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中之歌：被遗忘火焰的回响

吴砺

                骨中之歌：被遗忘火焰的回响

                                                   ——观《阿伊努人传统乐器演奏》后

            一

一首短短的歌，

承载着一个民族的气息——

他们曾向树木歌唱，

向河流低语，

向低悬在北方天空的星辰祈愿。

旋律是简朴的，

不繁复，也不驯服——

却有一种力量，

一种不求掌声的野性。

这不是东京霓虹的声音，

这是风与烟的声音，

是霜冻中的手指，

在雪光森林的寂静中拨动琴弦。

那件乐器——

琴头如祖灵的图腾，

琴身如螳螂之背，

不只是木头，

而是被火与时间雕刻的记忆。

歌声粗粝、直接、未经修饰，

却没有讨好之意，

它是在记忆，

是在记住。

而突然之间，

你已不在这个房间，

而是在某个古老火堆旁坐下，

你的心跳，

与比人类名字更古老的节奏共鸣。

这就是音乐，

在世界搭起舞台之前的模样。

              二

不是为了舞台，

不是为了掌声。

这音乐源自别处——

源自雪的静默，

源自言语前的呼吸，

源自一双

记得过去的火光眼眸。

琴弦不多，

旋律稀疏，

但每一个音符，

都像一块

拒绝被遗忘的记忆石头，

落地有声。

那声音未经训练——

它是风化的，

像树皮，

像岩石，

像祖先的骨头，

透过喉咙发出回响。

那乐器，

不是“制成”，而是“刻成”——

更像图腾，不只是工具，

木头里低语着

被遗忘祈祷的形状。

这音乐不是娱乐。

它是证词。

它歌唱霜雪与兽皮，

歌唱吐息中的仪式，

歌唱一个世界，

在那里，灵魂

依然住在河流中，

依然透过树木说话。

不是为了和谐而和谐，

没有修饰，

没有完美的神话。

只有节奏——

如心跳，

如存在，

如证明。

阿伊努的音乐不是柔和，

它是真实。

它不会央求你倾听——

但如果你愿意，

真正地听，

它会带你

进入语言以下的寂静。

进入那个时代，

音乐，

发自骨中。

附：

【阿伊努人传统乐器演奏-哔哩哔哩】 https://b23.tv/6SujlgI

吴砺

2025.7.12