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大板耍才子 孙贤斌,是个江南的不第才子。闻听桐城有个博学多才的吴计成,一心想过江拜访。这日备足盘缠,乘船渡江,徒步蹈上通往桐城的驿道。 孙贤斌笫二天黄昏,他走到到了茶树岭,远远看见一个人,坐在凉亭里十分愜意地品着香茗。他便上前施礼去问道:“请问先生到桐城县城还有多少路?” ‘远是不远了,反正今天是赶不到了。看来你不是本地人,也从末到过桐城。’ ‘是啊,敞人是江南人,姓孙名贤斌,从末到过桐城。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坐下说话,别老站着呀!我姓尤名大谋。’ ‘谢坐谢坐!’孙贤斌把包裹雨伞放在板登头上道。 ‘先来喝杯茶,休息休息。’尤大谋顺手拿取一个茶杯,慢慢斟满后移到贤斌面前道:‘从外表上看来你这个人既不是种地的农民,也不像经商的大贾,那你到桐城县来做么事呢?’ ‘瞒先生说,我是累试不第之蠢材。在家无所事事,每年春上山採茶时,总听到江北人在茶山说吴计成的故事。把他说的神乎其神。夸他才高八斗,学畗五车!我本不信,大不了有点不登大雅之堂的歪才,供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而己。可是久之就被他们眉飞色舞的神情感染,仰慕起他的大名来,所以不辞辛劳来拜访。’ ‘管他正才歪才,能得众口传颂即是好才。你别小看吴计成无官无职,但也决非一般的草民。’ ‘这个我知道,他和我一样,是个黉门秀才。’ ‘他和你不一样,所以也不是你想就见得着的人啊。你真要想见他不到衙门打四十大板,恐怕你这辈子也见不着的了。我看你还是回家去吧。’ ‘别拿大话吓我,此人有多大能奈,非得打四十大板才能见到?我就见县长也不会打板子呀。’ ‘我是好意劝你,信不信隨你,到时候挨了打可别后悔啊?’ ‘他是人还是神?’ ‘他是人不是神,就像我一样普普通通的人,你何苦跑许多路来会他呢?’ ‘你把此人说得如神秘,倒让我非见他不可,看看他是否三头六臂!’ ‘既然你下这么大决心去会他,我拦又拦不住,那我就祝你好运吧!’ ‘多谢先生香茗,贤斌还要赶路,恕不能奉赔。’说完就背起行囊耍走。 ‘贤斌兄弟,勿急于赶路,反正你今天到不了县城,不如和我一起走,也省得路上寂寞。’ ‘大谋兄难道也到县城的?’ ‘我家住城关,不到县城到哪里?’ ‘太好了!既然同路就一起走吧。’贤斌喜出望外。 贤斌一面走一面问:‘大谋兄,你家住城关可知吴计成住处?’ ‘知道知道,和我家仅隔一条巷子。’ ‘哪太好了,太好了!我昨天临行时找隔壁老先生扑了一「卦」,老先生说:从「卦」上看你此次出门只能向北走,不能朝南行。南行非凶即祸;北走一帆风顺,时遇贵人。空囊而往,满载而归。如此看来还真灵呢?’ ‘你这话说早了点吧?你断定就不会存在变数?’ ‘你这人真是,宁可信其真,不宁可信其假。一个人话应往好处说,做事总要往好处办。大谋兄怎么光说些不中听的话来?’ ‘莫嫌忠言逆耳!不管做什么亊还怕好吗?可是光往好的一面想,一旦遇到不好就措手不及了,俗话说防患于未然,就是这个道理。’ ‘尤兄说的极是,我怎么就不晓得这样想呢?’… 两人一路上谈笑风生,情投意合,大有相见恨晚之意。眼见日落西山,大谋指着一个路边小店道:‘我们在这家投宿吧。’ ‘我们趛天黑前再往前走一程吧?’ ‘过了这个店又得走十五里才能找到投宿处。天就要黑了,你能摸黑走吗?即使你能摸黑走到了,恐怕人家店门早关了。就是没关店门,假如客滿我俩只能靠阶沿过夜了。’ ‘尤兄说的在理,投宿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刚亮,贤斌把自己被子捆好背上就和大谋一起赶路了。 