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青春报
岁月走过30年,在青春渐远的途中,我蓦然回首,令我最为心动、最为怅惋的故事,那就是在青春的季节里,我与《青春报》的悲欢离合……茫茫人海,往事如烟,直到今天,依然难以释怀……这是一段如烟往事,一份苦涩的心情。
早逝英年
也许你体会不到我与《青春报》的深情。 假如有人问我,走过的这些年,你最遗憾的是什么?你最难忘的是什么?你最痛惜的是什么?…… 这样的假设和疑问无论有多少,我都会豪不犹豫地告诉他,这半生让我最遗憾的、最难忘的、最心痛的、最思念的……就是我没有和我创办的《青春报》相伴终生。 她的英年早逝,她的悄然离去,她与大家的天地阻隔,让我怅然若失,肝肠寸断,铸成了我一生的惋惜和思念;她的悄然离去,不仅在我这如同晴天霹雳、痛惜无比,在你那儿、在读者那儿,在来自祖国四面八方支持她的文朋诗友那儿,着实伤到了大家的心,她的夭折、她的离去,对我们来说不能不说是失望、惋惜、损失和无比痛心…… 这种伤痛是永远的,这种痛惜就是折磨。这些年,在我无边无际的回想中,在我的青帘摇动的梦境里,我总是回想着她,总是思念着她……每当思念来时,心情非常难过。至今她仍然让我魂牵梦绕。假如有朝一日在我临终的时候,别人提及此事,我的心情依旧是这样的,默然的、沉重的、难过的,甚至会让我泪雨朦胧、寸断肝肠。
秋雨秋风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出身农村的我,为改变命运,便在文学创作之路奋力拼杀,尽管当时只有20多岁,尽管家境贫寒,尽管社会经验很少……可一切遮挡不住我的艰辛求索,小资天赋算是具备一些灵气,忘我的自学和勤奋努力,编织我向传媒圣殿迈进的崎岖天路。 厚重的理想和不可折服的努力,走出了我与同龄人不可想象甚至不可理喻的发展路径,那时的我,也许是先天爱恋,也许是虚荣心做怪,看见报纸上别人发的稿子,总感觉自己也能写,不比他们差。就这样,从研究写作开始,从研究一张张熟悉的和不熟悉的报纸杂志开始,没白天没黑夜地给国内很多报纸、电台写稿子,象《黑龙江农村报》、《黑龙江经济报》、《绥化地区报》、黑龙江人民广播电台等,稿子发表或是播出的时候,是我最快乐和最幸福的时候,是感觉最欣慰的时候。可以说上个世界的八十年代后期,我在全省传媒人中,在全省各地写稿人中,不谦虚地说,绝对是出类拔萃、小有名气的。宣传别人的同时其实也是宣传自己,很多媒体还报道了我坚持写稿坚持自学的动人事迹,于是各地的一封封来信来稿雪片一样,飞落寻常百姓家,飞落在我的身旁,这些信笺有取经的、求助的、咨询的、致敬的、请教的,也许还有求爱的吧…… 就这样,突发奇想的我“开天河”一样,在全省创办了名噪一方的《青春报》,一个置身乡下的年轻人,在那样的环境,那样的条件,史无前例地创办了一张非常规范的、集新闻信息与文学作品于一身的报纸。这个报纸绝对很气派、很漂亮、很前卫,也很轰动。我一面在当地政府当差,一面精心侍弄这个“心灵家园”,为爱好而奋争,为爱好而付出,再苦再累都是幸福的。 《青春报》前身叫《青春风潮》,开始题字是找政府官员题写的,当时并不是看他的官职多大,而是感觉他的字很漂亮。后来改《青春报》时候,报题是自己题写的,在家里,在柜子上,写一遍又一遍,足足写了一下午,最后,直到自己满意。这个报纸,与当时的农村报一样大,只是比他们更清新、更精致、更文学,四开四版、报题套红、泼墨行草、规范排版、栏目繁多、信息广泛、美文为主、信息为辅、文章精美、铅字印刷,精美之极、精彩无限,并不夸张地讲,当时绝对可与任何地方报纸媲美。 “落叶知秋、人生几何,有人迷恋于花前月下的散步,有人沉醉在麻将桌前的激烈角逐,有人醉生梦死,有人欺世盗名,痛度人生,有为之士的人生究竟怎样度过……”这是我的开篇絮语。 “北国的水啊,南国的山,无不同依一片湛蓝的天,流动的诗啊,拔节的梦,春天的长河水已不在涸干,没有毕加索的创新,怎会有欧洲文化的浪潮……” 这是我的又一开篇寄语。一石激起千层浪,读者的心好似奔腾的黄浦江。小报一问世,反响强烈,发出去就有回音,发出去就反应一片,极大地吸引着全国各地新闻和文学爱好者的眼球。县人大常委会赏识我这个人大代表,给予了不少支持,希望我能成功。