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美国以灵魂》（一）

吴砺

                          《给美国以灵魂》（一）

     翻阅《给美国以灵魂：两个年轻人和美国宪法的故事》／（美）切拉米(Cerami，C．A．)著：罗越，何虑译，一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13.9 书名原文： Young  patriots: the Remarkable story of two men

    这本书描写1787年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美国青年詹姆斯·麦迪逊与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如何组织55个代表在费城创建美国宪法的过程。这本书重点描述的人物是这位后来担任美国第四任总统的詹姆斯·麦迪逊，如何在利益不同、大小不同、理念不同的十三州的代表中组织大家求同存异，在四个多月的时间内，最终完成了美国宪法的起草工作。

    二百多年前，这些美国社会精英们，竟赋予了全国百分九十以上的粗鲁的大字不识的农民和工人，同富人与读书人一样投票权利，选出国家领导人的权利！这个在现代社会看起来很自然的事情，在当年是人类有史以来开天辟地的大事啊！是多么有勇气的一批伟大的理想主义者啊！

    这些美国的先贤们在奴隶制的问题上，南方和北方地区代表极端对立，这个故事呈现出美国人高度的现实主义建国精神——若大家决不妥协，新生的美国必然分裂成若干小国，最终会同欧洲众多小国一样，陷入无限混战之中，大家的理想都成为泡影。最终双方各让一步，先保全美国梦……虽然几十年后，美国人仍为此付出了内战代价，但是那时的美国已成为了现实中的整体……

美国宪法制定的过程，呈现出美国人民的的智慧与勇气。这本书让我更详细的看到了这部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宪法之一较为详细的挣扎痛苦的诞生过程。

懦夫永远有借口，只有勇者不惧风险，忍痛前行。美国宪法制定者们就是人类历史上一群真正的勇士和伟大的理想主义者。

在这本书中,我第一次知道美国宪法制定过程中更多的细节。华盛顿作为“国父”参加了会议，并名义上担负了大会主席，但基本上不说话，让青年人去折腾；富兰克林参加了会议，这个八十二岁的智者，也基本不说话。因为对立情绪很大，这两位最有资历的长者只是为大会保驾护航，尽量不吱声。

这些以青年才俊为主的五十五人，半数以上都是当律师出身的。这或许是美国宪法制定过程巨大现实主义的妥协方案产生的基础。

这次漫长的制宪大会还采用了严格保密制，不允许对报界和外界透露任何会议内容，所有会议记录档案封存五十年！这只有律师出生的人，才会注意这样决定大会成败最关键的细节。

托马斯·杰斐逊（后来美国第三任总统）当时在法国，未直接参加会议；约翰·亚当斯（后来美国第二任总统）参加了会议。我在另一本书中看到亚当斯当时与大家确定一个原则，一旦一个议案大家投票决定有了结果，以简单多数为准，反对的人必须自觉签字同意。这是当律师的人们才有的自律精神。

制宪大会上不仅是奴隶制问题，还有大州与小州各自权力分配问题，国家是否会剥夺部分各州己有的自主权问题，人民对国家可能暴君的担扰；对让普通民众参加民主，会不会产生暴民政治等等完全对立观念。两派的妥协成了关键，试想一下，那些真正有民主信念的人，要他们接受这个新生国家还有奴隶制存在，这比让他们吃一碗苍蝇做的菜还令人难以容忍，但是若不接受，则南方各州决不会留在联邦，那他们的奴隶制会永远存在下去，因为那时就没有外在压力推动逼他们消除奴隶制。最终妥协，宪法规定二十年后美国不许再买卖奴隶。

我第一次了解美国宪法关于公民权利修正案为什么以修正案形式出现。当时麦迪逊发现制宪大会开得太久了，代表们己经筋疲力尽，而权力法案讨论又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其争议激烈有巨大可能会引起代表们推翻己达成协议的成果。麦迪逊急于巩固第一批宪法制定成果，先让代表签字，公民权利以修正案方式以后再补充。

我第一次注意到麦迪逊的婚姻。我突然发现，美国建国之初三个最伟大的总统——第一任总统华盛顿，第三任总统、起草《独立宣言》的杰弗逊和第四任总统、被誉为宪法之父麦迪逊，娶的都是寡妇。

华盛顿娶的叫马莎·丹德里奇·卡斯蒂斯，岁数比华盛顿大（结婚时华盛顿二十六岁，马莎一个二十七岁），还带来了两个与前夫生的孩子。杰斐逊娶的叫玛霞·威尔斯·斯克尔顿，她比杰斐逊小6岁，杰斐逊娶她时她是22岁。麦迪逊娶的叫多莉·佩斯·托德，比麦迪逊小17岁。麦迪逊43岁娶她时，她才26岁。

