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远见:美国与全球权力危机》(上)
翻阅《战略远见:美国与全球权力危机》/(美)布热津斯基著;洪漫、于卉芹、何卫宁译,一北京:新华出版社,2012.6(2019.8重印)
读完了布热津斯基1996年写的书《大棋局》,接着又读了他1989年写的《大失败》。在阅读《大失败》时,我吃惊地发现,布热津斯基在1989年4月,己经准确预测了前苏联即将发生的崩溃。他在《大棋局》中预言, 未来中美关系最差的、最不应该出现的状态、美国人最不愿意看到的是,中国同伊朗和俄罗斯之间变成走得很近的国家关系。
看完这本《战略远见:美国与全球权力危机》,我吃惊地发现,这本2011年写的书中预测未来最差的中美关系状态,现在几乎成为了现实。
读完布热津斯基这三本书,我对二十世纪的人类历史和人类世界不远的未来,似乎有了一个全新的整体的理解。我第一次发现,现实世界上,真的还有所谓战略预言家存在,世界上的国家之间关系是可以预测。
总的来看,布热津斯基真诚的希望中美关系长期健康稳定发展。他同邓小平私交不错。
不幸的是,他预测中他最不愿看到的、最差的、他认为最小概率的未来中美关系状态,现在几乎都成了现实。
预言家可以有善良的愿望,但是,历史自有自己的行动意志。
前不久,我看到哔哩哔哩上的一个短视频。中央电视台主持人白岩松,问中国火星登陆车总设计师:中国火星车相对美国火星车,有什么优势?总设计师连续几个回答:“这根本没有办法相比,我们只是相对自己,进步了”。
这是老实人诚实的回答。
作为一个从事科研工作的人,我认为,中国高科技与美国高科技总体比较时候,结论是同样的。
我看过一篇报告说,我们农业到2030年,才有可能达到西方农业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的水平。
技术积累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这不是改革开放四十年就可以一步登天的事情。美国人五十年前登上了月球,我们仍然还没有人登上月球,即使我们已经接近可以登上月球——我们的距离,就是五十年。
日本人从2000年开始,科技领域每年都有一个诺贝尔奖获得者。我们全民盼望着,就是没有。
为什么?日本人二战结束就走上经济发展正轨,我们那时候忙着打内战。人家技术上比我们先走了几十年啊。
技术积累,这不是靠喊口号,像科幻大片中可以乘上时间隧道列车,玩穿越时空减去这几十年的努力的。
问题是,现代经济是建立在高科技企业上,若中美关系一直很差,我们科技这几十年的差距怎么办?
我们看看前不久刚刚发生的故事:韩国的芯片公司已经足够强大了吧,可是日本人只是停供了光刻胶和刻蚀气体,韩国芯片公司就停止生产了。
这是一个现实问题。若有我们科技这几十年的差距鸿沟长期存在,这是一个现代社会国家发展和人民生活无法承受之重。
其实,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真的很简单:不用意气用事,尽全力做好中美关系就是了。
现代社会中美关系,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世界需要各方妥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妥协办不成的事情啊。
我们中国,承受不了五十年的科技差距。
世界上一切事情,都是一分为二。差距真的是坏事,换一个角度,这也是好事——这可以防止我们被自己这四十年改革开放取得的成功,冲昏头脑。不要忘记,我们还有六亿人,每月收入才一千元人民币。
我们从小就被教育:对大自然要心存敬畏之心;在社会上讨生活,我们任何时候都要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我们才会平安;饶人不是痴汉,痴汉不饶人。
其实,一个国家也应该如此,人民才能平安,才能安享现代高科技带给人类的成果。
吴砺
2021.6.9
附《战略远见:美国与全球权力危机》摘录:
前言
当今世界相互影响和依存。事关人类生存的各种问题破天荒地第一次开始令传统国际冲突的重要性相形见绌。不幸的是,主要大国尚未采取全球合作的方式来应对人类福祉所面临的日益严峻的全新挑战——包括环境、气候、社会经济、营养和人口等。没有基本稳定的地缘政治格局,实现必要的全球合作的任何努力都会以失败而告终。
诚然,全球力量分布的不断变化与人民大众的政治觉醒,以它们各自的方式加剧了当代国际关系的波动。随着中国的影响力提升,以及其他新兴大国——例如俄罗斯、印度、巴西——围绕资源、安全保障和经济优势等相互竞争,发生误判和冲突的可能性增加了。在此情况下,为在全球舞台上开展建设性合作,并满足越来越躁动不安的全球人口日益增长的渴望,美国必须谋求奠定范围更广的地缘政治基础。
有鉴于此,本书寻求回答四个主要问题:
.全球力量分布由西向东转移会带来哪些影响,而人类政治觉醒的新现实又如何影响力量分布的转移?