日上三竿,俩人就赶到了县城,在一家早点舗吃了早餐,就继续前行,不大一会功夫就走到县衙门前。大谋站住说:‘谢谢你这一路上把我驮被子,现我家已到,把被子给我吧。’话一说完就抓起被带从贤斌背上往下拉。 ‘你到家就到家,怎么抢我的被子呀?’ ‘明明是我的被子,怎么突然变成你的被子呀?’大谋一面说一面出力往下拽。 贤斌无名火三丈,转过身来怒吼:‘你放不放手?再不放手我就捶死你!’ ‘你这个大流氓!青天白日来抢我的被子,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 大伙看看,这家伙耍流氓,青天白日来抢我的被子,还说别人流氓!真是贼喊捉贼!快放手。’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把他们围成内三层外三层。县太爺听见衙前人声鼎沸,便令衙役捉来问案。贤斌和大谋在大堂各执一辞,争论不休,弄得县太爺分不清断不明。县太爺把惊堂木一拍,怒喝道:‘你们俩人都说这被子是自己的,自己的被子有什么特点或者有什么记号,自己总会知道,你们俩人一一说来我们查对,谁想胡赖人家被子不就马上查出来了吗?你们俩谁先说?’ ‘你说这被子是你的,那你就对县太爺说吧。’大谋叫贤斌说。 ‘那你就先说吧!’县太爺指着贤斌说。 ‘太爺,家家被子不都是一样的,哪有什么特点或记号呀,就是有我在家又不洗被子,又不订被子,就是有特点或记号我也不知道啊。大谋知道就叫他讲。’ ‘那就你说!’县太爺指着你说。 ‘他说的对,家家被子都差不多,没有什么特点或记号。可家这被子是我上学的被子,我妈怕我在学堂把被子和别人弄错,就在被头包单的折服里缝了个尤字。’ 四个衙役分别查被头四角折服,忽然一个衙役喊道:‘在这里,在这里,这里是有一个黑线缝成的尤字’ 县太爺把惊堂木一拍,指着贤斌怒吼道:‘拿下,光天化日抢人棉被,还企行凶。打他二十大板,撵出堂外。’ 贤斌出了大堂,把眼睛狠狠地盯了大谋一会儿就扬长而去。背着被子的大谋在身后一把拉住:‘兄弟,这被子是你的,你拿去。我刚才不过跟你开了个玩笑,我还真要你被子呀。’ 贤斌刚背上被子走,大谋又跑回大堂禀报县太爺:‘贤斌不服太爺判决,出门就把我被子抢去了。’ 县太爺大怒,令衙役把贤斌抓回来,再打二十大板。 贤斌这回打的不轻,屁股打肿了,走路像个跛子艰难。大谋又背着被子的在他身后,轻声说:‘兄弟,这被子是你的,你拿去。我刚才不过跟你开了个玩笑,我还真要你被子呀。’ ‘狼心狗肺的东西!滚,滚远点!’贤斌咬牙切齿的骂道。 ‘兄弟,你别恨我,要恨就恨你自已吧。昨天我好心对你说过,你挨了板子可别后悔啊?’ 贤斌这时才如梦初醒:‘你就是吴计成?’ ‘我也对你说过,吴计成就像我一样普普通通的人,叫你回去你偏不。’ ‘今日有幸见到你,打了四十大板不冤!只怪我有眼无珠,不识庐山真面目!我知道我太轻浮了,不该把你正才误说成歪才了,否则那能得到这刻肉痛心的教训呢?’ ‘快别这样说,现你人也见了,板子也挨了,请到館店我置酒为你压惊!’ ‘不必了,贤斌愚纯,请问你如果在我被角缝上尤字的?’ ‘吃晩饭时我找老板娘借了一根黑线针,你睡着后我在我被角里缝了个尤字。’ ‘原来你早有预谋,玩我于股掌之间,佩服,佩服!’ ‘多虚心点,且记逢人且说三分话。’ ‘谢教诲,会后有期。’贤斌接过被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 A6 i" n9 c) T: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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