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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笑的吉他:〈大霍塔〉双重奏沉思
——观罗浮山演奏《Gran Jota》后记
一
这首十分钟的吉他曲—— 真是奇特。 某些段落, 尤其是中段—— 吉他开始低语、颤动、喃喃作响, 发出我从未听过的声音。
这是幽默吗? 一幅用六根琴弦描绘的俏皮画? 还是一位调皮的幽灵, 悄悄闯入了演奏会的正中央?
《大霍塔》,不仅仅是一首曲子, 更像一道分层的菜肴—— 像卷心菜一样一层层翻炒, 每一层都有不同的味道, 每一种触感 都是新的声音地形。
吉他—— 时而是马戏团, 时而是大教堂, 时而像抽屉中遗忘的玩具。
它炫耀自己的广度, 让音符在指尖上跳舞如萤火虫, 有时, 它像沉积岩一样裂开—— 一层一层, 不连贯,却美得出奇。
它并不圆润, 不流畅, 但正因如此,才闪耀独特光芒。
是炫技之作? 也许。 是庆典之曲? 毫无疑问。
它是—— 吉他在自嘲, 演奏者在笑着说话, 而我—— 在一旁看, 一边疑惑, 一边惊喜, 忍不住微笑。
二
它的开始, 不是犹豫, 而是一场挥洒—— 节庆般的火花 从琴弦间喷薄而出, 仿佛一场弗拉门戈之梦 在十指之间拉紧。
这不是一场“演奏会”, 更像一场游行, 一抹雕刻在木头与指甲之间的狡黠微笑, 一支藏着匕首的舞蹈。
罗浮山的演奏, 不只是追求精准, 更在制造惊喜。 音符膨胀、消退, 像一串无需许可的笑声, 溢出琴身。
进入中段, 吉他不再装模作样—— 它开始颤动, 敲击, 像困在首饰盒里的小虫嗡嗡作响。 有什么调皮的东西 溜进了房间—— 是灵魂? 还是琴弦说出的笑话?
此刻,音乐变成了剧场。 结构松开, 却未崩塌。 每一段碎裂, 都像墙上的刻意裂缝, 一束一束阳光 从中倾泻而下。
我们不再只是“听”, 我们在“目睹”。 我们开始怀疑: 这是技艺, 还是把戏?
也许两者皆是, 也许皆非。
这是一把吉他, 露出了它真正的面孔—— 温柔的,滑稽的, 精确的,混乱的, 始终鲜活。
到了最后, 我们嘴角带笑, 却说不出笑的是“什么”。
是音乐? 是游戏?
都不重要了—— 我们听见了这把琴在笑, 而在那笑声里, 某种久远的东西 又一次 学会了跳舞。
附:
吴砺 2025.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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