2.美国的全球影响力为何衰落,美国在国内和国际上的衰落有什么具体表现?美国如何 浪 费了冷战和平结束所提供的独特全球机遇?从相反的角度看, 美国在恢复活力方面的优势是什么?必须重新确定什么 样的地缘政治方向,以重振美国的全球作用?
3.倘若美国真的走向衰落,不再占据全球超群地位,这可能会带来哪些地缘政治影响?这一衰落几乎立即影响到的地缘政治受害方会是谁?这对21世纪全球性问题会带来哪些影响?中国到2025年能否承担起美国在世界事务中的核心作用?
4.展望2025年之后,重新崛起的美国应如何界定其长期的地缘政治目标?美国怎样才能与传统上的欧洲盟国一起寻求与土耳其和俄罗斯保持接触, 以构建一个更大和更加生机勃勃的西方?同时,美国怎样才能平衡其在东方的两个战略目标,一方面需要与中国密切合作,另一方面美国在亚洲的建设性作用既不应完全以中国为中心,也不应卷入亚洲的危险纠葛?
在回答这些问题时,本书认为,今后美国仍将在世界上发挥十分重要的作用。实际上,由于全球力量分布的不断变化和日益严重的全球冲突,美国更加有必要避免退缩到一种无知和闭关自守的心态,或者沉溺于自以为是的文化享乐主义之中。这样的美国可能会使不断演变的、重心正在从西方转移到东方的世界,面临越来越黯淡的地缘政治前景。世界所需要的是经济上充满活力,社会具有吸引力,强大而且负责任,具有战略意识,在国际上受尊重,以及在与新的东方保持全球接触方面对历史了如指掌的美国。
形成这样一个胸怀全球的美国的可能性有多大?今天,美国对历史抱有的情绪是不安的。美国行将衰落的历史必然性,是知识界的时髦观念。然而,这种间或出现的悲观情绪既不新奇,也不会自我实现。二战结束后一种比较普遍的看法认为20世纪是“美国世纪”。但就连这种看法也没有阻止对美国长远未来感到不安的阶段的出现。
艾森豪威尔执政期间,苏联发射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时,美国人对自己在和平竞争和战略性武器两方面的前景感到忧虑。而尼克松时代美国未能在越南取得有意义的胜利时,苏联领导人也自信地预测美国的灭亡,而对历史感到悲观的美国政策制定者则寻求缓和美苏关系,以换取维持四分五裂的欧洲的现状。但是,事实证明美国更有韧性,而苏联体系则最终崩溃。
到1991年,在苏联阵营与苏联自身先后解体后,只剩下美国卓然而立,成为全球唯一的超级大国。因此,不仅20世纪,甚至2 1世纪看来也注定是美国世纪。克林顿和小布什这两位总统均信心十足地如此断言。对于他们的看法,学术界也以这样大胆的预测做出了响应:就有关相互竞争的社会制度的相对优越性的理论论战而言,冷战的结束实际上意味着“历史的终结”。自由民主制度的胜利,不仅被宣布为决定性的,而且被宣布为板上钉钉的。由于自由民主制度最初是在西方繁荣发展的,所以暗含的论断是,从此以后,西方将成为全世界的定义标准。
然而,这种超级乐观的情绪并没有延续很长时间。始于克林顿时代并在小布什总统当政期间延续的自我满足和取消管制的风气,在世纪之交导致了一次股市泡沫破灭,并在之后不到10年的时间内导致了一场全面的金融崩溃。小布什总统任期中代价高昂的单边主义导致了中东长达10年的战争,以及总体而言的美国外交政策的脱轨。2008年的金融风暴几乎使一场灾难性的经济萧条加速到来,从而促使美国和西方许多国家突然认识到自己在未受管制的贪婪面前的系统性弱点。此外,在一些亚洲国家,经济自由主义和国家资本主义令人费解地混合在一起,但显示出令人惊讶的经济增长和技术创新能力。这反过来促使人们对美国作为世界主要大国地位的前途,表现出新的不安情绪。
