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山赶海

吴砺

                                                                                                                                        牛头山赶海

    上周随公司一个部门去了浙江仙居。这个周日又将随研发李阳的部门，前往福州连江县的牛头山赶海拾贝。难得这样密集的周末跟随集体出游。

昨天中美经贸谈判，难得地让人稍松了口气。我们公司属美资企业，对华为的禁令，会直接影响我们十分之一的产品销售，当然属于受中美经贸谈判影响较大的企业。

对于华为公司，我们公司这些年直接打交道的员工不少。我家老小在九十年代曾在华为公司工作。他说，那时任正非先生，没有现在这么高大上，经常会溜到研发实验室，屁股坐在桌子上，同大家聊天。

任正非先生母亲2001年被车撞，送到医院，因为身上拿不出现金，耽误了医治而去世，当时任正非正好在国外出差。其后，任正非先生患上忧郁症，一直想自杀。我看他对日本电视台一个访谈时说，到2006年，他才中断了自杀念头。

这些外表光鲜新闻人物的人生，并不是神话。每个人都有自己悲剧性的一面。

    这二周看过凤凰卫视中文台采访中国著名前外交家沙祖康先生节目。沙先生说，如果中美两国经贸谈崩了，双方都能活下去。中国老百姓的生活质量会下降，美国老百姓的生活质量会降一点点。这是以强硬的态度出名的外交家说的大实话（沙祖康_百度百科）。

    中美经贸谈判应该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是傻瓜都应当明白的事情。

    沙先生说：所谓谈判就是妥协，我就是“投降派”，否则你关上自己家的门睡觉去，何必去谈判。最好的协议，就是所有人都不满意，也是所有人都满意的协议。

沙先生说，美国人民是一个不在乎“面子”，而重视“里子”的民族。美国是一个讲究实际的国家，一个有巨大自我修复能力的国家。

其实，沙先生讲的这些话，不过是些常识。只是小老百姓没有机会讲而已。

这表面上都是所谓国家大事，其实也是我们老百姓的事，是直接影响我们饭碗中吃什么的利益相关的大事。

按照常识办事，这是我们需要的。不论黑猫白猫，一定要抓到老鼠。叫得比莫扎特和贝多芬音乐还好听，抓不住老鼠，不论黑猫白猫，这都是不实在和不经济的，都不是好猫。

这次中美经贸谈判松一口气，对于我们公司员工的工作稳定，当然是重大利好消息，大家出去玩，心里也踏实一些。

9:17，旅游公司大巴接送我们前往连江，约七十分钟的车程。车上有十来个小朋友，热闹非凡。大巴从鼓山边走过，山上有好几条昨夜的雨水水渍的形成的阳光白亮的反光带。

今天天气预报有37度，福州入夏以来最高气温。好在去海边，有海风吹过，不会太热。

在一个单位呆得太久，你不觉得时间流逝……一个人的一生很可怜，我来福州，一来就二十年了，生命中最有能力的时间，似乎是在一瞬间就消逝了……

我再次想起了上周在浙江仙居的“岩头村”，我们仅仅哀叹中国旧民居一去不复返，我们怎么做才合理呢？

    于是，我在车上写了 “古村落资源数字化梦想” 初稿主要思路……我现在是想到那里，就随手写到哪里；只是偶尔犯懒，以后再写就写不出来了……

    前往连江方向。

    公路左边的山上植被一片纯绿色，有白色溪流在酱色花岗岩面上的白纱带子……这些很普通的绿山白水，你能感受到就是，你的生命仍正常运转啊……

    我似乎第一次发现福州这么多山……路过青芝山，我曾经走过……

    几个孩子在车上边喊边叫，这是人类天生的无限的生命力在迸发……

    9:51，有孩子们在车上真好，真的热闹……

    你会感叹，你又从上帝那来获得了一个平静愉快忘我的一天……

到了连江高速公路收费站出口。这县城里的水泥楼房，美感并没有……你不由感叹过去几十年，中国人就是少了美感，整体真是缺少美感修养的民族啊……

好在现代水泥建筑的美，可以是可有可无，更不影响水泥楼房的居民整体生活的实用性……寻找美，多是酒饱饭足后的结果……

    10:11，左边出现了黄色的江面，我前面座位上的一个三岁小男孩，竟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回过头来告诉大人们，他看到了什么……

