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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我是谁人:皮特‧汤森自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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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13 09:00:0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是谁人:皮特‧汤森自传》(上)

   

  

         翻阅《我是谁人:皮特‧汤森自传》/(英)汤森著;陈震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5.3


        我阅读过十多本摇滚乐名人的传记。每次读这样传记,总觉是都是陪书中的主人公在地狱中走一趟。性,毒品,死亡这些词组合在一起就是摇滚歌手故事中的主要内容。

音乐无疑是时代的产物。上世纪六十年代西方世界己有二十多年没有战争了。和平年代成长起来的青年男女人类天性中狂野的部分无法通过战争宣泄,却突然火山爆发一样地通过摇滚音乐喷射出来。这些街头学习成绩很烂的小混混们通过酒吧街头音乐表演突然成为青少年疯狂追逐和痴迷的偶像。

只要看看当年音乐会的录像,那数万人音乐会上摇滚歌手狂热演唱以及台下歌迷狂热,对于我们这些没有经历这种疯狂的人是难以理解和极度震惊的;无独有偶,看看中国文革红卫兵纪录片,你感到的是东方世界的另一种狂热和疯狂。

破坏和反抗现有和平年代单调和枯燥的秩序是全世界青年人共有的渴望。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后期七十年代初期西方国家青年人的这场摇滚乐和嬉皮士带来的性解放运动无疑是一场摧毁二千年西方基督教社会传统家庭道德观和性束缚的地动山摇的革命风暴;与此同时,中国文化大革命中红卫兵以打砸清除破坏二千年中国大地上文物古迹古书庙宇为使命;以把历史上名人尸骨挖出来批斗向领袖请罪为快事;以把社会上衣冠楚楚的精英阶层带上纸高帽拖到大街上批斗让他们斯文彻底扫地为目标------上千万"齐天大圣"大闹中国,打砸斗烧,形成了彻底摧毁二千年中国传统价值观的狂风暴雨式的所谓文化大革命------东西方两个世界几乎同时发生的这场文化和精神上的革命的确是彻底改变了其后的五十多年这些地域人类的精神世界。

这是一种必须还是偶然?西方六十年代青年人摧毁了二千年基督教教对性和家庭的束缚,使西方发达国家走向更开放更人性化更孤独和更个人自由化的现化社会生活,没有这场革命,很难设想意大利这样天主教的国家,像贝尔斯特尼这样以黄色绯闻造势的人竟当了意大利总理,而且还当了那么久;你也很难想象在美国特朗普这样结三次婚以扮小丑为荣的人能在全民公决中当选美国总统!

那么东方古老的中国这场文化大革命给中国带来了什么呢?无疑首先是全民族史无前例的深重的苦难,它的遗产之一是整个中华民族新旧偶像的彻底消失以及二千年中国人精神上一切教条彻底粉碎。

郭沫若曾经创造了凤凰涅槃之说:凤凰500年自焚为烬,从灰烬中重生,循环不己,从而永生。历史的现实是中华民族从文革灰烬中的确是又重生了。但是真的是要先成为灰烬才能重生吗?这是历史的宿命吗?
   
读这样音乐人传记,或者说是读人类历史中小人物的传记,可以看到人类个体在欲望激情才华驱动下的表演和他们与人类群体欲望激情之间疯狂的互动的悲喜剧。只是这些西方社会底层民众的子女诞生出来的摇滚歌手们却是以疯狂的摇滚乐为火柴点燃了西方发达国家整个社会一场火台风,说他们是明星也罢,小丑也行,他们大多数多是悲剧性人物,他们多是年纪轻轻就逝于毒海酒精,像这本书作者活到现在还写自传,或者是像鲍勃·迪伦活到现在还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实属罕见。

或许鲍勃·迪伦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绝对是必要和应当的,是诺贝尔奖评委们幡然醒悟过来时唯一的一次浪漫:诺贝尔文学奖所有的其他成员作品没有一个像摇滚歌手们那样曾带给西方社会如此深刻的一场大革命!





“皮特·汤森(pete Townshend),摇滚史上最具影响力的乐队之一一“谁人”乐队主脑。作为词曲作者,汤森为“谁人”创作了超过100首传世歌曲及数部经典摇滚歌剧;作为吉他手,汤森2011年获评《滚石》杂志“史上百大吉他手’ 第十位;作为摇滚乐传奇,汤森于1990年加冕摇滚名人堂。现居西伦敦.