直到今天,我依旧很佩服当时的自己,竟有那样的胆识,竟能写出那些激情隽秀的文字,竟能唤起那么多年轻人的心。直到今天,我依旧感慨万千,感激在那段特殊岁月里,支持我的人,关心我的人,帮助我的人,特别的那些作者,那些读者,那些真挚的文朋诗友,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数百年。咱算不上才人,但咱是有心人,懂得真情回报的人。 我敢说,我的《青春报》完全可与任何报纸想媲美,不仅在几十年前,就是在几十年的的今天,她已经风姿绰约、美丽依然,现在拿在手上读来、品来、想来,都令人激情涌动、诗意盎然,她的纯洁,她的质朴,她的丰美,她的时尚,她的漂亮,真可谓独树一帜,那么多鲜活适用的栏目,那么生动好看的插图,那么唯美精致的文字,那么多祖国各地的好声音----大气、全面、风雅、恢弘,让作者与文字在同一舞台上彰显别样的风采与魅力。她的品质、她的风格、她的特点、她的观赏性、实用性和文学性,都是独树一帜的,是让人折服的。 办报只有我一个人,又是总编,又是编辑,又得写稿,又得策划,又得回信,又得跑印刷……忙,但忙的充实,累,但累的快乐。 那时候,印刷是大事,跑肇州县城,选的是最大的、也是全市最好是印刷厂,当时,排版是铅字啊,在黑洞洞的铅字室里,那十来个小姑娘,累啊,忙啊,四个版面十个人,每个版面两个,选字、排版,他们有些生气地说,咳,头一次干这样的活,太难干了,这个文字一会横着走,一会竖着走,还那么多新词、新字,有个叫春桃的漂亮女孩,还总想做我的“工作”,能不能想排材料那样排啊------记得,那时,他们还专用两个人,专门负责制铅字,就是说,发现新字了,生僻字了,就得现场加工制作。后来,当清样出来后,这帮小丫头也跟着挺开心的,说,真挺好看的……
每天从邮局抱回几百封全国各地的来信来搞时,那个心情啊,简直无任何可比拟的。那厚厚的信件,分明是几百双瞩目的眼睛啊,分明是无数年轻人在与我倾心交流啊,分明是无数颗信赖和敬仰的心啊,他们来自祖国的大江南北,不同地域、不同家庭、不同职业的年轻人,他们把心声写给我,他们把才华展现给我,他们把希望寄托给我,他们和我一样,想通过这张美丽的《青春报》,表达出他们在世界不同角落存在的价值和身影,表达和寄托他们的追求、梦想和远大志向,可以说《青春报》,汇聚了年轻人的心,浓缩了厚重的情,拓展一片绚烂的天空。展开那一篇篇由文字铺就的心灵故事,我想到文学艺术的真正魅力,想到了年轻人的迷茫与求索,想到了大唐文艺复兴时的波澜壮阔,想到中国改革开放初期的文化激流。 最让我难忘和感动的是,各地的年轻人是那样的关注着、支持着、深爱着这张小报。他们把心里话写给我,他们把漂亮文字寄给我,他们把舍不得花的钱赠予我,他们心愿和希望和我一样,就是愿《青春报》发展起来,早日长成参天大树。大庆大同区的陈万发,依兰县德裕镇刘江玲,安达升平的金海燕,哈尔滨道外区的高俊涛,双鸭山农场的陈丽平,新疆乌鲁木齐的杨红梅,清华大学的方玲,克山县68岁的高海河,上海交通大学的李滨 …… 正是因为人群的增大,正是因为影响力的增强,当初的《青春风潮》迅速成长为《青春报》,结果,好景不长,仅出几期的《青春报》就以没刊号的理由被无情封杀了。其实,我很清楚,小报的“死因”,不外乎两条,第一,影响太大了,有关部门从政治角度考虑,担心“出事”。第二,发展太好了,县宣传部有关人嫉贤妒能,加之也没“拜访”,所以小报不灭才怪。封杀了小报,几乎就是封杀了我,封杀了我澎湃的青春活力,封杀了我的创业激情,封杀了我驰骋文坛的宏图大志…… 那是个凄风苦雨的秋天啊,忧郁、失落、委屈、无奈……还有无边无际的惆怅、憎恨与惋惜,经常困惑着我。我在想中国社会,啥时候能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啊,啥时候能让人凭能力去干自己热衷的事业啊,啥时候能摆脱“欺、压、卡、要”的阻挠和嫉妒的干扰啊……多少个夜晚,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于是,我踌躇满志离开了肇州县榆树乡政府,开始了北上,开始向梦中的地方去,开始了新的耕耘与跋涉。 《青春报》永远是让我魂牵梦绕生命瑰宝。前几年,设想着找回从前的“影子”,唤回报纸的童年,渴望近30年后的今天,《青春报》的作者、读者、支持者,有缘相聚,相聚在这个春天离去的日子里,相聚在我期待永久的目光中,相聚在我们早年为之图腾过的天空…… 愿我们相聚,愿我们拥抱,愿我们回首,愿我们再续前缘,共勉今生…… 您永远的知音,您永远的朋友。