    路边平地出现水泥支架上的仙人掌，这应当是火龙果的成片种植地。我不由再次感叹，将中国人民的活力放开了，就从半饥半饱、极度的贫困中，不到四十年就进入了无温饱问题和家家盖楼房的生活状态……这真正是因邓小平先生，放开了人民的手脚啊……

    我觉得自己很是贪婪地注视着窗外的一切——人过中年，你开始恨不能抓住生命中的每一刻……

    快到海边了……大海的气息，你是能感受到的……

    左有一两米高的土堤路边，土堤上是成排的满满的绿色的榕树……我可以想象，台风天气中，这村边的成排的榕树会挡住一些风的……

   “大海！”车窗中有小朋友激动地大喊起来。

    我们是朝东方向进入伸进海中的小小的牛头山半岛的。这牛头山半岛从网络地图上看，像200米长宽的左右砍肉的案板刀，朝东伸进海中，只是刀把宽点……它的北方，是鳌江约七十度张角的入海口；它的下方即南面，是晓澳镇朝西凹进去的海岸线……特别奇怪的是，我在地图上看到的夹在鳌江和闽江北出口之间的这一大片半岛，总让我想起毕加索那些张嘴的人或者动物的头部侧面像……

从旅游车下来，绿色不高的小岛落在一片明媚的阳光和海水之中……

时间是上午十点半左右。我不得不说，我看到北面鳌江出海口对岸的长长极淡的阳光光雾和光华之中的极淡蓝色山峦的影像，是我一生见到过的最美的山的剪影……它中间凹陷，呈现浅张开的V字型，如巨大的海龟，半身和半个头浮在鳌江出海口海面另一侧，头伸向东海……这或许是这条小江叫鳌江的缘故？

这山影浅灰蓝色中，似乎还掺进了海水的浅玉碧绿色，山体透明的散发着荧光……整个出海口的海水，淡黄色中透出淡淡的碧玉色，与对岸的山色，山色背景的灰蓝色荧光色的天色，在无限的阳光中，散发着淡雅的温玉般的清淡……如此华丽的清纯清淡的大海、海水、山影，阳光……

    我只记得英国作家小泉八云，描写过一个神话传说中，盛夏的正午阳光下日本浅色大海……

    你会觉得人类的语言的贫乏；现代技术的摄影，也无法再现这一片大地与大海共构的春暖花开般的浪漫气息和妩媚……只有人类的眼睛，才能看到和感受此刻大自然的恬静和素雅之美……

    我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对生命对美的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和敏感……

   我从东西走向的小岛岸边，转角走到南北走向的水泥平台小操场上。这里有旅游度假的餐厅和观光的凉棚，面朝正东方向的大海；有水泥护栏上的彩色小旗，在海风中猎猎抖动作响，这转角处有一楼高裂开的新鲜的黄色岩石，岩石上还有一个观光小亭子，它们在阳光中亮得刺眼……

这是一片浅海滩涂海水构成的空旷到单一的大海景观，海水浅黄碧色，温柔温润……身后的小岛，不过是一两层楼高，平凡而无压抑感……

好一片质朴无华的伸入海水中的本色的、让人心情舒畅质朴无华的部分露出黄土色泽的小岛啊……它让我心里感到说不出的愉悦……

走进“牛头山休闲渔业基地”的大厅内。在长有三十米的餐厅中，红色的桌布和红色的椅子落在暗色，与靠海一侧玻璃幕墙的亮窗，构成了强烈的视觉对比，很宁静很温馨，十来个孩子奔跑相互追逐着，大声兴奋地叫喊着，使整个大厅显得更加和谐、宁静……

这真正是很浓色彩搭配的雷诺阿式的、暗背景重色浓色调的长廊式的人间画面……

    这使我下决心今年一定要看完《世界名画家画传》六十八本画册——这是人类天才，从文艺复兴时期开始的五六百年精选的构图和画面……我们人类对色彩和构图的技巧，应当在这些画卷中充分展现了……其余的，多只会在模仿了……