实际上,濒临解体的苏联和21世纪初的美国有若干惊人的相似之处。由于政府体系日益陷于瘫痪,不能认真地实施政策调整,所以苏联实际上把过大比例的国民生产总值投入到与美国长达几十年的军事对抗之中,从而使自己陷于破产。而10年豢加霜。不出所料,它没有能力维持与美国在尖端技术部门中的竞争,因而进一步落后;苏联经济栽了跟头,与西方相比,社会生活质量进一步恶化;执政的共产党阶层对日益扩大的社会差距严重麻木不仁,同时假惺惺地掩盖自己的特权生活方式;最后,在对外事务中,它变得越来越自我孤立,与自己一度的主要欧亚大陆盟国中国之间,也形成了在地缘政治上具有破坏性的敌对关系。
这些类似的情况即使言过其实,但也强化了美国必须自我革新、追求全面和长期的地缘政治远景的必要性。这种远景要能够应对不断变化的历史背景所构成的挑战。只有一个生机勃勃、具有战略头脑的美国才能与即将统一的欧洲共同促成一个更大和更有生命力的西方,使西方能够成为崛起中且日益自信的东方的负责任的合作伙伴。否则,地缘政治上陷于分裂、以自我为中心的西方就可能会陷入一种历史性衰败,令人回想起19世纪中国令人耻辱的无能局面。与此同时,东方则可能会受到诱惑而重蹈20世纪欧洲自我毁灭的相互角力的覆辙。
简言之,全球力量危机是诸多因素累积作用的后果。这些因素包括:世界的重心从西方向东方的动态转移;全球政治觉醒的骚动不安的现象加速出现;美国从1990年成为世界上唯一超级大国以来在国内和国际舞台上的欠佳表现。上述情况对一些濒危国家的生存、全球公共领域的安全以及全球总体稳定,构成了严峻的长期风险。本书旨在勾勒出直到2025年以后所需要的战略远景。
兹比格涅夫。布热津斯基
2011年3月
西方对世界的长时间政治统治几十年来一直在减弱。然而,虽然欧洲在20世纪上半叶曾两次尝试“集体自杀”,但在20世纪90年代的一段短暂时间里,西方看似能够历史性地重振雄风。冷战以苏联的解体告终,这一和平结局标志着美国迅速崛起为真正的全球性超级大国的最后一步。这个在国际上居于支配地位的大国,加上其政治上表现积极、经济上充满活力的伙伴——欧盟,似乎不仅能重振西方的全球卓越地位,也能为美国自身确立一种建设性的全球角色。
20年后,很少有人认为,在美国的卓越全球地位似乎岌岌可危时,欧盟会很陕成为一个政治上十分重要的全球参与方。因为总体而言,西方目前采取一致行动的能力减弱,其持久的政治遗产因此也更无法保证。曾经有二段时间,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段时间,全世界范围内的民主、国际和平以及更多令人无忧的社会契约,的确看似会成为西方为人类留下的不朽遗产。然而,全球力量分布基本格局的转变,全球政治觉醒的新现象对这种力量的运用所带来的影判,再加上近期美国外交政策举措和美国体系的生命力所受怀疑日益增多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这三方面的因素日积月累,越来越令人们怀疑西方这项更有希望的遗产能否保持下去。P004
然而,在40年左右的时间里,就是这个跨大西洋的处于守势的西方突然成为在全球居于支配地位的西方。在东欧苏联集团两年前分裂之后的1991年,苏联解体,其原因包括如下几个因素:社会疲倦、政治无能、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和经济方面的失败、西方军事遏制与和平的意识形态渗透的成功外交政策。它所带来的直接影响是延续半个世纪的欧洲分裂的结束。从全球意义上说,它也突出了欧盟自身作为主要的金融和经济(可能甚至是军事/政治)力量。因此,正走向一体化的欧洲仍在地缘政治上与美国联系紧密一那时美国是世界上唯一的军事超级大国以及世界上最具创新能力、最富有的经济体,21世纪前夕的大西洋西方似乎做好准备,迎接一个西方在全球享有至高无上地位的新时代。P008
吴砺
2021.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