这三位在青年时代，情场极不顺利。华盛顿爱过几位女孩都不成功，弄得曾差点自杀；杰斐逊亦曾爱上朋友之妻，情路也不顺，亦差点自杀；麦迪逊32岁爱上16岁姑娘，快订婚时，女方嫌他太老，最后和十九岁男生结婚，麦迪逊用了十年时间才走出阴影。

我发现，这一点也许对理解美国精神本质至关重要：三位最核心美国开国元勋，青年时都有情场上寻死觅活的经历，这说明他们的灵魂深处一定有极浪漫的东西，都曾是性情中人；但最后，他们都同年青漂亮富有魅力同时富有的寡妇结婚，最终他们还是走向了现实。

美国人心目中最成功最浪漫的婚姻应当是美国第二任总统约翰·亚当斯和阿比盖尔结合，亚当斯婚后很久才发现自己的妻子在才智上是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女子。他们培养出了一个当总统的儿子。

我以为，美国建国之初四个最伟大的总统的婚恋过程或许就是美国精神的寓言故事。

美国的宪法也是这样诞生的。“最后，正是这年轻的一代——其中有些领导者还不到 30岁——视美国为不可或缺之重，并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而本杰明·富兰克林（(Benjamin Franklin)和罗杰·谢尔曼(Roger Sherman)’，这两位头脑灵活的年长者与年轻一代结成了联盟。他们善于思考所有可能的妥协，以将其推至能让大家都满意的地步。当时，富兰克林刚刚揭示了闪电的奥秘，并知道自己可能正在见证比揭示闪电奧秘更为长久的原则的建立。他责备那些对这一原则持怀疑态度的入‘犯下了绝对的错误’。他在签字前给出了一个务实的原因：  ‘我从来不期望更好的东西，但是我坚信这将是最好的一种情况。’”这本书前言中是这样说的。

吴砺

2018.8．12

附《给美国以灵魂：两个年轻人和美国宪法的故事》摘录：

“一天夜里，我找到一本1938 年由美国政府印刷出版局（(US GovernmentPrinting Office)出版的一本厚达1246 页，名为《美利坚合众国宪法》(Constitution of the United States ofAmerica)的巨著。因为我自己拥有并借阅了很多这类书籍，所以我至少有二十年的时间没有翻过它。现在的它，看起来就像是我的一位老友。它实在太重了，在打开它的时候我显得毛手毛脚的，还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另一本书。我只翻开了几玉页，就发现自己快读到这部宪法的结尾处了，在这么大的一本书里，关键内容只占了仅仅17 页，加上《人权法案》(Bill。／Rights)及其他修正案也只不过34 页。剩下的1212 页，记录的都是长时间来对这些法案的各种解释。我再次意识到，引导我们国家的那几页法案的内容虽然如此简单，却有可能是人类创造出来的最为伟大的社会和政治文件。

我很好奇：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这部宪法是由詹姆斯·麦迪逊建立起来的，他时年 30多岁，靠着来自父亲的救济过着节俭的日子。罗伯特·莫里斯(Robert Morris)‘是宪法的记录人，他比麦迪逊有钱，尽管有条木头假腿，却满腹的花花公子肠子。长久以来，麦迪逊的智慧遐迩闻名，但他每次在宪法大会上所表现出来的睿智和远见并不为人们所知悉。他的命运与一位比他还年轻的政治家息息相关，这位政治家曾经用一句几乎是在宣扬“我们不能相信美国民众”的话破坏了一次会议——在此之后，亚历山大，汉密尔顿离开了费城(Philadel曲ia，简称Phillly)，然后又因为乔治·华盛顿(GeorgeWashington)的肯定而回到了那里。

麦迪逊和汉密尔顿是美国历史上的一对奇异组合。他们之间充满着一系列的痛苦分离和重新相聚。如果没有他们二者中的任何一人或者没有得到他们二者的批准，美国宪法是不可能建立起来的。

对华盛顿本人而言，他同样也因为美国民众所表现出来的无法自治的能力而深感失望。是因为他人的不断敦促，华盛顿才最终参加了宪法大会。现在，他正在主持这个大会，但主要是维持会场秩序而已——发表几句演讲，感谢詹姆斯·麦迪逊允许他作“幕后大使”。此后，他又给老朋友拉斐特( Lafayette)写了一封信，称“我是被迫接受这个职务的，我也不想说些赞成或者否定的话”。