    我再次走出大厅，观看海景。我走到北侧的鳌江出海口一侧，几公里外的北侧山峦，仍在迷人的阳光的光雾中，发出极浅淡绿色，那连续淡到无的山影，在海天之间，美到了梦幻般的虚无缥缈……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在餐厅中停了相当长的时间……大概是等待自驾出行的同事……

    这里今天此刻的山色，与我过去见过的所有内地湖边山色或江边的山色都不一样……它们淡灰蓝色，似乎以来没有像这样渗入了极淡绿，直到无地溶在阳光下光雾的天空大背景之中……

     11:04，导游带领我们在小小的伸入海中小岛走一走。走到南端一个180米的小小的防空洞洞口平台。导游说，这里离马祖岛27公里，下雨前视力好的可以看到马祖岛，像今天这样的晴天，反而看不见。

    海浪在洗岸，左摇右摆，海风吹着栏杆上的彩旗，咧咧作响。这小小的防空洞，还是1949年前人工挖出来的。过去这里一直有驻军，2015年部队撤离了。有私营老板承包了三十年，做旅游项目，正慢慢做。

这小山洞真的没什么特色，除了潮气。出洞口，过去的营房，己改成了小旅馆，有些小学生穿着迷彩服正出门。洞下面有点轮胎组成小小游乐设施。

逆时针转到小岛的山上，这山上有两层的观景平台或亭。三面的海水浅绿色……很平和……导游说，欢迎大家自驾游，到这里看日出日落……

    小山不高……

    12:34，返回餐厅吃饭。

    午饭后，海水已退下去大部分。从北到南，泥色海水在大地上呈现薄月牙型，我似乎第一次发现大海最易发现地球是圆的，平板圆。只是我们弄不清，是我们视觉所及范围形成的圆形，还是大地本身是圆的……

    从西北向东北，海滩也在视觉上形成月牙形视觉效果……阳光清淡……

    正东方向有一个小岛，黑蓝色……这次我看到如此辽阔的江入海形成浅沙海滩……

    下海滩。在阳光下，走离岸二三百米，在沙滩上十厘米深的沙泥中挖贝壳。我几年前在晓澳的另一海滩上享受过一次。这真是令人愉快的感觉。

    15:03，返回餐厅外的阳台桌子边，享受海风吹拂，和人生难得的平静的一刻。仍有队友还在挖贝壳，没有任何人催促他们。真正的休闲时光。

    看不见海。只有海滩湿黄沙，东南方向90度视角天际线上有黛色的海水构成的边际线……我爱极了这空空的海边的感觉……

    15:43，云层挡住了海滩上的阳光，只有远处的海滩边缘处被照亮……

待所有人都上岸后，导游带领大家到小岛北侧海堤公路内侧的海水水池，估计约50米x50米几个海水池，划皮划艇。

天上云从北方山峦后的天空扩散出来，太阳只在这大云盖的边缘发点光……

    我无意中发现。天空云层边缘有太阳造成的彩虹般的美丽的罕见景观……

    现在，北方对岸的绵延的山脉，变成了单纯的灰蓝色平布般的剪影，它上方天空是土灰白色的云层，与山脉厚度相似。这两种纯色泽,似乎是大暴雨前兆……另一种美感，与上午的山色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雷声大作，但是最终还是没有雨淋到我们……只是云层的色彩变淡了……

从池中上来，走到北侧公路的外堤埂上。北方对岸山，变成了蓝紫色，很纯净，对比入海口的湿沙海滩，很美……

回到餐厅前小广场，这朝东的开始涨潮滩头上，泥色浅水单调与天空的单调，和些许的黄白色的海天连接处的色彩，构成了宋代《江山万里图》中才有的浅淡的诗意……

牛头山海学清淡的色调，特别合适绘出诗意的画面……只是这清淡的诗意只能心会，文字却难以描绘……

7:06，返回福州市区途中，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几公里处的山峦变成了蓝黑色，山峦呈现出只有早晨或暮色中才有单色的美的剪影……

我在给大学同学的一个小微信群里写道：“一个人在一个单位工作二十年，这些年他带过的学生，成为了一个中大型公司的骨干，这中间形成的感情，真的有家人的感觉。”

吴砺

2019.6.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