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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外婆家之山粉圆子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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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都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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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4-6 14:43:5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又到清明,我想起了外婆,想起了外婆做的山粉圆子烧肉。
  每座县城,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味道,山粉圆子烧肉就是属于桐城的味道。身在异乡的桐城人,都会时常聊起它,想起它的味道。在我的记忆深处,它还是外婆家的味道。
  我从小在外婆家长大,直到上完小学!
  外婆性情温和,待人宽厚,平时话不多,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从不与别人争吵,甚至没有红过脸,就是在外公吼她的时候,她也能笑以相待。
  外婆有一双巧手,总能变着花样做出许多好吃的。加上外公喜欢钓鱼,外婆家时常飘起鱼香,所以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我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所有的味道之中,最怀念的当数山粉圆子烧肉了。
  山粉圆子是安徽安庆一带特有的食材。它把山芋(有的地方也叫芋头、红薯)洗净、切块,磨成糊状,再沉淀、晒干,就变成一种块状淀粉——山芋粉。平时用袋子装好放在干燥处储存,想吃时就取出几块,用水泡开,均匀搅拌,然后倒入油锅煎炒成饼状,熟了后盛出冷却、切块,这就是我们桐城人口中的山粉圆子了。与它“相伴”的猪肉也同样切块(有时也拿鸡肉作食材,但味道总不如与猪排骨肉好)。烧成七八成熟后,将山粉圆子盖到肉上,加水,放入五香八角、蒜头等,小火焖烧一会,一碗香气四溢的山粉圆子烧肉就大功告成了。吃上一口,粘而不稠、油而不腻、喷香可口。
  这样一顿大餐,平时是难得吃上的。到了过年过节“杀猪季”,外婆总会做上一锅,给每个人满满地盛上一大碗。我早早地围在了灶台边。山粉圆子做好后,外婆先掐一小块递给我,留在锅底的一种带有焦味的、我们称之为“山粉壳子”的东西也是我的最爱,外婆也不会忘记,一并盛起放到我的手上。等肉烧好后,她又夹一小块给我。全部做成后,她又给外公、舅舅和我每人盛上一碗,让我们先行吃起来,剩下的装盘,等正式开饭时再吃。我早已安奈不住激动的心、控制不住已经尝得不行的嘴了,端起碗、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就往嘴里送,“慢点慢点,小心烫着了”,这时,外婆抢过我手上的筷子,但为时已晚,一块粉圆子已进入我的嘴子,烫得我吐也不是、吞也不是,赶快吐在手上,凉一会又放在嘴里,反复两次,咬上几口便囫囵吞了下去,胃里又是一阵灼热……
  就这样的边吃边烫着,一份让我渴望已久的山粉圆子下肚了。外婆碗里的山粉圆子总是最少的,更不见有肉。她总说“那东西粘牙,我牙齿不好”。其他好吃的东西也一样,她总是给家人盛得满满的,自己从不轻易动筷子。吃鱼时,她还时常把我吃剩下的鱼刺又重新拾回碗里,细细地嚼起来,说“上面还有许多肉呢,太浪费了!”
  最后一次吃外婆烧的山粉圆子烧肉,已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外婆已静静躺在龙眠山脚下!属于我的家乡味道也正在渐渐淡去……那以后,我再回老家,还会吃上一顿妈妈做的山粉圆子烧肉;再后来,我告诉妈妈不要再做了,说现在生活条件好了,油腻的东西不能再多吃了。其实是怕麻烦妈妈。想吃了,我就让同学、战友带我到一个小馆子,点上一份解解尝。虽然样子大致未变,但再也吃不出心中的那种味道!
  有些菜,即使食材一样,调料一样,火候一样,但生火握勺的人不一样,也就不再是那种味道了!我们记忆中的味道,其实是对一个人、一段时光的怀念.....
  多少年后,在距离老家四百多公里外,我也会自己学着做一顿山粉圆子烧肉,想给妻子、女儿及身边的人炫耀一下家乡的味道,可没有一次成功,他们吃一口,圆滑的夸一句“还不错,就是太油腻了点”,敷衍一下。不客气的,直接说“吃不来”。女儿倒是吃的欢喜,但山粉圆子不吃,只对其中的骨头肉感兴趣,我欣慰之至!忙说,“爸爸做的不好吃,爸爸的妈妈和爸爸的妈妈的妈妈做的最好吃!”说完这话,我的眼晴竟有点潮湿……
  有的味道,是流淌在血脉里的一种味道,你一出生就在那里,既使你从未尝过!
  遗憾的是,再没有机会让女儿吃一顿外婆做的山粉圆子烧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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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兵,男,党员,桐城市孔城镇桐梓人,武警江苏省总队中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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