如果担当幕后工作和找到魔法源头就能够诱惑华盛顿的话，我绝对会感到震惊，因为这些目标对他而言并不匹配。我想要知道的是，这些心中充满疑虑、希望制定出一份最好能让这个国家安定十年的法案的人，是如何鼓起勇气、冒着风险，制定出这部庄重威严、能够持续超过200 年的法律的。在那些无聊又热得人快发疯的日子里，一种关于这个国家将会成为什么样的意识牢牢地抓住了他们的心——在当时那个美国民众将美利坚合众国视为二等货色的年代里这是一个罕见的突破，因为这个国家的400万左右的民众几乎全部都只关心自己所在州的情况。

费城自身就担当着一个角色——它的规模，它的美丽和高雅，时刻提醒着参加这次会议的55个代表，这个国家究竟渴望变成什么模样。除了对于街道和广场的改进之外，他们还在那里看到了人道主义原则。对他们来说，这个原则并不超前，但是在人际关系和罪犯待遇的某些方面却是超前的。代表们认识到了美利坚合众国对于全世界的意义，他们将自己捆绑成一个坚固的十三州永久联盟，即便是知道自己因此受到的责备可能会远远多过赞扬，他们也毅然决然地这样做了。当然，有人无法承受做出令自己所厌恶的妥协所带来的恐怖压力，也有他人无法面对过去而同意了自己邻居所厌恶的安排。但是，八成的代表都认为，这场思想的剧烈争斗能够决定一个国家以及一个对全世界而言已然成为了希望灯塔的体系的生与死。P002

1786 年，在华盛顿打败英国人之后的第五年，美国民众迷失在了前进的道路上。他们还沉浸在初期成功的喜悦之中，但是对如何保持这个联盟感到极度的不确定。

关于这些革命者是如何在法国舰队的帮助下将康华里(Cornwallis)‘的军队团团围住的记忆激动人心。自由的感觉仍然像是奇迹一般。在停战协议里，英国人急切地想将过去属于他们的殖民地与法国隔离开来，甚至还想重新夺回其中一部分，所以在签订协议的时候表现出的慷慨简直令人瞠目结舌。英国人将美国人所要求的每一寸土地都拱手相送，美国人实际得到的土地要比他们所期望的多出一倍。除了作为边境的阿第伦达克山脉(Adirondacks)和阿巴拉契亚山脉(Appalachians)之外，他们还获得了一直延伸至密西西比河(MississippiRiver)的所有土地，这条大河也就成了美国西边的分界线。  “如果这样都还不高兴得欢呼雀跃的话，那多只只能说是我们自己有问题了。”约翰·杰伊(JohnJay)’在为促进这些决定而突然前往伦敦（London）进行单独外交活动之后，如是说道。

与此同时，凭借早些年本杰明。富兰克林狡黠建议的操控，法国试图用路易国王(King Louis)的国库几乎无法担负的金钱来保持与美国之间的亲密关系。

除了这些良好预兆之外，还出现了令人鼓舞的大量移民的流入。在那个世纪的中叶，在美国独立之前，从佐治亚( Georgia)到缅因(Maine)，白人总数还不超过100万。尽管经历了战争，这个数字在18世纪中叶的时候几乎翻了四番，达到近400万。人口增长的速率几乎超过了每十年增加50万人，这表明美国的人口一直都在增加。但是，人口的增长却伴随着《十三州联邦宪法》(Ar ticles。／Con federa tion)的日趋老旧而几近崩塌。而正是因为有了这部法律，这十三个州的联盟才能保持统一。

当时，有很多优秀的美国民众都在思考如何改进这些法令，其中有两个年轻人——詹姆斯，麦迪逊和亚历山大·汉密尔顿——组成了一个看似不大可能的团队，他们的梦想是创造一次新的美国革命(Ame“can Revolution)。这两位年轻人的平均年龄刚刚超过30岁，他们赶在所有人之前意识到，这个老旧的傀儡政府只有被毁灭，这个新兴的国家才能发展起来。

这部法案是在1777 年制定的，目的在于将十三个州团结起来共同抗击敌人。但是，国会的权力却被人为地削弱了，因为他们决定不让联邦政府掌握所有的控制权，以免清除掉“各州的权利”。这显然是感情用事的后果。很多人陶醉在“主权州”  (sovereign   state)  -词中，虽然历史学家们一直都质疑在其并未控制自己的涉外事务的情况下，  “主权”一词是否真的被赋予过各个州。在独立战争期间以及在战争胜利几年之后，美利坚合众国的对外政策和商务贸易都是由大陆议会宽松式控制的，在欧洲一度存在着多达十二个的美国贸易机构。P008