1945 年的流行音乐有其严肃的使命:对抗战后的萧条,重燃一个民族的浪漫情怀和壮志雄心。我的襁褓时代沉浸于摇摆乐的神秘与浪漫之中,那是爸爸演奏的音乐,对他和妈妈重要得如同宇宙中心,那里有欢声笑语和乐观主义。战争结束了。我在场。P004


置身于劳工阶级中,我总有那么点优越感。毕竟,我是和乐队一起来的,而且我一待就是整个夏天,有时甚至长达16 周。我从幕布后面找到了攫取他们注意力的法宝。我从小就知道如何取悦观众,并且注意到有时得付出代价。每天下午两点,爸爸会被人从最高的跳板上推入泳池。他穿着笔挺的乐队制服,从水里冒出来时还在吹单簧管。他佯装难过,脸上写满了失落。作为一个孩子,我的感受未免过于深刻。我的爸爸被羞辱了,只为博那些平头百姓一笑。

我认识到自己有别于那些普通百姓,那些间接支付我们生活费的顾客。多年以来,每次观看别人演出时,我总不免有点失落。我总会想到爸爸。P010

邓妮的家庭观念是彻头彻尾的维多利亚式的。无论是她的一天还是我的一天,她都安排得有如军事行动般严谨细致。我们六点前起床吃早餐,吐司归她,玉米片和茶归我——我做错事的话除外。她最喜欢的惩罚就是不让我吃东西。只有当我沉默不语,表现无可挑剔,极端顺从且刚洗完澡,她才会疼我——也就是说,她从没疼过我。她是一个邪恶的巫婆,甚至还会对我施加吉普赛人的诅咒。爸爸妈妈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决定送我去和邓妮同住?P013

校长马修斯先生是个秃头胖子,其书房的窗户正对着操场,而他最喜欢的仪式便是在窗外写满嘲弄的众目睽睽之下,用藤条鞭打被他按在办公桌上的小孩。有一回,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了,我趴上了他的刑桌。我的眼前是一双双充满热切和渴望的脸,全都等着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楚之上。最后的结果让他们大失所望,马修斯先生放了我一马。P015

我头一回在马恩岛钓鱼,就在与一尾大鳟鱼的较量中败下阵来。我在雨中吹着口琴安慰自己。渐渐地,我沉醉在口琴声中。接下来的经历异乎寻常,可以说改变了我的人生。突然之间,我从音乐中听出了音乐来,它们低沉浑厚、蕴藏着和谐之美,仿佛终于从我吹奏的音乐中挣脱了出来。第二天,我去河边玩飞蝇钓。这一次,潺潺的河水声开启了音乐的源泉,我随之陷入了恍惚之境。自此,我与江河湖海以及所谓的“天体音乐”(Music o the Spheres)结下了不解之缘。P024

电视上看不到萨克斯手和单簧管手了,噪音爵士乐已经威胁到爸爸的音乐生涯乃至我家的生计。世界在微妙地改变。抵挡了多年来自外部的战争威胁后,爸爸妈妈又遇到了来自内部的威胁。它来自青少年。和许多同龄人一样,我拿起吉他、组起了乐队。不过,也许是因为这种乐器威胁到了爸爸的生计,我一开始拿起的是班卓琴,演奏的是“迪克西兰”2 (Dixieland)P031

爸爸妈妈找回了曾经的爱。当时我很不解,他们怎么成天泡在酒吧里,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他们都有酗酒的问题。爸爸和朋友们在一起时不是很自在,需要通过痛饮来找到状态;妈妈一生都走不出被外祖母邓妮抛弃的阴影,需要通过痛饮来减轻痛苦。她又怀孕了,1960年,我第二个弟弟西蒙在家里呱呱落地,这年我15岁。P033

在创造和音乐,乃至社交和性等方面,伊灵艺术学院都让我大开眼界。第一件击中我的大事。是在人头攒动的教室里看到一位超级大美女。而我很快就开心地发现,她不但钟爱爵土名伶艾拉·菲茨杰拉德(Ella Fitzgerald),对我似乎也有好感。P037

1963 年初春,我结识了人称“巴尼”的作家理查德‧巴恩斯( Richard Barnes)。我俩一见如故,最终成为一生的朋友和盟友。他还成了“谁人”授权传记的主要作者。我喜欢他的冷面滑稽和话中带刺的幽默方式。他宽容我所有的缺点。他知道我极具音乐天赋,甚至比我自己还要清楚这一点。P043

“天才”(The Naturals)等数支乐队灌 录过这首歌。“天才”是“默西之声”‘ ( Merseybeat)风格的乐队,虽然他们来自埃塞克斯(Essex)。《是你》没火,但它的发表却让我信心爆棚。我觉得自己对乐队的音乐方向有了发言权,甚至还可以发号施令,可实际上乐队还是罗杰说了算,所以我们之间又多了一份紧张。我们都渴望玩出名堂,对该怎么玩也都有自己的想法。虽然有点不情不愿,但我们依然彼此尊重,这种“勉强的尊重”贯穿了我俩一生的合作。P048

