的同事及郑玉梅同志每人拿50元恭贺她荣调,酒席间,我的祝辞即是:权当我们采摘了一支杨柳枝,为我们的朋友和同事送行吧! 入关后看见的第一个有着现代化气息的城市是渭南,顾名思义,其位置应在渭水的南岸吧! 列车驰骋在800里秦川,看到黄土高原沟壑纵横的地貌,不禁勾起对当年沃野平畴,繁华京都的遥远怀想。深达几百、上千公尺的厚厚的黄土层,经不起千百年雨水的浸泡冲刷,慢慢的被水流带走,形成了今天的样子。如果要使黄土高原重新恢复生机,还得从治理水土流失入手。 前面就是古城西安了,这时刚过9月13日中午。同车旅行的有一位祖籍安徽无为的正在西安交大读书的学生。他向我们谈起西安的风土人情,以及西安交大的历史渊源。原来,西安交大和上海交大是一所学校,五十年代后期才分的“家”,其师资力量和教学设施在当时堪称国内一流。 列车越过西安、杨陵、平阳、歧山等地。于傍晚时分驶进陕西省西部重镇——宝鸡。车站站台上有小贩买小米稀饭,一元一碗,吃起来是地道的大西北黄土地的风味。一路行来,我透过西去列车的窗口,目睹了黄土高原上的牛羊,窑洞,谷底和原上的平畴良田,“苦涩的井水”,“干涸的土地”或许仅是西北的一面,它的另一面应是平静、富裕和繁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