法国外交部长韦尔热讷伯爵(Conte de Vergennes)对迪恩的法语水平评价甚低，他说：  “这位叫迪恩的先生可能要数法国最为沉默的人了，我量他也不能用法语连续说六个单词。”p008

。这为本杰明·富兰克林日后与法国进行的各种戏剧性接触建立了基础。富兰克林丢掉了自己的假发，戴上了一顶皮帽，让自己看起来就像让—雅克·卢梭（Jean-Jacques Rousseau）‘思想中完美简洁的化身一样。用富兰克林的话来说就是：  “我在你的脑海中是这样的一个形象……穿着简单，薄薄的灰色直发从我作为发饰的一顶精致皮帽下露出来，皮帽遮住我的额头，几乎直至眼镜。想一想吧，这个形象在巴黎的人山人海之中是何等必要！”在风靡了法国之后，富兰克林聪明地调遣早有此意的韦尔热讷来安排资金和军事援助的事宜，从而使美国的独立成为了可能。P009

当然，最为蓬勃向上的行业——使得别的一切都黯然失色——是旅游业。“美国人看起来总是喜欢到处走 1”来访的欧洲人总是会这样评价道。一位波士顿(Boston)的记者语无伦次地写道：  “在美利坚合众国的旅游多过了世界上其他任何地方。”在这个古老的国家里面，大多数人走过的地方都不会超过教区钟声的传播范围，但美国人喜欢到处漫游的习惯——为了做生意、为了游玩或者为了永久地改变居住地——深深地震慑住了所有观察到这一点的人。美国人似乎处在一种极大的焦躁中，他们必须尽量使用自己珍贵的空间，这个行为带来的扩张需要相关的政治生活。P015

制定某种重大决策，以将美利坚引入到真正的国家概念之中，使其政府像其国内众多成功商人那样不断前进，这种思想确实存在着，但主要存在于一小群年轻人之中。他们举行秘密会议，兴奋地讨论着自己所期望看到的改变，p016

麦迪逊和汉密尔顿之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拥有某种卓越的领导力．，喜欢提出新的思想。这两个人都值得纪念。所有见过他们二者中任何一个的人都会认为他们是非常与众不同的人物——汉密尔顿是太阳神阿波罗，麦迪逊则是其大脑。在与他们二人中的任何一人进行过长时间的对话之后，观察家们都会异口同声地说：  “他是一位最为杰出的年轻人。”但是，除了思想之外，他们的其他任何方面都截然不同——外形、声音、率直、兴趣、类型、工作的方法，以及最重要的他们受教育的经历和对生活的准备。P016

曾经有一段时期，在描述汉密尔顿时，人们通常会关注其私人生活中的不幸遭遇，而忽视了他可能是美利坚最初的那些伟人中头脑最聪明的事实。有些人会这样说：  “无论如何，他肯定聪明不过杰斐逊了！”也许，杰斐逊所精通的方面更多一些，汉密尔顿页则则在某一方面钻研得更深，并能够提出更多更好的建议。这样评价他们，估计人们不会有任何质疑。P025

这个对各社会阶层之间的不同之处保持自由态度并以此为傲的国家，事实上是由一群上层精英和与其相隔甚远的数量庞大的粗鲁有如奴隶般的下层民众组成的。美利坚的建立者们，以及几乎所有因为参与反抗英国的独立战争而被授予校官和将官头衔的领导者们，在内心深处都是英国式的绅士，他们接受过导师的教育，能够理解庞杂的古代历史课程。将他们所拥有的内在品质和与生俱来的精神潜能抛诸脑后，再面对那些对此一窍不通的人，其间的差别简直可以称为天上地下。

在所有工人中，有超过九成的人原本都是普通农民，都是努力工作的大地耕者。因为并未接受过必要的基础教育，，他们大都目不识丁。在这些人中，相比起正式的决斗，摔角和拳击才是最为常见的解决邻里矛盾的方法。他们最喜欢的娱乐项目——在周日下午的时候，他们可以步行一大段的距离前去观看——就是血腥的斗鸡，或者是一大灰群群围攻某种被拴住的大型兽类的狗。法律中有关于禁止赌博和斗殴的条款，但是几乎没有什么效力。

这些与缺少一个国家政府没有特别关系，却表明了老派政客们为什么不那么热衷为普通民众制定法律而对军事和外交更为倾心了。他们真的不相信由这些不值得尊重的民众通过民主投票会产生出有效力的能够引导国家前进方向或者至少能够让国家存活下来的国家法律，所以他们从来都不想建立如此这般的体系。P029

吴砺

2018.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