比起循规蹈矩的平面设计师之路,我更爱探行前路未卜的摇滚乐手之路,虽然这与学院里灌输的价值观背道而驰。我没打算为观众演奏优美的音乐,我要用令人敬畏的、发自肺腑的声音冲击他们不堪一击的生活——有一天,一架装载着炸弹的飞机会将我们瞬间毁灭。它随时都会发生。两年前的古巴导弹危机已经证明了这一点。P052

基思在跟卡罗·利特尔(Carlo Little)学鼓。卡罗是热衷于政治的音乐人“嚎叫的上帝萨奇”( Screaming Lord Sutch)的鼓手。基思是个奇怪的鼓手,仿佛永远都在忙着飙技。鼓槌指向空中,身体倾向前方,脸都快凑到台下了。鼓点强劲急促,鼓声震耳欲聋,鼓击水银泻地。渐渐地,我们发现基思也有耳听八方的天分,飙技的同时也在硬着整体走,P056

在约翰滔滔不绝的贝斯旋律线( Bassline)和基思行云流水的鼓击映衬下,我甩动手臂,像从前一样击扫出强劲有力的动力和弦。我的吉他solo有时完全就是啸叫的回授或尖利的噪音,但我还是觉得不够躁。1964 年的一天,吉姆。马歇尔发来一款45瓦的外置放大器,音色浑厚又清脆,是美国货的味道。但当你将音量逐渐扭大,它会发出喷火般的尖叫,英国战争机器式的,优美、简单、不可战胜。我买了两台,用来驱动我的两台各内置 812英寸喇叭的巨型马歇尔音箱。

我的吉他之声独一无二,还能把小礼堂震得地动山摇。吉姆没料到他的设计能让他变富,我也没料到它会让我变强,P058

今天回头看,“摩斯”运动主将米登竟然没有留意到我们的风格将创造历史,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但他的确错过了。他讨厌我的吉他回授音,讨厌基思疯子般的猛烈敲击,讨厌罗杰黑人囚徒般的咆哮,讨厌约翰哐当哐当、听上去像是杜安,埃迪(Duane Eddy)奏出来的琴声。他一定觉得我们不够酷。但当我们开始在“水族馆”、“场景”等“摩斯族”巢穴演出时(那些地方安非他命公开售卖、年轻的男妓公开卖淫),我们的“摩斯”行头加上侵略性的噪音让我们与流行文化中一桩强有力的新生事物——举止优雅、荷包鼓鼓、遵守纪律、衣着光鲜,粗野危险又雌雄难辨的新工人阶级青年结成了盟友。P059

当时我还不知道,很多同时代的英国少年也试图从类似的心理挣扎中走出来。战后那几年,太多的孩子经历着可怕的心理创伤,深感茫然的他们随处可见。羞耻感导致讳莫如深,讳莫如深接着导致疏离感。对我而言,这些感受合并成了一个信念,就是所有附加于我们这些在战争余波中长大的孩子身上的伤害,都必须以流行艺术的形式去面对、去表达——不仅是文学、诗歌或毕加索的《格尔尼卡》‘( Guernica)。还有摇滚乐。所有好的艺术必须直面真相之路上的否定。P060

1965 年夏天,我巡演的同时一直在完善《我们这一代》。我新写了几版歌词,录了三版迥异的小样。住在身穿裘皮大衣的贵妇对我视若空气的富人区贝尔格莱维亚,我试图描绘的世代鸿沟只会显得更加分明。不过,与其说我憎恨四周的权贵,倒不如说我害怕他们把疾病传染给我。

他们得了什么病?这种病更关乎阶级而非年龄。贝尔格莱维亚的大多数年轻人在为成为统治阶层的一员而努力着。他们成人式的做派和攫取与死人无异,然而我却有活着的感觉,不仅仅因为我年轻,还因为我不受传统、财产和责任的束缚。P071

20世纪60 年代的精神特质让人激动又令人愉快。自由性爱大行其道,口服避孕药粉墨登场,一夜之间,周围的每个人仿佛都变得时髦又漂亮。P090




吴砺


2016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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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砺,桐城人,生于1963年,1979年就读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大学毕业后在中国科学院从事科研工作,1997年曾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任访问学者,其后在硅谷工作。回国后一直在公司从事研发工作,已申请了五百多项国内外专利,并于2004年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过第一本散文集《西海岸之》。2011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散文集《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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