蓦然回首
当你欣喜地拿起剪刀,轻轻地剪开那来自全国各地的来信来稿时,厚厚的一大堆,各种各样的信封,形态各异的邮票,千奇百怪的字迹,那份感觉是相当厚重相当美好。从落款处的那一个个地址可以看到,他们有的来自南国水乡,有的来自呼伦贝尔大草原,有的来自高楼林立的都市,有的来自穷乡僻壤的小村庄。 当你用剪刀剪开那一个个信封时,是惊奇是情趣是收获是感悟,也许都能体会到,或是从信封里跌落出一张照片,或是从里面拿出个“小帆船”,或是从里面蹦出一块“雨花石”,或是从里面扯出洋洋洒洒文字,或是从里掏出纸包纸裹的几元现钞,还有那精美诗文、人生随笔、心灵独白,征婚交友……惊喜的时刻有时会让你震撼,感动得有时会让你热泪潸然。 山村女教师的一篇来稿,至今记忆犹新,她在那篇精彩的独白中写道,她是利用好几个礼拜天,带着妹妹,冒着瓢泼大雨,冒着被泥石流淹没的危险,走上山去挖蕨菜、采蘑菇,卖了钱,攒起来,用信寄给《青春报》,她写的是那样的真切感人,她对小报是那样的衷情,对编辑是那样的仰慕,她在遥远的天边用信寄来了无数个期盼与祝福,她诚邀编辑有朝一日能去她的家乡一游,去她家的山上观云雾、看清泉、赏野花……。克山有个高海河,68岁了,胳膊残疾抬不起来,看了《青春报》后,竟连夜扒炕上写东西,写了长长的希望和祝福,托邻家孩子给我邮过来,多感动啊。南京有女孩因恋情欲轻生,绝命书写了18页,寄给了报社,我看了连夜写信,连忙打快件,因势利导的话语,惊醒梦中人,她最后终于走出了阴霾…… 那个年代,那个时期,年轻人啊,那么多光怪陆离的故事,那样多的情意绵绵的东西,他们猜我是男是女,他们说我写的东西怎么那样细腻精美,广西南宁的一个女孩,给我写了6篇心灵独白(也好像是情书)。可是,因忙我没给她回信,第七封信来了,竟对我一顿诅咒和谩骂,说我不回信是不是出车祸了……那时候的《青春报》,连同我,真是年轻人心里的一份寄托,一个谜团,一种向往,一份崇尚,一份美好的期待。可惜的是,我到底是男是女,究竟长的什么样,《青春报》究竟是怎么的境况……没电话、没手机、没闲暇时间、没有共同走完太远的征程……秋风刮来的时候,天还正下着凄凄凉凉的小雨,报纸还没来得及和她的作者读者郑重地说句道别,就悄然地离开了她留恋的世界。当我怅然若失地离开家乡,徘徊在风雨飘摇的十字街口的时候,当我灯下无眠慨叹梦中回首怅然的时候,我能够想到,各地有多少作者、读者,还会遥遥千里鸿雁传书啊……我没有勇气再去邮局抱着他们的心情和我一起回家,我没有心情去展开那沉重的信笺,去聆听那心跳的声响……也不知在我离去的日子里,他们又写过多少文字,不知道他们又给我又寄来多少枚家乡“秋叶”,不知道他们和我又说过多少心灵之语……没有了青春的消息,他们的心情也许比我还难过,失落、惋惜、惆怅,甚至是谩骂 …… 往日如烟,可在我心灵深处永远不会烟消云散,因为我特别留恋,特别懂得珍惜,留恋那段短暂而美丽的时光,珍惜结识了那么多的文朋诗友……如今一切的一切,都成了辛酸的往事,都成了最痛苦的相思,都成了往日的烟花,都成了不可回天的梦幻。 我深爱着我创建的小报,那是我青春时节自己开辟人生小径,我珍惜小报所有作者和读者,他们是有志青年,他们是才男才女,他们是鲜为人知、刚刚破土的璞玉。万般遗憾的是没能与报纸相依相伴到永远……咳,往事如烟,别了,一别就近三十年,我经常记起,经常回忆,回忆的时候,心情非常难过,为了尊重,为了纪念,我把这个真实的创业之旅人格化了,把这个难忘的历史人格化了,亲切地称为她,连同报纸以及我所有的作者和读者,觉得能亲切一些,美好一些,感怀一些。 咳,无论怎么样诠释这段历史,但心情依旧痛苦、沉重、难过、充满幽怨、无限怅惋……
别梦依稀-----皱巴巴的小报寄深情
青春难忘-----八十年代岁月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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